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是不是你來了？”

    龐燁蹲在地上，看著一地的狼藉，嘴角微微上揚，絲毫沒有任何驚慌和害怕，在只有他一個人的空間里左看右看，然后對著方依然所在的位置陰惻惻地說著。

    明明他原先還是個讓人如沐春風的帥哥啊，為什么她現在由衷覺得他的笑容都帶了毒，太讓人毛骨悚然了！

    “你是不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我，你也是愛我的？”

    “我知道了，一定是的！”

    龐燁一頓興奮的自言自語之后低著頭左右看來看去，好不容易在滿目狼藉的地上撿起一套紅色的性感泳衣，“找到了！阿然，你看，這是我特意去商店里買的，等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夏威夷的時候穿，你喜不喜歡？”

    “這……這個人怎么回事！？”

    白陽剛來，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看到龐燁這么津津有味的自導自演，吃驚不已，轉頭望向重新躲在暗夜身后的方依然，“難道他看得到我們嗎？”

    “他要是看得到我們，我會被他直接嚇死！”方依然揪著暗夜的衣服，不太敢看龐燁那充滿興奮的神情，“他就是一個變態！不行了，我們走吧……我快被他嚇到魂飛魄散了。”

    “走！”

    暗夜眼神幽幽地看了一眼攥著泳衣目露癡迷之色的龐燁，拉著方依然的手飄出門外，白陽愣了愣，也隨之跟上。

    “阿然，那個男人是誰？”

    幾人飄出外面后，白陽便忍不住自己的好奇開口問方依然，但在他自己脫口叫她“阿然”的時候，他自己也愣了一下，仿佛這兩個字早已刻在他腦子里似的。

    “那個人是我們醫院精神科的心理醫生，他曾在私下里追求過我，不過被我拒絕了。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個變態，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招惹上這種神經病的。”

    一想到龐燁家里的那個小房間的所有擺設還有床上那個充氣娃娃，方依然就不自在地抖了抖，面露驚懼。

    “心理醫生？你們醫院對心理醫生的門檻這么低的嗎？他一看自己都是病人，怎么替別人看病？”

    白陽嗤笑一聲，十分不理解從事心理專業人員的素養標準是什么，竟然能夠讓心理扭曲的人當上醫生，這不是在害人嗎？

    “你別說，他不僅僅是個心理學醫生，還是f大的心理學教授，拿過多項獎的，學歷和成就高都不是唬人的！”方依然鄭重其事地向白陽解釋，“而且他不管是在醫院還是在學校，都很受歡迎。我猜他之所以有這么可怕的一面，大概是因為我是他順風順水的人生里唯一一個得不到的巨大障礙，越是得不到的，欲望就越是膨脹……”

    “好了，不要再說了。”

    暗夜皺著眉頭，十分不耐煩地打斷了方依然的話，轉而面對白陽說道：“兩份報告都寫完了？”

    “嗯！”

    白陽不動聲色地看了幾眼暗夜和白陽自始至終都牽著的手上，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不過提交給上級的時候，上級說這次記大過，要扣除我們一個季度的工資。”

    “……”

    方依然不知道白陽口中的一個季度是多久，但是能從暗夜這沉默的凝重表情下看出，這個工資被扣的不少，忍不住好奇道：“我能問問你們一個季度多久嗎？”

    “十萬年。”

    “哦，呵呵呵……當我沒問……我什么都沒說。”

    方依然聽到白陽的回答，尷尬地扯開嘴角笑了幾聲，并且假裝若無其事把自己的手從暗夜的手里掙脫出來，結果手還沒完全掙脫就又被他抓回去，“你想去哪里？”

    “呃……我沒想去哪啊，呵呵……就覺得今晚月色挺美的，我去……看看風景！”

    沒能成功逃脫可真是遺憾，雖然她知道自己逃跑并沒有什么卵用，但是不要在這風口浪尖找存在感才是最好的。

    十萬年的工資被扣，這筆賬他們很有可能會算在她的頭上，現在不遛不行。

    “月色很美？”暗夜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輕輕冷哼了一聲，“烏云蔽月，你是從哪里看出月色很美的？”

    “……”

    這月亮怕不是在和她開玩笑吧！明明之前來的時候月亮還是很給力的，怎么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現在天上別說月亮了，連顆星星都看不見……

    “意境美你懂不懂！嗯……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如果我喜歡你，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壯麗山河，有你在的時候就連空氣都是甜的。”

    為了緩解被拆穿之后的尷尬，方依然開始強行掰扯所謂的“意境美”，殊不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暗夜接下來的一句話把她堵成了大紅臉。

    “那既然你喜歡我，你還要一個人跑去看什么風景？有意境美可言？”

    “……”

    暗夜眼睛一眨不眨得盯著她看，眸子里的亮光堪比天上的星星，這時候月亮湊巧出來，照亮了他英俊的面龐。方依然怔怔地看著他，臉色漸漸紅了起來，突然一陣詞窮。

    她不過是舉個例子，這人這么較真，讓她拿什么話去接？

    “咳咳！我……我就是舉個例子，不是在向你表白啊！你可別誤會！”

    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方依然費了好大的勁好不容易才喘上氣，尷尬得不行。

    “果然你還是比較喜歡屋子里那個？那不如把你送回那個人的房間？”

    “不！不不！我比較喜歡你！”

    “嗯。”

    “……”

    方依然總覺得自己中計了，怎么莫名其妙就承認自己喜歡他了？

    “哈哈哈！阿然，你段位太低了，一下子就中了夜的計，被他繞進去了！”

    白陽笑得十分爽朗，表面是在嘲笑方依然的天真，其實是在替她打圓場，更是在給自己內心一個安慰。

    她的一句“喜歡”，好似一科大石壓在他心上。不管她說這句話的前提條件是什么，在他的眼里，他們兩人之間的互動，就像是情侶之間的打情罵俏，刺得他的眼和心十分不舒服。

    “那可能是因為我還年輕，太過天真，而你們都已經是存在上萬年老妖怪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