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戰(zhàn)斗吧陸南婷
陸南婷摔得特外精彩。 臉著地不說,順帶還磕著了自己的膝蓋。 好在茶杯碎得遠,沒有劃傷手,更沒有劃傷臉。 她痛得眼淚汪汪裹在眼眶里面,翻過身來坐在地上查看自己身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肖墨生出來的時候,她正卷著褲腿看膝蓋上擦破皮流血的地方。 小腿白白的,像是削干凈了皮的白蘿卜一般。 肖墨生愣在原地,陸南婷原本還顧著腮幫子在吹傷口,也一下子僵硬住,圓滾滾的一對眼珠子和肖墨生的視線撞上。 她楞了一下,隨后反應(yīng)過來,立刻把褲腿往下擼,擼得太著急了,碰著傷口更疼,忍不住哼了一聲。 肖墨生也趕忙背過身去,磕磕巴巴道:“我。。我不是故意要瞧見的,你受傷了,我。。我給你拿兩瓶傷藥,你快回去歇著吧,這兩天不要來奉茶站著了。” 說著便朝著書房里面慌張進去。 陸南婷看一眼狼狽的自己,又看一眼不遠處的茶杯,嘆了口氣。 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情,自己之前也都做得很好,怎么一到了他跟前,就全部都搞砸了呢?真是沒用,這下好了,他也不讓自己到跟前來伺候了。 陸南婷垂頭喪氣的想著,撐著一旁的柱子慢慢站起身來。 肖墨生很快就出來,手上抱著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瓶子,很多他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都被管事的放在傷藥盒子里,想必是都能用的,他一股腦的塞給陸南婷,關(guān)心的問她:“你還好么?是不是摔得很疼?先到里面來坐會兒吧,你。。你在里頭上藥就好,我讓人來接你回去,沒事的,我不進去。” 他的確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怪不得府上的下人都說他好脾氣,好伺候,都說能在這里當差也算是難得的福氣。 一個對下人都那么妥帖的人,自然是不愿意輕易辜負了清白人家的姑娘的,他若是不喜歡,就算是娶回來了,也是白白的耽誤了人家,所以從一開始就想著把話說清楚,不要不明不白的套著人家姑娘。 可陸南婷就是喜歡他這個凡事清楚的性子,她就是喜歡他,如今見了面,還是喜歡,如今說上了話,還是喜歡,就算是自己在他面前摔得這樣狼狽,陸南婷想,她還是很喜歡他。 因為到了現(xiàn)在這樣的局面,她一點都不想逃離,她還是想留在這里,明天。。她還想給他奉茶。 不過現(xiàn)在肖墨生更關(guān)心她的傷勢,見她愣愣的看著自己,手也擦破了,腿也擦破了,眼里邊還有些朦朧的淚花,以為她是摔得狠了,疼得發(fā)蒙了,喊了好幾聲之后,陸南婷才回過神來,輕聲道:“我。。我可以去你書房里面擦藥么?” “可以的可以的,你慢些。”肖墨生想伸手扶她,凌空又不知道怎么下手,焦急的看她自己能站起來往里頭以后才松了口氣。 陸南婷進去以后,肖墨生在門口背過身站著,站了會兒,又回身把門拉過來掩上了。 他看向地上摔碎的杯子,走到遠處喊來個小廝讓他收拾了把水擦干凈,免得再有人路過又傷著便不好了。 等這些都做完,肖墨生才開始思考一個嚴肅的問題。 為什么一個臉黑手黑的小姑娘,腿會那么白么? 按道理來說,一個人身上的膚色是不會相差得太離譜的,可。。可這姑娘完全就是黑白兩極,臉黑得要命,腿白得反光。 這算是個什么事兒? 這事兒肯定有蹊蹺,這若是個小廝,肖墨生還能直接上前把人扣了仔細檢查,偏生。。是個姑娘。 他貿(mào)然跑出來瞧見了人家姑娘的腿,還要興師問罪的搞明白為什么臉和腿不是一個顏色。。未免,有些喪心病狂。 思襯再三,肖墨生還是覺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自己沒發(fā)現(xiàn)這個事算了,這小姑娘從家里偷偷跑出來還知道要‘偽裝’自己,明明是挺聰明的舉動,為什么方才在他旁邊做的事情如此幼稚? 搞不懂。 女孩子的心思啊,甚是難猜。 他在外頭站了好半響,門再被打開的時候,陸南婷一瘸一拐的扶著門框走了出來:“對不起公子,我下回。。我一定不會再摔壞杯子了。” 肖墨生被她的稱呼逗笑,自從他朝堂上任之后,府里頭的下人都叫他大人了,這個新來的姑娘叫他公子,讓肖墨生覺得好像又回到了原先的感覺一般。 “沒事的,一個杯子而已,你自己才要小心一點,千萬不要再傷著自己了。”肖墨生寬慰她一句,“你快回去休息吧,這兩天別到處走動了。” 說完,他對著陸南婷笑笑,徑直朝著書房里面進去。 陸南婷急了,跟上肖墨生的腳步:“公子,我沒事的,我明天還來給你奉茶吧。” “不用了,讓旁人來就行。”肖墨生是真的沒多想,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本意只是覺得陸南婷摔著了讓她歇兩天而已。 他在書架上找書,沒有聽到人再說話,找到書后好奇的抬頭往門這邊看,想知道陸南婷是不是已經(jīng)離開了,一抬頭,卻看見了陸南婷低垂著頭很是難過的模樣。 “你怎么了?”肖墨生輕聲問。 “我笨手笨腳的,公子一定不愿意我再來伺候了。”陸南婷有些懊惱,本來好好的,都被她自己搞砸了。 肖墨生怔了一下,隨后把手里的書放下,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桌面上的東西看了會兒,突然抬頭道:“你認字么?” 陸南婷原本難過得都要哭出來了,肖墨生這么一問,她立刻抬起頭來,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老老實實的重重點頭:“認得。” 肖墨生抿嘴笑,果然,管事說得不錯,這姑娘肯定不會是出來謀生路的村姑,雖然不知道她背著什么樣的故事和秘密,但她說認字,就已經(jīng)夠了。 “你來。”肖墨生對她招手,讓她到自己身邊來。 陸南婷抬手揉了一把鼻子,心緒一下子平靜不少,她跛著腳往肖墨生桌邊過去,拿眼睛瞄他。 肖墨生將硯臺推到陸南婷面前:“會研磨么?” 陸南婷眨眼,頷首:“會的。” 肖墨生眼底的笑意更甚,這府上的丫頭大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素日里同他說不上幾句話,拘謹?shù)煤埽幌裱矍斑@個姑娘,渾身都自在許多,和他相處說話也絲毫不見緊張,正巧他也能給她找些更適合的事情的事情來做,何樂而不為呢? “這個給你。”肖墨生走到一旁,從書架上取下來幾本從小椒手里頭得到的話本遞給陸南婷,“你拿著瞧瞧打發(fā)時間,里頭的故事還是很有趣的。” 陸南婷愣愣的點頭說好,乖乖接下。 然后肖墨生又指了指硯臺:“以后你幫我研磨吧,我總是愛入神,停下來研墨很難受的,若是有你幫我的話,可算是幫了大忙了。” 陸南婷聽他這樣說,立刻眼里面就放了光,高興起來:“真的么?好啊好啊,那我來幫你!” 見她笑了,肖墨生也笑起來:“沏茶就不要做了,我這個人悶得很,呆在書房辦公沒什么話,你無聊了就看看話本,忙完了得空的話,跟我講講你以前都看過些什么書,行么?” 陸南婷把話本抱緊,笑著點頭說好。 見這丫頭終于又有了活力,肖墨生也松口氣,這會兒再跟她說讓她回去休息,陸南婷便歡歡喜喜的了,好像腿上的傷也不那么疼了。 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肖墨生突然開口叫住了她。 陸南婷疑惑的回頭來。 肖墨生站在原地,俊逸溫潤。 他勾著溫和的笑意,輕聲道:“其實你不是做的不好,別因為小小的錯誤否定自己,你只是。。沒有做你擅長的事情罷了。” 陸南婷的心,被肖墨生身上柔和的光芒深深的觸動了。 她目光閃躲,略一頷首后便匆匆離開了回去。 回到房間里面躺在床上之后,才后知后覺的臉頰發(fā)燙,抱住被子把臉蒙住,卻掩蓋不住臉上的笑意。 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和她記憶里面的肖墨生完全一樣,不對。。應(yīng)該說,比她記憶里面的那個人,還要更成熟些,更溫柔些,他已經(jīng)長成一個可靠又俊美的男人了。 陸南婷必須承認,她的心跳得很快,因為肖墨生的一句話,她心底像是開滿了一簇一簇的花朵般。 他說,她只是沒有做自己擅長的事。 所以他幫她,找到了她擅長做的事情。 明天開始,她就可以幫他研磨了,比起站在他的身后,雖然只不過是兩步的距離,但依舊意味著,自己能夠站在他的身邊了。 陸南婷長舒口氣,心跳得砰砰直響。 她把被子放開,坐起身來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陸南婷,你要加油啊。”她低聲給自己鼓了把勁,握緊拳頭悄悄的揮了揮。 不管前方的路是怎么樣的,她都已經(jīng)決定要去闖一闖了。 沒有試過,怎么知道結(jié)果如何? 不到最后,誰敢說站在肖墨生身邊的人一定不是她陸南婷? 來都來了。 戰(zhàn)斗吧,陸南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