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李珺焱正了正身子,垂眸看他,“你且說說,在何時何地,見她與何人在一起?若是答不上來,休怪本王問罪與你。” 駝叔急的滿頭冒汗,“根兒啊,爺爺求你了,別亂說話了,老王家就剩你一個了,千萬別造孽了啊!” 根兒冷哼一聲,一把甩開了他,幾步走到靜靈面前,手指著她道,“昨天夜里,我親眼見她半夜出了府門,若不是私會野男人,那是什么?” 李珺焱一手握拳輕咳了一聲。 這算起來,他反倒成了根兒口中的野男人了? “無憑無據,本王信你不得,”說罷,準備轉身離去,卻聽見一道悅耳的嗓音從身后傳來。 “那你能告訴我,為何那么晚了,不睡覺還盯著我嗎?” 靜靈言笑晏晏,眼底卻掩著一層淡淡的陰霾,一閃而逝。 “碰巧而已,”根兒冷哼一聲,斜睨了她一眼,“你還有什么話說?” 靜靈深看了他一眼,笑笑沒有理會,朝著李珺焱款款走去。 “哎你……” 靜靈似是沒聽見,跟李珺焱攀談了起來,“王爺,那批貨,就放在山谷里,沒問題吧?” “一切隨你。” 靜靈應了一聲,扭頭沖著駝叔道,“王爺今日心情好,不與他一般計較,但若有下次,可就沒那么好運了。” 駝叔將根兒擋在身后,連連鞠躬道謝。 李珺焱斜瞥了身邊的女人一眼,“你還真是一點虧都吃不得啊。” “王爺若是喜歡吃虧,那我可以滿足你。” 若真吃虧是福?那她祝他福如東海。 “牙尖嘴利。” 靜靈笑,“不知王爺晚上是要親自去?還是把人撥給我,我去?” “本王與你同去。” 根兒站在原地看著李珺焱跟靜靈走遠了,原本傲氣倔強的臉變得十分冷漠,隨手甩開了駝叔的手,“行了,別在這演戲了,什么心疼我,都是假的。” 駝叔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冷漠疏離,還是他那個跳脫的孫兒嗎? “根兒,你……”他枯瘦的手揪住他的衣袖,“爺爺沒用,沒能護著你爹娘,現在就剩你了,找個地方安安心心過日子不好嗎?” 根兒雙眼赤紅,情緒忽然激動起來,近乎是大吼一般,“你沒有資格提我爹娘,就是你!害死了他們!” 冷酷的將衣袖從他手中抽出,朝門外狂奔,駝叔被他帶倒在地,無助的哀嚎,“完了,全完了呀……” 偌大個院落,只他一人。 風一掃地,卷起落葉幾片,說不盡的蒼涼。 時間一晃,便到了黃昏時分。 李珺焱帶著靜靈,還有幾個隨從,到了一里外的那座山腳下。 原本守在這里的劉山等人,卻不見了蹤影。 李珺焱與靜靈對視一眼,露出個不出所料的表情,旋即帶著一幫人上山,只到山腰處便停下,令洪林等人去打了野兔回來,原地架起火堆烤rou。 火柴被燒的噼啪炸響,烤架上的野兔皮rou被烤的油滋滋作響,洪林又灑了把調味料,香味順風遠走,饞煞旁人。 眼見這兔rou烤好了,洪林抽出匕首,切下一條兔腿裝了盤遞給李珺焱。 李珺焱不慌不忙的接過,順手拿了他的匕首,將兔rou一片片切好,剛好入口的大小。 洪林見他動作,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他雖貴為王爺,但以往行軍打仗的時候,也是與他們同時同住,大口吃rou大口喝酒,曾幾何時如此講究? 這肯定不是他吃的。 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冒出心頭,下一秒,便印證了他的想法,李珺焱將切好的rou遞給了靜靈。 洪林張大的嘴合了回去,又切下一條兔腿遞給李珺焱。這次他沒有講究,直接手拿了就往嘴里送。 雖是那種粗獷隨意的動作,但是在他身上,卻仍舊透著一股矜貴之氣,優雅從容。 靜靈端著碟子,看著上面被切得均勻的兔rou,不免又多看了李珺焱幾眼,沒想到他竟如此心細如發。 道了聲謝,便心安理得的吃了起來。 兔rou烤的很不錯,不柴不油,剛剛好。 最后一片兔rou入口,拿著絹帕擦擦嘴,便聽得不遠處傳來雜亂無比的腳步聲,里面還夾雜著一聲聲呵斥。 李珺焱抬眼望去,恰好與帶人前來的劉山眼神對上。 錚—— 兩邊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拔刀相見! 劉山連忙豎起一只手,沖著李珺焱抱拳躬身,“參見睿王,不知睿王來此野山之中,所謂何事?” 李珺焱沉穩自如的站起身,理了理闊袖上的皺褶,清朗的嗓音響起,“劉將軍好大的威風,竟然任由下屬與本王拔刀相見。” 第60章 比武 “王爺說的哪里話,只是天色昏暗,一下子沒認出是誰,并非有意針對王爺,王爺英明,定然不會冤枉臣下。” 這番話說的,既洗清了自己的罪過,又暗指李珺焱不夠英明,漂亮。 靜靈望著這劉山的眼神,不禁又深沉了幾分。 看來,能當上李言之的心腹,也絕非是偶然。 李珺焱是什么人,豈能聽不出來他話中的弦外之音?往前走了兩步,朗聲道,“劉將軍日夜cao勞,這身體打緊,趕明日,本王去尋一大夫,專程上門替你診治一下眼疾。” 一記悶棍又打了回去,劉山只得打碎了牙和血吞,雙手抱拳,道了聲謝。 他又道,“這荒山野嶺,王爺還不回府嗎?” 一邊說著,一邊眼角余光在四處亂瞟,像是在尋找什么。 李珺焱又坐回了原位,瞄了一眼燒烤架,視線又定在劉山臉上,“閑來山里吃點野味罷了,劉將軍有事,本王就不多留了。” 旁邊裴虎拍開了一壇酒的封泥,酒的芬芳混合著烤rou的香味,順著風飄向了劉山等人的鼻腔,人群中,傳出來“咕嚕”一聲異響,眾人皆是舔舔唇,互相看看。 “將……將軍,不然我們也在這里烤點野味吃吧?”有人大著膽子上前提了一句。 本以為劉山會開口大罵,但是沒想到他猶豫了一下,竟然同意了。 一行人頓時喜上眉梢,原地安營扎寨,分出去一撥兒人去打野味。 劉山看著火堆升起,朝著李珺焱走去,距離十步左右停了下來,雙手一拱,道,“軍隊拉練,可能要叨擾王爺了,還請王爺見諒。” “無妨。”李珺焱一手拿著樹枝撥了一下火堆,看都沒看劉山一眼。 劉山退了回去,靜靈一直盯著他,瞧見了他眼底收斂回去的冷意,嘴角勾起了一分笑意。 仇敵見面,真是分外眼紅啊。 正這么想著,面前忽然多了一碗酒,李珺焱骨瘦纖秀的手指端著,讓這普通的陶碗都顯得金貴起來。 “天冷了,喝點酒暖暖身子。” 靜靈伸手接過,一口喝盡,抬袖沾去了嘴角多余的水漬,扭頭看李珺焱。 火光將他俊臉鍍上一層橘光,看著少了幾分冷意,“王爺,只是喝酒吃rou,未免太無聊了些,不如來點余興節目如何?” 李珺焱挑眉看她,方才見她一直盯著劉山看,紅唇還微微翹起,就覺得她不懷好意,現在終于準備行動了。 也不拆穿她,平靜的開口,“想來點什么節目?” 靜靈起身活動了一下身子,一邊朝著劉山那邊走去。 “現在有些冷,帶來的酒不夠喝,要想暖身子,就得活動一下筋骨,咱們來個比武如何?劉將軍?” 劉山沒想到靜靈一下將話題扯到了他身上,雖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想起那日在山上被一彪形大漢罵了個狗血淋頭,心里就一陣不爽。 下意識的朝裴虎看去,瞳孔縮了縮,一口應了下來。 “那就,比試三場,雙方各出三人。” 劉山正了正身子看她,“不知睿王妃,這輸贏,可有獎懲機制?” 靜靈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眼中閃爍著明黠的光芒,“當然有!” 她在原地來回踱著步,“事到如今,也沒有什么好瞞著劉將軍的,我與王爺上山,是來這山中尋寶的,王爺,恰好知道這寶物的據點,要是劉將軍贏了,這寶物拱手相送。” 如此飽含暗示性的話,劉山不可能不明白。 他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那批貨身上,眼中精芒閃爍,一口應下,“那輸得一方呢?” 靜靈雙手負在身后,微抬起下巴,嘴角滿噙笑意,“輸得一方,明日在京都光著上身,游城一圈。” 劉山瞳孔猛地一縮,視線有些懷疑的落在李珺焱身上,“若是睿王出戰,我等不是必輸無疑?這賭注,怕是不公。” 裴虎在一邊喊,“劉家那小子怕了嘿!現在求饒爺爺就放你一馬!” 周圍人立刻跟著起哄,氣的劉山臉一陣青一陣紅,牙關咬的直打顫。 要說剛開始他是懷疑那晚大漢是裴虎那家伙,現在就可以確信,絕對就是這老小子! 蹭的站起身,身后將士也跟著站起壯聲勢。 “比就比!”他眼角余光掃了李珺焱一眼,“即便睿王出戰,我等也絕不退縮!” 裴虎那邊張口就罵,“對付你們,還需要王爺出手?爺爺我一個人,讓你一只手!分分鐘把你撂趴下!” 劉山氣的七竅生煙,握著手中的長劍嘩啦啦的響,好似下一秒就會拔劍上前,一劍洞穿裴虎心臟! 他往前踏出一步,“我劉山,第一個迎戰!” 裴虎撥開諸位弟兄,也往前邁出一步,“爺爺陪你玩玩!” 靜靈沖著裴虎抿唇一笑,“等會兒記得手下留情,友誼賽,傷了和氣可就不好了。” 劉山胸腔里翻滾的怒氣瞬間炸裂,扔了手中佩劍,握緊雙拳,不等靜靈喊開始,直接沖了過來,砰砰砰接連使出幾拳,招招往裴虎要害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