第191節(jié)
跟她比起來,還是李珺焱更容易接受一些。 “jiejie?上車呀?” 謝芳兒眨巴了一下眼睛,拉著她要上車,“芳兒好久未曾同jiejie說過悄悄話了,趁這個機(jī)會好好聊聊吧。” 結(jié)實(shí)有力的臂膀忽然穿過靜靈腰間,微微一用力,就將靜靈拉遠(yuǎn)了謝芳兒,緊扣在自己懷中。 謝芳兒嘴角笑意有些凝滯,“王、王爺,芳兒只借用jiejie一會兒而已,王爺不會這么小氣吧?” 李珺焱斜睨向她,“本王很小氣,別說一會兒,就是一秒,本王也離不得王妃。” 第260章 舊的回憶 一句話說完,謝芳兒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嫉妒的幾乎變形。 眼睜睜看著那兩抹白衣依偎著先后上了馬車,這才驚覺掌心刺痛。 “二小姐,該上車了。”心兒在后面提醒了一句。 她雙眉一擰,怒氣騰騰,低叱道,“二小姐?連你也不懂規(guī)矩了嗎?” 心兒慌亂中低垂下頭,“心兒知錯,小姐大人大量,就饒了心兒這回吧。” 謝芳兒哼了一聲,不情不愿的上了后面的那輛小馬車。 馬蹄聲得得,車轱轆碾過路面,一路到了謝府停下。 謝澤胥帶著夫人丫鬟早已在門口恭候多時,一見馬車停下,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作揖攙扶。 “哎呦王爺,您慢點(diǎn),小心磕著碰著了,這馬車有些高。” 李珺焱面無表情的一躍而下,伸手將探出馬車的靜靈扶下,在她耳邊柔聲道,“小心些。” 謝澤胥見此一幕,跟身邊的夫人交換了個眼神,兩人會心一笑。 靜靈腳下才站穩(wěn),就聽得“哎呦”一聲,一位婦人沖到自己面前,兩手巴住自己不放。 “靈兒,你可算回來了,大娘還以為你還記恨著我們……”說著說著,竟然掉了眼淚,一手捏著衣角在眼角擦了擦,“當(dāng)初你meimei還小,嫁不得人,我出于私心,將你送去了睿王府,不過好在王爺與你是真心相愛,大娘犯得業(yè)障總算是減輕了幾分……” 靜靈回頭瞥了謝芳兒一眼,怎么看這丫頭都跟自己年歲相差無幾。 因為謝芳兒年歲小所以把她嫁給了傳聞中殘暴嗜血的睿王? 不是笑話是什么。 靜靈淺笑著道,“若沒有大娘當(dāng)時糊涂之舉,只怕我也不知睿王竟是如此溫柔貼心的男人。”說著,她面露嬌羞之色,“靈兒這輩子能嫁給睿王,真是三生有幸了。” 謝芳兒兩手絞緊了手帕,嫉妒的兩眼噴火,指頭硬生生將帕子掏出來個洞。 那本來是她的夫君。 謝靈兒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本應(yīng)該是屬于她的! 看著那如松枝般挺立的男子,似月華般纖塵不染,心中逐漸對她生身娘親恨了起來。 謝澤胥趁機(jī)接過話茬,佯怒道,“你這婦道人家,有什么話不能等王爺進(jìn)門再說?非得攔在門口說,睿王爺,您別介意啊,請,府中早已設(shè)好宴席,就等王爺你來了。” 李珺焱面色清淡,“無妨,本王今日只是陪王妃探家而已,不必拘于禮節(jié)。” 謝澤胥越發(fā)欣喜,直到現(xiàn)在,才正眼瞧了靜靈一眼。 雖然曾在品香會上見了她褪去疤痕后的絕色風(fēng)姿,但如此近距離的看,愈發(fā)覺得她面容白皙剔透,身上自帶一股輕盈絕塵之氣,恰似云上來的仙子。 雖然不愿意承認(rèn),但跟她比起來,謝芳兒確實(shí)遜色不少。 “王爺,王妃,里面請。” 謝澤胥做了個請的姿勢,先人半步,在前方帶路。 他雖然是個尚書,但是這宅子修的倒是堪比睿王府,可見這些年沒少撈油水。 沿路給李珺焱介紹著宅子景致,但是李珺焱根本不理他,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撩起一下,只是一路上扶著靜靈,隨著她的步伐忽快忽慢。 睿王都是如此,謝澤胥更是不敢怠慢,以至于整個謝府的人,都隨著靜靈的節(jié)奏龜速前行。 從方才進(jìn)謝府開始,靜靈腦海中就閃過了一些不愉快的片段。 里面有原主,有個衣著襤褸的婦人,還有的,就是面前的謝澤胥跟他夫人,謝芳兒也出現(xiàn)過幾次,那刻薄的嘴臉,跟在她面前表現(xiàn)的完全不符呢。 靜靈翹首望著東邊的別院,隔著漏窗,都能感覺到那邊凄涼荒蕪的氛圍。 “我想去那邊看看。” 謝澤胥面色微僵,旋即笑著上前,擋住靜靈的視線,“靈兒,那邊有什么好看的,你跟王爺好不容易來了謝府,先讓王爺用膳,可好?” “本王不餓。” 李珺焱涼涼的來了這么一句,謝澤胥再也沒什么借口推脫。 臉上干巴巴的笑了一聲,給謝夫人隱諱的遞了個眼神。 謝夫人立馬會意,上前握住靜靈雙手,眼眶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變紅。 “靈兒,你是不是還不愿意原諒大娘?沒關(guān)系,你如今貴為王妃,而大娘只是一個尚書夫人,你如何處置大娘,大娘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靜靈俯身湊近了她幾分,壓低了嗓音,笑口吟吟道,“是不敢?還是不會?” 謝夫人肩頭微微一顫,抬眼與她視線一對。 眼前女子黑眸明亮,還帶著盈盈淺笑,卻讓人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在心中生根發(fā)芽。 謝澤胥跟謝芳兒察覺有些不對,正欲上前,靜靈卻將謝夫人虛扶起來,笑道,“開玩笑而已,大娘何必這么緊張?” 李珺焱眨眨眸,握拳輕咳一聲,掩蓋住嘴角即將蕩開的一絲笑意。 小家伙偶爾也會亮亮爪子嚇唬人了,這算不算是依靠他的一種表現(xiàn)? 謝夫人心頭余悸未去,臉上掛著一道勉強(qiáng)的笑容,“靈兒……靈兒真會開玩笑,差點(diǎn)嚇到大娘了。” 靜靈斂起不達(dá)眼底的笑意,不理會眾人,徑直朝著那處偏僻的小院走去。 越靠的近了,腦海中碎片般的記憶就閃現(xiàn)的越多。 李珺焱只覺掌心突然一緊,疑惑的垂眸看向身邊的女人。 原本淺粉色飽滿的唇,色彩逐漸褪去,兩眼圓睜,緊握著他的小獸輕微發(fā)顫,似是看到了什么極為可怖的事情。 他眸色一沉,大掌將她握的更緊,稍微欠身在她耳邊低聲道,“別怕,還有我。” 那溫?zé)岬暮粑晣姺鞯蕉希嚨匾粋€激靈,從原主可怕的夢魘當(dāng)中回過神來。 額頭上不知何時沁滿了細(xì)密的冷汗,他抬手細(xì)心的幫她擦拭,聲線逐漸變冷。 “謝尚書。” 謝澤胥看靜靈走到這里頓住了腳,早已被這壓抑的氣氛壓得快喘不過氣來,聽李珺焱忽然傳喚,頓時嚇得一個趔趄,拿出帕子邊擦額頭邊走上前,“王爺有何吩咐。” “靈兒對這后院甚是感興趣,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逛不完,不如,將宴席設(shè)在這里吧,咱們邊談過往,邊用膳,豈不兩全其美?” 第261章 君子奪人所好 這個小院代表著什么,眾人心里都一清二楚,王爺?shù)挠靡猓麄円膊碌玫綆追郑遣桓也碌奶睿鲁袚?dān)不起。 謝澤胥拿著帕子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細(xì)密汗珠,訕笑一聲,“王爺,這院子景致……實(shí)在不如何,老臣怕壞了王爺興致,不如我們就在花廳用膳吧?若是王妃喜歡這里,待會兒再來便是。” 李珺焱白袖一甩,帶在身后,微抬了下巴,沒有半句退讓。 “本王不打緊,一切依著靈兒即可。” 話說到這份上,謝澤胥也不好再說什么,一個勁兒的給謝夫人遞眼色,但是后者被靜靈那一嚇,那點(diǎn)勇氣早都折了大半,縮著脖子不敢上前。 謝澤胥心里暗罵這婦人沒用,又寄希望于謝芳兒。 見她腳下微動,老尚書眉梢頓揚(yáng)。 關(guān)鍵時刻,還是女兒靠譜。 “王爺,實(shí)不相瞞,這別院,乃是jiejie跟二娘先前的住所,”她施施然的看了謝澤胥一眼,神色有些自責(zé),“爹爹先前與二娘有些誤會,所以罰她二人在此,這里有許多對于jiejie而言不好的回憶,王爺難道想讓jiejie在吃飯的時候,也沉浸在悲傷的氣氛當(dāng)中嗎?” 一番言語,處處替靜靈著想,無形之中還替謝府一家老小開脫了罪責(zé)。 誤會? 究竟是什么誤會,才讓原主時常頭破血流,親生母親鞭痕累累? 靜靈想象不來。 李珺焱聽她這話有幾分道理,抬眼看了身邊人兒一眼。 “meimei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我今日,就要在這小院用膳,”她語氣堅定,“常言道,憶苦思甜,回憶當(dāng)初苦難,才方知今日來之不易,不是嗎?” 謝澤胥看這事情沒有回轉(zhuǎn)余地,連忙上前將女兒往身后一拽,“芳兒!怎地這般不識大體,王妃說在這吃,那便在這吃就是,何必駁了人家雅興!” 謝芳兒委屈的垂下首去,“爹爹教訓(xùn)的是,芳兒知錯了……” 兩人這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配合的天衣無縫。 就連靜靈,也險些被他們給糊弄了過去。 謝尚書立馬命人將宴席擺到院內(nèi),一陣nongnong的灰塵味道,混雜著腐朽的爛木頭的味道彌漫在四周,將桌上的美味佳肴的味道一并蓋了過去,一干人等即便盯著這些山珍海味,也沒了用膳的興致,臉色甚是精彩。 靜靈一舉酒杯,灑落在地,“曾經(jīng),我與娘親在這里,吃的是餿窩窩頭,就的是發(fā)霉的干咸菜,想也不敢想,今日在謝府能見到如此豐盛的一頓飯,靈兒在這里,多謝謝尚書款待了。” 一番話,夾槍帶棒,迎面而來,呼喝的謝澤胥頭上冷汗涔涔,連連擦拭,喉結(jié)不斷上下滑動,想不出話語來接。 察覺到靜靈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臉上,謝夫人趕忙不著痕跡的低下頭去。 “謝夫人,這一杯酒,我敬您。” 謝夫人緊張的面頰微紅,連忙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王妃,這……這哪兒好意思啊,應(yīng)該我敬您才是……” 話還沒說完,靜靈就笑口吟吟的打斷,“若沒有謝夫人當(dāng)年親自cao鞭教育我,恐怕也不會有我的今天,現(xiàn)下靈兒還時常能憶起當(dāng)年鞭撻之痛,夜不能寐,發(fā)人深省。” 謝夫人臉上五官似是灌注了水泥,瞬間固化,笑不出來,強(qiáng)行逼出來個難看的笑容,“呃……都是過去雜事,王妃就不要介懷了吧?” 靜靈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哪兒能,謝夫人當(dāng)年所作所為,靈兒終身難忘,這一杯酒,請你務(wù)必飲下。” “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她干笑了一聲,將那杯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