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
宮信瞟了一眼他還包扎的手臂,嗤了一聲,“小爺不喜歡乘人之危,還是等你手好了吧,萬一把你打殘了,某些人又要怪我了。”說完,他有意識的往車簾內瞟了一眼。 “洪林讓你一只手,你也未必能贏。” 車簾里傳來男人淡淡的嗓音,聽得宮信煩躁的拍了一把馬屁股,“你這人就是不討喜,我這輩子都跟你不對頭。” 洪林被逗得哈哈大笑。 馬車內,李珺焱摘下面具,將靜靈平放在腿上,修長的手指捻開她面頰上的發絲。 這張臉,雖然每日都看,但仍舊看不膩。 這一年,她消瘦了不少,下巴變尖,身上的氣息也越來越冷。 盡管替她承擔下了大部分殺孽,但只要李言之存在一日,她的心魔就永不會消失。 “本王該拿你怎么辦才好……” 他手指輕撫過她的面容,語氣中滿滿的憐惜與無奈。 馬車一路不停,在睿王府門前停下。 一顆大腦袋立馬從里面探了出來,擋住了大半扇門。 “大黃?!”宮信驚喜的叫了一聲,回想起這里是什么地方,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上前一拍它的大腦門,“怎么什么人家門你都進啊?也不怕被人給燉了。” 大黃低吼一聲,十分不滿被他拍腦袋,繞開了他,踱步到李珺焱身邊,大腦袋蹭了蹭他結實的大腿。 “喂!你搞什么?”宮信立馬不干了,上前揪著大黃遠離李珺焱,“我平時給你吃給你喝,頓頓不落,你都沒有那樣蹭過我,居然去蹭他?!” 洪林經過他身邊,嘴里滿含笑意的調侃了一句,“獅子的醋你都吃。” 大黃白了他一眼,轉身回了王府。 “喂李珺焱!我警告你啊,謝靈兒現在是醉酒狀態,你要是對她做了什么,我可對你不客氣!” 李珺焱看都不看他一眼,抱著靜靈直接去了慕靈軒。 這房間,靜靈不在時,他每日叫人打掃,還用了靜靈喜歡的墨梅裝飾,看起來不那么冷清。 拿了條干巾擦干了她發絲上的水珠,喚來香蘭跟秋收,替她更衣。 “王爺,整整一年啊,我家小姐到底是去了哪里?”香蘭眼中滾動著淚花,不停的追問李珺焱。 “等她醒了,你自己去問她吧。” 看靜靈睡下,他這才離開。 宮信見他出來,立馬站直了身子,兩手抱在腦后,“算你識相。”哼了一聲,抬腳走了。 “你爺爺等你一年了。” “什么?” 沒聽清楚他說的話,正欲追問,李珺焱已經回了房。 這一夜雨下的不停,直到天快亮,才逐漸打住。 靜靈醉酒,但一年時間養成的生物鐘沒變,卯時準時睜眼,揉了揉脹的欲裂的額頭,皺眉翻身下床。 屋內的陳設忽然變了,陌生中帶著幾分熟悉。 這不是她在睿王府的房間嗎? 她回來了? “小姐,你終于醒了?” 一直候在門外的香蘭聽見房間里的動靜,連忙沖了進來,抱著靜靈的腰身哭個不停,“一年了,叫奴婢們好等,問王爺,王爺也不說,奴婢差點就要去找皇上做主了你知不知道!” 靜靈拍了拍她的后背,“先給我準備點醒酒湯吧。” 香蘭離了她,抹去眼中的淚水,“秋收去準備了,應該馬上就送來了。” 靜靈“嗯”了一聲,洗漱之后,便坐在圓桌前等候。 須臾,秋收便端著醒酒湯走了進來,看著靜靈,眼底是止不住的欣喜。 “小姐,請喝湯。” 靜靈接過醒酒湯,幾口喝下,感覺好了些許,抬腳往門外走去。 香蘭跟秋收互相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有說不清的疑惑。 “小姐,”二人急匆匆跟了上去,“小姐沒有什么話想跟香蘭秋收說嗎?” 靜靈目視前方,沒有理會身邊的兩個丫頭,“你們想讓我說什么?” 香蘭繞到靜靈面前,口中邊說邊退,“小姐這一年去了哪里?為何一次也沒有跟香蘭聯系過?還有……小姐到底經歷了什么?為什么,變化這么大?好像……香蘭跟秋收是陌生人一般。” 香蘭小心翼翼看著靜靈的臉色,找不到以往那點溫暖跟親切,好似站在她面前的,是另一個人,只不過面容未變。 靜靈頓住腳步,垂眸,視線落在她面上,“主子的事,要與你事無巨細的匯報嗎?” 香蘭心頭一驚,慌忙下跪,“小姐,香蘭不是這個意思,香蘭只是關心小姐。” “既然如此,那便退下吧,我還有事要忙。” 等靜靈走出一段距離,秋收上前將她扶起。 兩人望著那抹白色身影,目光都有些復雜。 分明同樣的衣服,同樣的臉,卻給人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 第204章 有本事去找李珺焱 靜靈徑直到了書房,抬手輕叩三下,聽到里面的回應,便推門而入。 “王爺,我回來了,舊人香與憶靈軒我就接手了,這一年,多謝王爺幫忙打理,我會叫賬房給王爺應有的報酬的。”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便想走。 “等等。”李珺焱放下手中書本,抬眸看著站在門口的女人,“你來找本王,就是為了說這句話?” 靜靈看著他,細眉一挑,“不然呢?” “劉山死狀凄慘……” 聽到這里,靜靈便不耐煩的打斷了李珺焱的話,“王爺若是來與我說教,那我看還是免了吧,”她聲音帶著幾分涼意,“我所殺之人,都是死有余辜,死狀凄慘?被他們害死的人哪個又不凄慘?” 兩人不歡而散。 靜靈出了府門,宮信不知從哪兒跳了出來,依舊是雙手抱在腦后,一副閑散不羈的模樣。 “我聽見你跟那人說的話了。”他腳步輕快,臉上也掛滿了笑容,“就該那么懟他,該!” 靜靈淡淡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我去憶靈軒,你要跟著來嗎?” “當然,待在那里也太憋悶了。”他打了個哈欠,“再不走,老頭兒估計又要拉著我嘮家常了,昨天夜里已經聽他說了一整夜了。” 他心里暗道,分明都七八十的花甲老人了,精神頭兒還不是一般的好。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著,靜靈在沿路上發現了不少“念記”新開的鋪子。 看來她不在的這一年,念歡兒發展的極好,想必李言之又會看重她了。 不一會兒,憶靈軒的招牌便映入眼簾,有種久違的熟悉感。 抬腳邁入,她雙眼即時瞇起。 在她正前方,坐著一個嬌媚的美人兒,身前跟著一個丫鬟,身后是兩個面色冷酷的護衛,單看氣勢,便知道武功定然不低。 念歡兒。 回來第二天就能遇到她,不知是巧合呢?還是她鼻子靈,嗅到了她的味道。 宮信皺了皺鼻子,看著前面的念歡兒,湊近了靜靈幾分,低聲道,“這女的誰啊?sao里sao氣的。” 靜靈瞇起雙眼,眼底一道精芒一掠而過,“人家可是淮安王妃。” 宮信“切”了一聲,表示不屑。 她抬腳邁入的一剎那,站在念歡兒身邊的綠苊便輕聲提醒了她一句。 念歡兒眼角余光瞟了她一眼,并沒有打招呼,只端著一杯茶水淺淺的嘬著。 她不開口,靜靈自然懶得搭理她,帶著宮信便朝著二樓階梯走去。 “喲,這位不是咱們憶靈軒的老板娘嗎?”念歡兒終于發聲,陰陽怪氣的又補了一句,“我是該叫你林靜?還是謝靈兒?之前藏得,還真是深呢,連我家王爺,都被你騙了過去。” “喲,這不是淮安王妃嗎?真是罪過,我近來眼神不太好,還以為坐在這里的,是哪個樓閣的花魁呢。” 這一句話,便讓念歡兒氣的面色鐵青,“謝靈兒,你這話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只是在說我先前認錯了人而已。” “你……” 念歡兒氣的兩眼圓瞪,看著對面站著的謝靈兒,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了。 先前她雖然也頂撞自己,但卻沒有現在那種自信無匹的感覺,而且,一年不見,這女人好像比先前更美了。 她想到了什么,忽然冷笑了一聲,“咱們堂堂睿王妃,竟然是憶靈軒老板娘,而眾所周知,憶靈軒老板娘還勾引過我家王爺……不知睿王若是知道了某些人給他戴的綠帽子,會作何感想?” 一個女人的名節,比命還要重要,而靜靈身為睿王妃卻同時與兩位王爺糾纏不清,這事若是讓皇上知道了,那可是掉腦袋的大罪,畢竟,她與睿王的婚事,可是皇上親自賜的。 靜靈面色不變,正準備回話,宮信卻兩手交疊起搭在欄桿上,上下打量了念歡兒一眼道,“淮安王知道你整日在外拋頭露面作何感想?淮安王知道你出來到處造謠生非壞他名聲又作何感想?喂喂,謝靈兒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要真是對你家王爺動了什么心思,你覺得還有你什么事嗎?” 他嗤笑了一聲,“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姿色?” 這話說的,靜靈都想好好獎勵他一番。 周圍人聽在耳里,竟然還覺得是有那么幾分道理的。 靜靈長得那么美,被男人垂涎是預料之中,若是兩人當真有什么,她不早都成淮安王妃了? “哪兒來的野小子!竟敢口出狂言!” 念歡兒拿靜靈沒辦法,便從她旁邊的宮信下手,但宮信這小子,李珺焱都拿他沒辦法,更何況是她? “小爺嘴里出的盡是狂言,不是狂言我還不說呢!怎么的?看我不爽?不爽你去找李珺焱去啊!” 這小子,竟然把所有責任推到李珺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