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什么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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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二人是程家親戚,乘坐的高鐵到達站在東臨市偏西。 現在江偌和王昭在最東邊的濱海酒店,去接人的話相當于是要去穿越整個城區,去往反方向。 到達時間大概是晚上九點過十分,現在已經快八點,她開車過去加上市區密集的紅綠燈等待時間,要超過一小時。 江偌仍是不緊不慢和王昭吃飯吃到八點過,取了車往高鐵站開去時,已經八點半了,天早已黑透。 如果是提前接到通知,喬惠肯定會提前通知江偌,這個點了才打電話告訴她,說明就是親戚掐著點才跟喬惠說這事,并且提出想要在他們家落腳兩天。 也符合這家人一直以來的作風。 江偌小姨一直是人善心軟的人,尤其是對親戚,覺得一點小事,能幫就幫,哪怕心里不舒服,也不會明確地拒絕。 江偌剛才嘗著餐廳龍蝦味道覺得不錯,本來打算另外再訂兩人份,外帶回去給喬惠和程嘯,但是一聽這兩人要來,直接打消了這念頭。 喬惠和程嘯一直住在東臨,她可以之后隨時帶他們來吃,但絕不想便宜那母女倆。 來的人是程棟的親jiejie,江偌的姑姑,以及姑姑的女兒。 江偌不喜這母女倆,這種厭惡和排斥是在過去二十年里不斷加深積累的。 喬惠和喬珮姐妹倆出生在鄉下,但是在當地里家境算不錯的,有個一直在城里工作的父親。那個時候農村人員進城里工作,必須要有村里官員推薦,或是自己上學考進了城市里。 而江偌的外公,是靠自己考試進的,一個人的工資,足以養活妻女。 但是后來夫妻兩人相繼病逝,喬珮上了大學,上著上著失去音訊,父母留下的遺產,喬惠給meimei留了一半,自己拿著另一半嫁了人。 夫妻倆婚后也在鄉下安了家,但收養了江偌的時候,就開始有了閑言碎語,于是程棟和喬惠用存款在縣中心買了套公寓,打算遠離這些指指點點,也想給江偌一個沒有是非的生活環境。 那時候房價還很便宜,買房之后留下了一些錢,后來投入到程棟的生意里,喬惠在單位也有穩定的工作,家里日子越過越好,之后有親戚來尋求幫助時,只要是力所能及,都會幫襯一些。 而最貪得無厭的,就屬這姑姑一家。 程棟只有一個jiejie,嫁給了一個好吃懶做的男人,自己又不想工作,屢次拜托弟弟給自己老公找個工資高點的工作,從不想那男人有沒有能力勝任,工作找來不是嫌這個就是嫌那個,工作時間從不長久就覺得累辭了職。 工作都是程棟賣人情找來的,撂挑子不干,讓程棟對朋友很是過意不去。 從小到大,逢年過節,姑姑攜家帶口來他們家里,那大江偌半歲的表姐每次都能從她這里順走幾樣心愛的玩具。 喬惠每次見江偌悶不吭聲扯著玩具不放手的樣子,自然知道她舍不得,但江偌表姐就開始哭著搶,姑姑見狀還理所應當說:“不就是幾個玩具么,偌偌,你們家這么有錢,你把這個讓給jiejie,你爸媽還會給你買新的啊。” 喬惠心里雖然覺得對方說法做法都有失妥當,但還是勸江偌說:“把這個讓給jiejie,mama待會兒就帶你去再買一樣的。” 江偌還是把玩具讓出去了,一開始覺得委屈,會哭,但喬惠也沒失信,客人走后立刻就帶她出去重新買了一樣的。 長大些,江偌不想讓喬惠為難,既然那表姐這么喜歡別人的東西,她給她就是,但也不會讓喬惠給她重新買,即便是一樣的也不是原來的了,沒意思。 但隨著年齡增長,那表姐的覬覦江偌東西的惡習不見絲毫改正。 剛上初中,喬惠給江偌買了mp3,表姐看到了,拿著就不放手。這回里面有她很多喜歡的歌,江偌就是不給,也知道這種人不能慣著。 姑姑恬不知恥道:“那么小個東西能值多少錢,要不然也給梅梅買一個吧。” 江偌生氣了,剛想罵人,喬惠把她拉住了,還給人買了個mp3。 第二年,江偌的mp3壞了,換了個mp4,結果顯而易見,又拉著喬惠去買了個一模一樣的。 連程嘯玩超級瑪麗的游戲機,都不知道被姑姑的兒子搶走了多少個。 他們家想在鄉下修房子,借了程家一萬塊,那時候一萬塊和現在的一萬塊不可同日而語,他們無力償還,程家知道他們家情況艱難,也沒讓他們還。 程家對這家人仁至義盡,后來程棟生意失敗后,姑姑一家卻視而不見,甚至不再跟程家來往,生怕惹火燒生,生意程棟有起色時,又巴巴地跑來。 后來不知道從哪兒聽說江偌找到了生父母,而且江家還挺有錢的,甚至把主意打到了江家,結果見程棟生意一直沒起色,心想著江家也不算很有錢嘛,連程棟都扶持不起來,于是又跟程家斷了往來。 連程棟去世,也沒來悼念,甚至連葬禮都沒出席。 如今又找上門來了,也不知是不是終于得知江家真的很有錢了。 江偌巴不得此生都不要和這種親戚有人情往來,但喬惠并不是這么想的,始終覺得親戚一場,那些恩怨過了就過了,人家也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江偌路上打陸淮深電話沒打通,給他微信留了語音消息,說她小姨這邊有點事情,要去接兩個親戚,要晚點回去。 她遲了半小時才到高鐵站,但是陸淮深還沒回消息。 中途喬惠打電話來催了兩次,江偌千叮嚀萬囑咐別把她電話給這對母女,所以只能由喬惠傳話。 將車停在站外,母女倆已經等候多時,喬惠把江偌的車牌號告訴了她們,因此看見她車來,笑嘻嘻地就來打開車門。 江偌打開后備箱,降下車窗說:“把行李放在后面吧。” 江偌瞧著她們大包小包,可不像是借住兩天的樣子。 放好行李,表姐許秋梅直接拉開副駕駛,江偌愣了愣,把自己的包放在座位中間的扶手箱上。 許秋梅興奮地抓過她的包抱在懷里說:“saintlaurent的包!” 姑姑程樺立刻把頭擠進中間:“森什么特?很貴嗎?” “兩萬多,當然貴了!” “冤大頭哦!兩萬多買個破包!我看看是什么皮的?”程樺說著就伸手。 江偌一把將自己的包拿回來,放在腿和扶手箱之間的位置上。她這包是以前上大學買的,夠大,裝書方便,現在裝文件和筆記本電腦空間也足夠。 里面還裝著公司文件,江偌不想讓她碰。 許秋梅撇撇嘴酸溜溜的說:“我就看看而已……這包也不是很貴的,還不時尚,你怎么不買個別的?” 從e比較到el,說某某款都比這只包好看,好像每個牌子的每個包,她都熟悉得不得了,說起來如數家珍。 “你覺得哪個好可以自己買一個。”江偌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路況,打了轉彎燈,準備調頭。 許秋梅沒說話,轉著眼睛打量她的車,“程偌啊,你這車也就值幾十萬吧?” 程樺糾正她:“什么程偌,人家早就叫江偌了。” 許秋梅嘿嘿兩聲:“不好意思哈,以前叫習慣了。” 江偌并沒理她。 許秋梅又說:“你爺爺不是富豪嗎?你怎么才開這幾十萬的車啊,怎么也得開賓利啊,再不然也得開帕拉梅拉吧?” 江偌真的覺得此生見過最臉厚心黑的人,不是江渭銘和江覲,而是許秋梅和她媽。 她淡淡笑著看向許秋梅:“富豪?以前是,不知道我家已經破產了嗎?” 許秋梅臉上笑容剎然止住,程樺飆高音量,不敢置信道:“破……破產了?” “嗯。”江偌漫不經心回。 許秋梅說:“那你這車是誰買的?” “我自己。”她結婚的事,程家親戚沒一個人知道,江偌也不打算說。 “你工作買的?” “嗯。” “包也是?” “破產前買的。” 許秋梅這才正眼打量江偌,見她一身干練時尚的通勤西裝,訥訥問:“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靠工作買這車也挺牛啊,我這次就是想來找工作,能不能把我也介紹去?” 江偌問:“你哪個學校畢業的?” “我們市的財經學院,三本。” “你理想的工資和職位是什么?” “職位是部門經理,工資兩萬加就可以了。” 江偌頓住,就、可、以、了?! 她沉默著長吸了一口氣,盡量保持理智:“不好意思,我們公司部門非管理層員工也要求必須是211、985畢業。” 許秋梅呵地一聲:“211和985有什么了不起,我們學校依然有在外企當高層的學長學姐啊。” “學歷不夠,經驗湊。你英語過四六級了?資格證有哪些?獲過什么獎?過去工作時為公司貢獻過什么?” 許秋梅被問得啞口無言,卻又不服,斜瞥了江偌一眼:“你哪個學校?” “哥倫比亞。” 程樺在聽說江家破產之后就有點不想說話了,這會兒不陰不陽問:“哥倫比亞很好么?不是說最好的大學叫常春藤么?” 許秋梅翻了個白眼,不爽地說:“常春藤是大學聯盟的名字,哥倫比亞是盟校之一。” 不一會兒,江偌有電話進來,她手機放在中控的置物盒里,屏幕傾斜朝上,許秋梅聞聲看去,剛看到來電人的名字,立刻快一步將手機拿起來。 “陸淮深是誰?是你男朋友嗎?” 江偌真的不想跟她客氣了,這時候剛到紅綠燈,她踩了剎車才去搶自己的手機,許秋梅居然擅自點了接聽,甚至想開揚聲器。 江偌鄭重警告:“別亂動別人的東西,禮貌不懂嗎?” 許秋梅瞪大眼,錯愕地看向她,還覺得自己有理了,“至于嗎你?” 江偌沒再理她,聽了電話,陸淮深很少聽她用這樣的口吻說話,顯得格外生氣。 “誰怎么你了?” “沒什么,我還在車上,接了我親戚回我媽那兒。”江偌一邊說,一邊按著音量鍵,將音量調小。 “用不用我過來?” “不用,麻煩了。” 陸淮深停頓了好一會兒,“……麻煩了?” “現在不方便。” 陸淮深心領神會,嗯了一聲,說:“開車慢點,早點回來。”然后掛了電話。 程樺問她:“你交男朋友了啊?” 江偌說:“沒有,公司同事。” 江偌將人帶到家里,因為路上已經得知江家破產的消息,因此對于自己不能住別墅或高檔小區,許秋梅和程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但是看到是這樣的老小區,心里不免嫌棄,并且是將這種嫌棄寫在了臉上。 “啊,你們現在住這兒啊?有幾個房間?這么多人,多擠啊?” 江偌一邊停車一邊說:“我現在住公司附近,有一個空房間可以給你們住,我們家就這條件,要是你們不想住,我現在就可以送你們去酒店,房費自理。” 江偌臉上已沒有一點笑。 邱玉梅又翻了個白眼,嘁了一聲,推開車門下了車。 江偌倒是希望他們去住酒店,但這母女倆自然不愿意浪費自己的錢。 江偌把后備箱打開,讓這二人去拿行李,誰知二人直接往單元樓去,問江偌:“快過來把門禁打開啊,在幾樓啊?” 江偌坐在車里看著那二人,吁了一口氣,一時不好發作。 她下了車說:“你們的行李。” “哎呀,這是程嘯吧!” 江偌話沒說完,就被程樺的聲音打斷。 高三課業緊,程嘯從鄉下回來第二天就已經開始上課,本應該更早的,但是今年教育部嚴查,不準學校占用太長的暑期時間補課,所以才拖到八月悄悄行課,程嘯這會兒正下晚自習回來。 程嘯不僅還認識這家奇葩,還印象深刻。 淡淡喊了聲:“姑媽,梅梅姐。” 程樺贊嘆:“小伙子長這么高了,又高又俊,上高二了吧?” 程嘯只是扯了扯嘴角,沒回答。 在樓上的喬惠聽見了樓下程樺的大嗓門,主動下來接人了,于是那母女倆行李也不拿,直接跟著上去了。 江偌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們的背影,手撐在車門上,氣得插著腰。 程嘯也挺無語,放好自行車,過來幫江偌一起拿行李,男孩子力氣大,他拎著大部分的行李,江偌只拿了個小包。 喬惠六點過就吃晚飯了,那時候還沒接到程樺要來借住的電話,阿姨只做了兩個人的量,留了點飯菜給程嘯回來當夜宵。 程樺母女在高鐵上沒吃晚飯,喬惠想著應盡地主之誼,便說給她們做一點飯,冰箱里還有魚和牛rou。 許秋梅說:“這多麻煩啊,而且做好都很晚了吧,江偌,不然點個外賣吧,有沒有小龍蝦?” 程嘯看了眼站在客廳正中的許秋梅。 江偌只得拿出手機點小龍蝦。 許秋梅又說:“怎么這么熱啊,有空調干嘛吹風扇呢?” 說著就要去關門窗開空調。 今天東臨的夏天去得比較早,也沒有秋老虎,八月底的夜晚已經帶了一絲涼意,喬惠身體還沒恢復完全,哪怕是夏天最熱的時候,也不敢一直吹冷空調,都是空調和風扇換著來,現在不那么熱了,就只吹風扇。 程嘯回來后大多也在自己房間,一個人把空調開到很低,也不會影響喬惠。 江偌正在點小龍蝦,沒怎么聽清許秋梅說什么,是程嘯出聲阻止:“我媽之前動了手術,身體一直不好,不能吹太多空調,晚上不熱更不能吹。” 喬惠說:“讓她們吹吧。” 程嘯堅持:“不行。” 說完拎來一只更大的風扇,往許秋梅面前一放,“這個夠了吧?” 許秋梅看著那能把人吹得臉歪嘴斜的大風扇:“……” 總之,母女倆對這里的一切都不滿意,但總比自己家里好,所以還是住下來了。 現在已經快十一點,江偌準備安置好她們就回去。 她把自己那件房間給這母女倆住,換了新的被褥,但是這間房的衣柜里還有她的一些衣服包包和鞋子,是之前沒來得及拿走的,一直放在這兒忘了。 換被褥的時候,喬惠拉著她到一邊說:“把你的東西收拾去那邊吧。” 江偌問程嘯要了他的行李箱,把東西一股腦塞進去。 吃好小龍蝦的許秋梅經過走廊看見房間里忙活的江偌,立刻奔過來,看見行李箱的東西,眼睛一亮,拿出一雙高跟鞋,脫了拖鞋就往自己腳上穿,江偌根本來不及阻止。 “這雙manoloblahnik很襯我哈!我們腳也差不多大,真巧。” 江偌:“……” 江偌是37碼的腳,許秋梅比她矮好幾公分,一米六出頭,腳比江偌小一碼半,但是腳比江偌的寬胖,即便如此,鞋仍然大了很多,走起路來都掉跟。 許秋梅看了看,似乎也發現大了點,“貼個后跟帖應該就差不多了。” 儼然已經把這鞋歸為己有,許久不見,沒想到她比小時候還臉皮厚。 許秋梅又拿起一個包背在肩上,“這不就是我剛才說的el的leboy!原來你有這個包!這鞋和包真的好配哦,里面那個經典款的包我也好喜歡哦……” 江偌忍無可忍,皮笑rou不笑地看著她:“喜歡嗎?” “嗯嗯!”許秋梅點頭。 江偌二話不說伸手就拽下包,“喜歡自己賺錢買。” 本來想讓許秋梅把鞋脫下來,看了眼,估計她也不會再穿,索性拉上行李箱,說:“鞋給你了,我不要了。” 小時要玩具,大時要鞋要包,甚至一如既往地覺得你有錢你該給,以后是不是要車要錢要房也理直氣壯呢?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許秋梅竟然不想跟她媽一起住,想讓程樺跟喬惠住,自己一個人住江偌的臥室。 江偌當場拉下臉來:“我媽身體不好,晚上睡眠質量差,不能被吵到。” 程樺說:“哪有那么嬌弱,我又不會吵她。” 喬惠的床更大,反正都是兩個人住,當然選擇住大床。 江偌說:“不行就是不行,不愿意就去住酒店。” 江偌決定之后幾天,每天都要來這邊看一看,以免她們為難喬惠。 但是人生風云難預料,江偌此刻也想不到,自己第二天就把自己搞進了局子里,生活就此在失控路上漸行漸遠。 臨走前,江偌讓程嘯看著點這母女倆,別讓她們亂來。 開車回去,到達時已經午夜十二點,陸淮深竟然還在她之后回來。 她剛把車開進車庫,從后備箱里取行李,車庫門的感應門就開了。 剛好那箱子太重,江偌讓陸淮深幫她搬上去。 “怎么弄到這么晚?” 江偌把那奇葩親戚光臨的事說了,“你敢相信嗎,她就那樣順走了我一雙鞋!還讓她媽跟我小姨睡,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外人,完全不顧慮別人感受……你把箱子提起來,不然箱輪上的灰弄臟地。” 說著伸出手去想幫忙,陸淮深避開她的手,單手將箱子騰空拎起。 “行為的確令人反感,你那雙什么鞋,喜歡再去買一雙。” 江偌沒說話,以前她穿不慣高跟鞋,穿的時間也不多,但是覺得好看就買了許多,那鞋她買了有些后悔,那時覺得氣質太成熟,試了之后一次都沒穿過,現在還挺喜歡這款式,跟她的衣服也配,之前都忘了還有這雙鞋,誰知道就這樣半路被許秋梅劫走。 江偌一直到洗了澡,才平復下心情,陸淮深洗好上床的時候,她才想起問他:“你今天怎么也這么晚?” “應酬。” 江偌往他懷里一鉆,想穩穩有沒有煙酒味,才想起他已經洗了澡,睡意昏沉中又記得他是自己開車回來的。 她閉著眼囫圇道:“應酬也沒喝酒?” “沒人愛喝酒,索性我也不喝。” “嗯,跟養生的老年人吃飯啊……” 江偌已經困極,今天從早到晚,沒一刻歇息過,洗澡時眼睛都快閉上了,這會兒說著說話就睡著了。 陸淮深熄了燈,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才閉上眼睛,寧靜的黑暗中,耳畔只聽得見遙遙蟲鳴,還有她平穩均勻的呼吸。 第二天一早,江偌直接去了酒店那邊,拍攝計劃占足了一整天的時間。 前臺昨天就在無邊泳池設置好了溫馨提示牌,向顧客說明,無邊泳池下午四點后將不再開放,雨林景觀樓層早上到下午兩點也不對外開放。vvip套房也空出了一間,涉及到杜盛儀露臉的場地有五個,需要關閉拍攝的公共娛樂場所有三處,所以在安撫住客方面,酒店需要下了功夫,給當天的住客依據房間等級贈送不同的豐盛早餐,亦或是免費使用其他需付費的娛樂設施等。 早上在“雨林”拍,江偌到的時候,杜盛儀正在做造型,江偌去見面打聲招呼。 杜盛儀自己都沒想到,之前的那部電影,因為人設太好,上映之后她的話題度竟然最后,熱度竟然力壓女主,人氣漲了一波又一波,當然也被對方請公關黑了一把,反而還越黑越紅。 近來片約和廣告邀約不斷,電影上映二十天,票房和口碑都還在持續上漲。 因此公司也看重她,為她多配了兩名助理,甚至還配了單獨的化妝師和造型師。 江偌一到臨時化妝間,就見杜盛儀眾星捧月似的坐在中間的意思上,化妝師和造型師各司其職。 杜盛儀還是那個杜盛儀,并沒有因為名氣上漲,而有什么變化。 其實她以前也經歷過有人氣高漲的時候,但很快就降下來了,幸好她一切都看得很淡,還想著,不知道這一波熱度,能持續到什么時候。 杜盛儀率先從鏡子里看到江偌,寒暄兩句,然后從面前拿了杯咖啡給江偌:“我助理剛買來的,冰美式要么?” “不好意思,我不太舒服,喝不了冰的。” 杜盛儀又給她換了杯:“拿鐵,熱的,溫度正好。” 江偌正覺得沒怎么睡醒,接了說:“謝謝。”然后喝了一口,說:“我出去看看他們準備得怎么樣了。” 杜盛儀點頭。 離開前江偌聽化妝師說:“今天怎么眼袋和紅血絲都挺嚴重的?昨晚不是很早就回去了么,沒好好休息?” 杜盛儀頓了頓,嗓音清然道:“出了點事,氣得睡不著。” “看了網上那些惡評?” “不是,私事。” 因此化妝師也沒再問,江偌也走出了化妝間。 攝影師和廣告策劃正在分析場地,研究角度和取景等問題。 酒店派來一個負責統籌的部門經理,是一位挺年輕性格也不錯的女性,兩人昨天見過,這會兒見面互相聊了幾句。 拍攝時,江偌那位經理都一直侯在現場,杜盛儀按照攝影師和導演的要求做出各種姿勢,多臺機器三百六十度攝取畫面。 因為場地使用時間是有限制的,杜盛儀很敬業,配合得很完美,上午過去,這一場景的內容就已經拍好了。 趁著中午之間的一點時間,又去拍了兩個小場景,在視頻內容里幾乎都是一閃而過的畫面,所以沒有浪費太多時候,小場景之一是在vvip套房里,經理給大家訂了午餐,工作人員基本都在套房里找位置解決。 杜盛儀和她的工作人員占了一張餐桌,江偌和經理也跟他們一起吃。 杜盛儀的助理吃到一半,接到電話,越聽臉色越凝重,杜盛儀也恰好接到來自經紀人的電話,聽了兩句之后走到一邊了,“什么緋聞?” 助理這邊掛了電話,立刻登了工作室的微博,飯也不吃了,跟另一個助理面色嚴肅地走到一邊討論起來。 經理不是特別愛上社交網站,但是最近也從同事那兒聽說杜盛儀最近新聞不斷,她猜測:“是不是往上出現什么黑料啊?” 按照杜盛儀現在這個熱度,若是有什么關于她的爆料,估計很快就甚囂塵上,登上熱搜了。 江偌拿起手機登上微博,熱搜第一的關鍵詞:杜盛儀男友。 點進去,就是幾張典型的模糊偷拍照,江偌興致勃勃地看完文字,說是一俊朗男子深夜出入杜盛儀家中,在她家樓下等候多時,才上了樓,待了不到半個小時就下來了,根據這位男士開的車來看,此男是個低調穩重型土豪。 除了拍到的這些照片,還有和杜盛儀同一棟樓的鄰居作為爆料人之一,聲稱親眼看見這個男的進了電梯后,電梯停在杜盛儀那層樓,杜盛儀所在的公寓樓是電梯入戶型,一梯一戶,除了是杜盛儀家還能是哪里! 而且這個男的有門禁卡,直接刷卡上的電梯。 因為有杜盛儀的粉絲力證清白:我們杜小姐跟這位男士只是朋友,二十多分鐘能干什么呢? 熱評第一條就不正經地反駁:二十多分鐘,快的都能來兩發再洗個澡了! 江偌一直沒點開大圖,看完文字看評論,最后才點了圖片,看到第一張時愣了愣,看到最后一張,表情徹底凝固在了臉上。 經理也用她的手機一起看,偏頭見江偌面無表情,還笑著說:“你怎么看花邊新聞都這么認真?” 江偌記得,在她的車子剛提回來的那天晚上,她在車庫里坐了很久,跟陸淮深打完電話之后,她趴在方向盤上,盯著前方陸淮深一輛車的車牌號許久,不知不覺都記進了心里,她現在都還背得出來。 陸淮深昨晚開著那輛車回來進車庫的時候,她轉頭也下意識地略了一眼他那車的車牌號。 陸淮深昨晚說他應酬去了。 但是他的車和人出現在了“杜盛儀男友”熱搜的圖片里。 經理見她久久不說話,擱在桌上的一只手握得指節都發了白,經理覺得她有點不對勁,摸了摸她的手,發現她的手握得死緊,還在隱隱發抖。 她驚道:“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 江偌瞬間松開拳頭,扯著嘴角一笑:“沒事,我肚子忽然有點不舒服。” “是不是要來例假了?” 江偌極輕回答:“應該是的。” 她抬起頭,杜盛儀打完了電話,逆著落地窗的陽光,長發蓬松地披在身后,身上穿的酒店提供的浴袍。 二人目光相撞,江偌目光灼澈,像是水里燃著一把熄不滅的火,一言不發地盯著她,杜盛儀自若地沖她笑笑,恍若什么都不知道。 江偌來不去想太多,但頃刻間,她似乎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