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靜靈嘴角噙笑,仰頭喝下的一瞬間,眼神流淌過一抹刺骨的冷意。 若是可以選擇,她寧愿選擇從未與他相識! 白皙的皓腕抬起,將嘴角的水漬擦干,簡單的動作,道不盡的柔情嫵媚,似是一片輕柔的羽毛,不停的搔著李言之的心尖。 他不禁看的有些癡了。 靜靈看見他這副模樣,再想起大火那天晚上他是如何待她,嘴角的笑容便越擴越大。 她將酒杯在桌上重重頓了兩下,看他清醒,一手撐著下巴瞧他。 “是不是不用喝了。” “才兩杯酒而已,靜兒還不至于這點酒水就倒吧?” 李言之呵呵笑著,又替二人滿上。 他手端起酒盞,笑睨著靜靈,“這第三杯,敬我們每日相伴。” “你我每日相伴,那淮安王妃該如何?” “淮安王妃,日后便是你啊。” 靜靈嘴角笑意凝了凝,旋即不顧形象的大笑起來。 笑的前俯后仰,花枝亂顫,笑的腹都痛了。 李言之以為她是歡喜,便跟著她一同笑樂。 殊不知,靜靈的笑聲中滿滿的譏誚、諷刺,更多的,還是一種nongnong的悲涼。 第136章 夜潛 前世以為是愛情,才坐上了淮安王妃的寶座,她還倍加珍惜。 沒想到這一世,沒有愛情,沒用什么手段,便唾手可得。 在李言之眼里,他的王妃之位,只是一個用來交易的工具罷了,什么都不算。 “開心夠了,這一杯,我們提前喝了交杯酒吧。” 李言之雙目灼灼的看著她,見她抬頭一手抹去眼角方才笑出來的淚。 推拒了他這最后一杯酒,“這交杯酒,還是等到洞房花燭夜再喝不遲,王爺是不是太過著急了?” 李言之愣了一下,方才笑了一聲,將酒杯重新頓在桌上。 “既然靜兒想留在千金一刻,那便聽靜兒的。” 靜靈嘴角帶笑,笑意卻不答眼底。 這男人,不知什么時候又把對她的稱呼改成了“靜兒”,真是讓人惡心。 眼角余光瞥見他要伸手過來,她不著痕跡的順勢起身。 “王爺先坐一會兒,我這店里還有點事要處理,本想過來招呼一聲王爺便去忙,沒想到逗留到了現在。” 李言之起身拉她,“這店里,不是有那個什么尹掌柜在嗎?叫他去處理就是,事事都要你來,那養的那幫奴才還有何用?” 說著,他便抬手朝著靜靈面頰摸來。 靜靈抬手,半道截住他的手,“王爺說的極是,但是……這事是關于皇宮進貢香料的事,交給別人我不放心,畢竟……” 她故意裝出一副嬌羞的模樣,“我還想早日贏了淮安王妃,與王爺你……在一起呢。” 說到最后幾個字,靜靈感覺自己牙根都酸了。 李言之面色大悅,松開了手,“沒想到靜兒竟有此心,你放心,本王承諾,就算贏不了,日后也絕對會讓你進淮安王府的門!” 還承諾? 她若是輸了,恐怕會被他立刻踹出十萬八千里遠。 她太了解他了,比念歡兒更了解。 只是先前因為愛他,刻意將一些事情虛化,如今不會了。 “那王爺,我便先去忙了,若是有什么事,盡管吩咐下人。” 李言之點頭,兩眼深情無比,看著她一點一點消失在自己視野。 等到靜靈走遠了,他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劉山從一邊走了出來,“王爺,要屬下去跟蹤她嗎?” “不必了,”李言之坐回桌前,將方才沒喝的酒一飲而盡,“這次的事情,你我不必插手,隔岸觀火,也該挫挫念歡兒的銳氣了。” 他眼中一道冷光乍現,冷哼了一聲。 劉山猶豫了一下,還是試探性的道,“王爺為何認定,這林靜,可以贏得了王妃?” 李言之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瞧了一會兒,不緊不慢的給自己又倒了一杯。 “不是認定她能贏,而是認定念歡兒會輸,驕兵必敗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劉山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 自從念歡兒當上淮安王妃,便仗著李言之對她的偏愛,到處恃強凌弱,胡作非為,現在更是直接欺上了李言之的頭頂,用名單威脅他。 李言之怎會容她? 至于靜靈能不能贏,他李言之根本不在意。 靜靈若是贏了,他便換了一條更聽話的狗。 若是輸了,也能挫一挫念歡兒的銳氣,讓這條狗更加聽話。 他根本沒有絲毫損失。 何樂而不為? “王爺高明,屬下佩服,”劉山一抱拳,弓了身子。 “好了,你下去吧。” 他說著,用手中的酒杯輕輕碰了一下方才靜靈沒喝完的酒,勾唇肆意一笑,仰頭一干而盡。 …… 靜靈回了后堂,讓尹占卸去易容,又清洗了一遍面容,恢復先前丑陋的模樣。 尹占在一邊遞給她帕子,看她擦拭一遍,才道,“李言之……沒對小姐做什么吧?”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且又是李言之那樣狼子野心的人,時間久了,必定會出事。 “放心,無礙的,”靜靈不想他擔心,岔開了話題,“靖王現在如何了?” 尹占垂著眸,還有些怨氣,“還在睡,彭培正守著。” “那我先上去了。” 靜靈撥開珠簾一看,李玥然還睡得昏天黑地,長長的發絲垂下,遮掩住俊俏的面容,偶爾,還能聽見一兩聲輕微的鼾聲。 靜靈走過去,坐回原位,拿起方才與李玥然吃下的一模一樣的糕點咬了一口,這才不緊不慢的推了推旁邊的男人。 “喂,醒醒,這店都要打烊了。” 輕輕晃他沒反應,靜靈便加大了力道。 結果他依舊沒有動靜。 靜靈喝了口茶水,一手探向他的腰間,用力一掐,聽得旁邊人倒吸了口冷氣,她收回手,一臉無事的淡淡道,“靖王殿下醒了?咱們該走了。” 李玥然一手揉了揉腰間,“我這腰,好疼啊,怎么感覺跟被人掐了一樣?” 不是感覺,是真的被掐了一下。 “肯定是剛剛做夢產生的錯覺吧,好了,我們走吧,時間不早了,還是說,你想被你二哥再罰一次面壁?” “靈兒……怎么你也提這個事啊?” 兩人一路說著笑著回了睿王府,李珺焱竟然還未回來。 晚膳結束,才看到他一臉凝重的從門口踏入,只是未曾來花廳,帶著洪林直接去了書房。 “這是出什么事了嗎?” 李玥然放下筷子,跟靜靈對視了一眼,“要不我去看看?” “還是別了,”靜靈起身離座,“我也回去休息了,今日在外逛了一天,有些累了。” “這就累了?還準備帶你去西河渡口呢,聽說那里這幾日非常熱鬧。” 靜靈回頭,確認他只是隨口一說,才道,“靖王還是自己去吧,我累了,今日就不奉陪了。”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 此刻,書房里。 “除了你剛剛說的,可還有什么其他遺漏?” 洪林正色道,“回王爺的話,除了發現那些船上有官窯出來的瓷器跟一些香囊之外,并沒有其他發現。” “官窯燒出來的瓷器,都是上供給皇上的,可李言之卻將之偷渡出河,銷往各處,謀取暴利,只這一點,就可削去他的藩位。” “只是……抓賊抓贓,我們雖然知道是李言之做的,但又該怎么找證據呢?” 李珺焱站起身來,一雙劍眉豎起,“本王今夜,親自出馬。” …… 夜深露重,整個王府似是被一塊黑幕所遮蓋。 一道黑影從慕靈軒里一躍而出,似是一片黑云,幾個縱身起掠便越出墻頭。 不消片刻,又一道黑色纖細的身影從窗戶躍出,似是靈活的野貓,悄悄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