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臥底修羅場31
“賭一個, 你贏了,我?guī)湍慊蠲臀視男铝x安消失;你輸了,你永遠(yuǎn)歸屬我。如何?” 顧自省覺得自己太劃算了,“可以啊, 賭什么?” “你身手很好, 我還想看一次你, 面對我手下,能不能活著過來找到我?”陸九愚看著對面樓的人, 在電話里說道。 這對其他人可能是登天還難, 但是對于格斗能力超群的顧自省來說不難。“現(xiàn)在?” “我給你發(fā)個地址,”陸九愚忽地覺得,其實人生很容易, 什么都能輕而易舉地抓在手里。“我會在那里等你,” 顧自省掛上電話, 收到了一條短信, 是個地址,屯門區(qū)的一條路。 看上去是個荒廢的工廠。顧自省抬起頭看了看外面猛烈的艷陽, 易家揚還沒有聯(lián)系到他,估計還在甩開黃巖石中。 坐了一路計程車過來的,顧自省等車開走后, 把槍亮出來, 他看了下工廠的坐向, 坐東朝西, 太陽正處頭頂,周圍知了喧囂。他繞過了大門,攀上了矮墻從二樓的窗戶上去。 …… 剛才,黃巖石追出去的時候,已經(jīng)把槍撥出舉著,看著一身影閃過了樓梯,往樓下跑去,黃巖石跟上去并大喝:“站住!再跑就開槍!”這句只是恐嚇,他作為警*務(wù)人員,不會無故開槍傷害市民。 樓梯拐角,欄桿,兩個人在樓道一逃亡一追擊,黃巖石一定要看到正臉,咬了咬牙,從樓梯拐彎扶手的空隙里跳下去。 對方比他年輕,但也嚇了一跳,居然跳了下來,還繼續(xù)往前跑,跑進了一樓道里,黃巖石似乎從那個人的背影認(rèn)出了是誰。“站住!”但那人已經(jīng)消失在樓梯間,進了樓道。 黃巖石舉著槍,進了樓道里,樓道空無一人。 …… 顧自省從窗戶飛身進來,踹到一個防守人員,跪在其背部,將他手臂折斷,槍聲響起,顧自省在地上翻滾幾圈后,躲在了一個破落的桌后,然后準(zhǔn)備起來掃射。 結(jié)果對方直接飛踹他面前的桌柜,顧自省被迫起身,側(cè)踹來者。 隔壁房間的黑衣防守人員往這間房間里集合。 顧自省起右腳去踢敵人的膝窩,擰斷對方的喉嚨,血濺五步,瞬間,本是寬敞的房間變成了一個煉獄。“陸九愚在哪里?” “打贏我們你就知道了!” 顧自省,“那我一間間房找,”防守人員被后臂拉起,折斷了臂骨,慘叫連起。 突然后背被人踹到,顧自省往前翻滾,躲開那個人接連的攻擊。站起來后,躲開那人第二次飛踹,拉開手腕和肩部,甩身壓在地上,再扭斷其腕關(guān)節(jié)。 …… 黃巖石提起槍,他之前來過幾次這天臺會面,知道這里除了樓梯沒有別的通道,知道對方只能藏在樓道里。當(dāng)他走進了樓道的門,迎面一擊拳風(fēng),黃巖石躲開反手去抓住那人的腕部,往前一拽,再折對方的腿。 雙方看清楚了對方。 “家揚?” 易家揚知道會跟他打一照面,只能迎擊他。 “為什么跟蹤我?”黃巖石將他手反折在背上,將他往下壓,易家揚揚起臉,“你是黑警?”說著就往地上滾掙脫開他的鉗制。 “你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實,”黃巖石還想與他解釋,易家揚又找準(zhǔn)機會奪門而出,但是黃巖石哪里會給他機會,兩個人糾纏在一起,面堂一陣風(fēng)來,易家揚翻落在地上。 黃巖石把槍掏出來,還沒對準(zhǔn)易家揚,就被他一腳踹飛了,然后就是翻身起來,“黃sir,那你在這里跟我打什么?” 黃巖石槍丟了,只能靠打了,“你誤會我了,”想用最快速度擒拿住易家揚,易家揚比他年輕,但經(jīng)驗沒他豐富。 接著黃巖石被撞上了墻壁上,黃巖石將他反肘地扣住他喉嚨,腹部卻生生挨了好幾拳,黃巖石用力地將他往地上扣去,將他腦袋撞擊在地上,易家揚被撞了一結(jié)實,想翻轉(zhuǎn)過身來掙開他的鎖喉,卻沒有成功。 黃巖石看見了易家揚要去拿腰間的槍,他配有著槍,只不過一直沒有拿出來用過。黃巖石去搶了那槍,肩膀下壓,在他胸膛一擊,將他帶起來,手劈下去,人沒暈,卻也是蒙了一下,手*槍拉下保險,對準(zhǔn)了他的腦袋。 “別動了,” …… 顧自省踩著斷臂殘肢走上了三樓,三樓的房間的人全是持刀攜斧的。 迎面持長刀的人朝他砍來,顧自省側(cè)開,躲開又劈來一刀,顧自省迅速抬腳將刀柄踢飛,兩手拿起那人胳膊,折斷后,再轉(zhuǎn)過身來,房間里持刀的大漢眼神略帶了猶恐。 迎面三人砍來刀斧,顧自省剛就撿起了倒下人的長刀,左右手一柄,來者被砍翻在地,他用力有力又猛,稍有靠近,肢體橫飛。 背面一陣小風(fēng)撲來,顧自省挨了一下,背后衣服被斜開了一條深紅的長線。轉(zhuǎn)過身來,長刀一下,剁落了那人的手掌。 顧自省刀橫在三樓里最后一個活人脖子上,“陸九愚在哪兒?” 那人抖抖索索地說“在頂層,第六樓,”血被潑起,顧自省抹掉了那人的脖子。 …… “你為什么跟新義安的人見面?你是黑警?” “我不能跟你說,但我保證,我不是黑警,家揚,” “你要把我拷在這里?”易家揚被黃巖石推上了天臺,推進了一間安放著小巨型水箱的房里。 “過了這兩天就好,家揚,”當(dāng)然是要依陸九愚計劃,鏟除顧自省。為了防止易家揚會妨礙到整個行動。 黃巖石把他拷在了屋子里,從他身上找來手機,打開了通訊軟件,發(fā)現(xiàn)他正在發(fā)送了幾張照片,正是拍下了他和陸九愚的畫面。由于信號不好,沒有成功發(fā)送出去。黃巖石把刪除鍵按下,易家揚:“你在干什么?” “照片發(fā)出去會害死人,” 他也知道照片不發(fā)出去,也許顧自省就會被害死了。 黃巖石猶豫再三,最終選擇對他公開這份秘密,“陸九愚是我屬下,他也是警隊的一員,被我派去當(dāng)新義安臥底。” 易家揚早就猜到了。他只有剛開始的時候懷疑過顧自省是不是臥底,后來他一直確信,顧自省不會是臥底。但他還是幫顧自省幫下去了。 易家揚只能佯裝出意外,情緒漸漸恢復(fù)平靜,“黃sir,我相信你,你現(xiàn)在也刪除了我的照片,可以放了我吧,” “不能,我要確保這兩天消息不能走漏,” “你們還有行動?”這是易家揚意料不及的地方。 “家揚,你這兩天在這里好好待著,” “你不能這樣做,”易家揚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了。 “為了uc的安全,”udercover,間*諜臥底的意思。做這一行的不僅高風(fēng)險,還尤其謹(jǐn)小慎微,一點點疏漏都不能容忍有。“委屈你,”話聲剛落,肘部下砸,將他放倒。 黃巖石將布條塞進他嘴里,把他身上的手銬和鑰匙摘下來,把他另一只手也拷在了欄桿上,在這間只有清理百貨樓樓頂水箱才會打開檢查的雜物室里,看著昏迷后的易家揚,“幾天后我會過來放了你的。” …… 顧自省筋疲力盡地從二層登上了六樓,六樓出他意料,沒有人,他走到其中一個房間里,進去后,發(fā)現(xiàn)那個房間去其他空的毛坯水泥樓層是不一樣,而是整一層幾乎都是一個房間,無數(shù)的架子擺放著。 架子背后,一個人影,顧自省穿過了幾重架子,看到了背后的那個人。 陸九愚看見了從最下面一層層殺上來的那個人,血濺衣袂,帶著傷痕,眼猶如寒星般程亮。 “我做到了,”那個人開口道。 陸九愚緩緩地拍手,“我什么都比你好,我唯一不及你的地方,就是格斗了,”他還曾以為過顧自省是他同僚,或是國際特*工。 顧自省殺得眼睛血絲布了幾分,面上有被濺到的血,不過方才被他手背一抹,只剩下了側(cè)臉和脖子上,是被擦過血的痕跡。“我們的賭注,” “我會實現(xiàn)我的承諾的,”陸九愚當(dāng)然記得了,但他有實在好奇,“不過,我很好奇,你怎么會有這種身手?” 既然快到最后了,顧自省也不妨坦然:“我當(dāng)過g4,我跟你也算半個同事,” 陸九愚瞇起了眼睛,g4是香江才有的特殊部門,保護要*人組,屬于zhengzhi部,后被取消了(這里假設(shè)取消的年代推遲)。專門保護國家ling*dao人。至少有過三年的警*員經(jīng)驗,身家清白,曾在機*動部*隊效命才能被挑選入*伍。(g4現(xiàn)實是存在的) “為什么不當(dāng)下去了?” “喬仲,我前老大,是臥底,被我干掉了。”顧自省告訴他,這也是他從來沒有被孔亦繁懷疑過的原因。 陸九愚發(fā)現(xiàn)真是對他原來的背景不了解,他肯定刻意隱瞞和抹掉過這方面的資料,“就是因為這個,你成了孔亦繁身邊紅人。” “我說完了,你什么時候履行賭約?”顧自省只關(guān)心這個。 陸九愚在所有的樓層并沒有派持槍械的人員,怕的是失手打傷或打死他。這時候他稍微移開了身體,蹲在地上,反應(yīng)未及的顧自省被后面幾排架子的狙*擊人員打中,幾槍全中他身體,倒落在地上。 陸九愚踩住了他腹部,將他手拷在了架子上。 顧自省發(fā)現(xiàn)了發(fā)射的不是子彈,而是麻醉劑,劑量還不少,他眼前開始犯暈,陸九愚在他面前,向他保證,“我承諾過的,我會做到一半。”撫慰他此時暴躁的心,緊接著問他顧自省,“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顧自省并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或許他猜到了此刻。 陸九愚笑了一下,告訴他:“這是孔亦繁在香江最大的倉庫。你闖進他倉庫,這里只有門口設(shè)有監(jiān)控,孔亦繁從來沒有告訴過你這個地方,你究竟是怎么進來的?你是不是跟蹤過孔亦繁?你到底是不是臥底?” 顧自省開始出現(xiàn)重影,陸續(xù)地聽見陸九愚的聲音,“我會把樓層打掃得干干凈凈,再邀請孔亦繁過來看看你,” 顧自省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這是一個局,精心布置等他踩下來的,只為了把臥底推在他顧自省身上。 “我也找到你證據(jù)了,”顧自省在地上努力地睜著眼睛,喘著氣想保持清醒。 陸九愚表情沒有變化,“你說的是易家揚嗎,他的證據(jù)被黃巖石銷毀了。意外嗎,還是意料之中?”捧起他的側(cè)臉,惋惜地說,“你不是我對手,但這一場很精彩,我贏得不容易,你輸?shù)靡膊浑y看。” 但無論如何,陸九愚都會讓顧自省“活著”的,只要他愿意好好“配合”自己。 …… 水箱房里,易家揚醒了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兩只手都被拷在了水箱特有的防護管上,黃巖石收走了他的手*槍和通訊設(shè)備,只要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在這里,他就永遠(yuǎn)出不去。 甩動著手想把這管子掙開,卻發(fā)現(xiàn)著管子發(fā)出了清脆的金屬管聲響,也就是說這不是塑料管,而是金屬桿。 易家揚氣急敗壞,連手銬帶手地砸在鐵桿上數(shù)十分鐘,毫無見效,手被撞出了紅紫痕。 他不是害怕自己出不了這間房,而是擔(dān)心顧自省遭遇到什么危險了。黃巖石在把他敲昏前,透露過他們這兩天有行動,估計就是鏟除新義安重點疑犯的。 易家揚越想,越是掙著手銬,最后一聲砸落的聲響,易家揚右手腕被摜出了血,不時地滴落在地上。這間房間沒有窗戶,只能隱約從門縫知道現(xiàn)在還是白天,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漫長的“暗無天日”的和“掙脫不開”的桎梏,帶給他的是無邊的焦慮和痛苦。 …… 顧自省麻醉劑消失后,眼前恢復(fù)了視線,他只能看出無數(shù)排架子,在他視線里從分散變成重合在一起,終于靜止下來,六樓的門被關(guān)上,陸九愚也不在,只剩他一個人。 幸而現(xiàn)在是白天。 他為什么會有幽暗恐懼癥,是他跟了孔亦繁之后才有的。多番尋找過藥物和醫(yī)師的治療和幫助都無果。他才選擇了孔亦繁的meimei馮馮來進行報復(fù)。如果不是孔亦繁,他根本不會懼怕什么所謂的“黑暗”。 但是,再愛一個人,也會因為他的屢屢踩踏自己底線而選擇讓他死亡。現(xiàn)在的顧自省,在等待他死亡的宣判者來臨。 宣判官來的時候,居高臨下地看著手拷在了架子上,身體蜷在了架子底下的人。 這里只有樓下進口和圍場外的入口裝了監(jiān)控,顧自省只錯了一步,他從圍墻的正門進來的,雖然在樓下并沒有走正門進一樓。顯然孔亦繁看過了大門的監(jiān)控。 為什么顧自省會被拷在這里,當(dāng)他“跟蹤”孔亦繁知道了這個地方,被這里看守的人拿下,拷在這里,人證物證,等待孔亦繁來處理。 剛剛發(fā)射麻*醉槍的人,是孔亦繁故意安排在這里,因為陸九愚幾天前跟他說:三天內(nèi),顧自省會出現(xiàn)在他在香江最大的“倉庫”中。 因為他顧自省是臥底,潛伏喬仲三年,又轉(zhuǎn)投孔亦繁身邊,所有努力是為了收集黑*幫dupin交易罪證。在他被陸九愚“泄露”的視頻被警方通緝,萬般無奈,只能假裝“失蹤”來暗中跟蹤他孔亦繁,在“身退”前連根拔起他孔亦繁和新義安的最大罪證。 “為什么會是你?” 這一句,飽含了無奈,詫異,和不愿意相信。 孔亦繁看住了腳下的那個人,被他駐守在這里的手下拷在了架子邊,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手下被陸九愚收買過。 陸九愚作為他最得力的骨干成員,也一并出現(xiàn)在這里。 顧自省透過了孔亦繁,看向了他身后的陸九愚,陸九愚眸色極深,看不見邊際,只是掛上了勝利者的淡然和收斂的喜悅。 顧自省的視線最終落回了孔亦繁身上,“你相信我,相信我不是,” 聲音顧自省也沒想到自己一出口是這么憔悴,不是rou體上的,或許是來自精神上的。 “我想相信你,”孔亦繁面色從來都是看不出喜怒,形色不露的他,此時竟然流露出了一絲絕望和哀慟,顧自省知道他的絕望和哀慟來源于什么——來源要跟他顧自省訣別。 臥底是怎么下場,顧自省比他們還要清楚。他從g4辭職,跟了一個叫喬仲的老大,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了老大是uc后,他親手把老大殺掉。 “但是你告訴我,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顧自省啞口無言,他辯駁不了。他說出來是陸九愚設(shè)局把他引來,馮馮都不會相信,更別說是黑*幫龍頭的孔亦繁。 “你說不出來……”孔亦繁問他,眼神一半是藏不住的深情,還有一半是決絕冷漠,“你知道叛徒是什么下場,” 顧自省他身體接收了太多麻醉劑,有些恢復(fù)不上體力和精神,但是眼睛嶄亮,也只有眼睛,半張臉是淬百的。臉面在殺過人后血濺上來,后來在他昏迷時被陸九愚擦干凈,身上換上了干凈的衣服。 “我只有唯一想跟你說的,我只想告訴你一個人,繁哥,” 孔亦繁沒有叫退手下,意思是并沒有想聽。 顧自省只能看住他。 孔亦繁有俯下身的動作,陸九愚在身后面提醒他,“小心有詐,” 但是顧自省這么羸弱的體力下,是人都看出來他并沒有什么威脅了。孔亦繁還是俯低把耳朵湊近顧自省嘴邊,顧自省告訴他,“我把給你的東西交給了馮馮,你記得問她要,” 就這一句,孔亦繁移開了身體。 顧自省知道自己今天必死無疑了,他也只能做到這一點。他跟易家揚約定好了,把證據(jù)一式兩份,一份發(fā)給他顧自省,還有一份以顧自省的名義發(fā)給馮馮。 但是今天顧自省遲遲沒有等來證據(jù),易家揚會在他死后努力找到陸九愚和黃巖石之間的“證據(jù)”,無論如何,顧自省都要報陸九愚的這個仇。 就在孔亦繁要離開站起來的時候,顧自省另一只沒有拷住的手從他身上槍來了槍,身后的手下立馬拔槍相對。 身手敏捷如他,卻沒有第一時間把持孔亦繁要挾眾人,而是把手*槍抵在了自己下巴上,“我會證明我的清白的,” 視線是落在了孔亦繁面上。 陸九愚本是冷眼地看住他,卻沒有想到他會求死。 “你要干什么,你要威脅我嗎,顧自省?”孔亦繁不禁問向他。以為他只是佯作尋死來求自己放過他一命。 顧自省食指扣在了扳機上,眼睛不由有些清亮,“我不是,叛徒。” …… 水箱房間的易家揚,在最后幾分鐘拼死地掙動著警*用手*銬,雙手腕被刮出了血來,數(shù)聲手銬砸落鐵管的憤怒聲響回蕩在清冷的水箱房里,天臺空無一人,只有無邊和高空的風(fēng),連續(xù)不斷地沖撞著水箱的房間和遠(yuǎn)處地上的鋼管。 左方的胸口一直在隱隱麻痹,水箱安靜地只有外面的接近暮色后變大了的風(fēng),還有自己胸腔里狂跳的心。 手銬不斷地在手上和管上敲打和滾磨,想要把手銬生生刮斷開來,但是這仿佛就是個不實際的方法。 鮮血無數(shù)地從手腕里流了下來,就像是歡樂流淌的小溪,不停地淌落在地上,再在水泥地上蔓延,成了一小小的血泊。 努力,徒勞,絕望,不甘,憤怒,放棄,痛苦。 無數(shù)次敲擊鐵管,手撞擊著鐵銬,氣急敗壞,徒勞無果,血像是小型水流一樣濺落來。 過了很久,又似乎很短的時間,易家揚腦海里突然地,憑空地出現(xiàn)了一些聲音: “為什么會是你……” “你相信我,我不是……” “我沒有辦法,為什么會是你,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其他人都可以,為什么,你會在?” “我……你要處決我嗎?” “叛徒是什么下場,你比誰都清楚……” “把槍放下!”“別動!”“你想干什么!”“保護繁哥!”周圍一陣嘈雜的人聲。 清晰地聽到了最后一句: “我不是,我不是臥底。” 最后一聲是由一聲槍聲戛然而止的,“砰”之后,世界安靜下來。 似乎水箱房也變成了一個純白的沒有一絲雜色的世界,突然一潑血,從喉嚨和下顎這個位置迸出,染紅了房間背后純白的粉墻一小塊地方。 很久很久之后,易家揚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那些對話。是因為他事后得知顧自省死了,根據(jù)他案件的過程,自己想象出的對話。但是也幾乎不偏差屯門區(qū)三*合會成員自殺事件的原本事實。 這是易家揚后來看過案件后,無數(shù)次想象,那一天,顧自省是怎么樣死去的,他跟逼迫他死亡的人是如何對話,如何在被冤枉的絕望中,選擇飲彈自盡。 這種無數(shù)次回憶,無數(shù)次回想,似乎演變成清晰地發(fā)生在易家揚親身經(jīng)歷的現(xiàn)場一樣—— 以至于他后來回憶起來,他認(rèn)為那天他在水箱房里“真實”地聽到的,是遙遠(yuǎn)的屯門區(qū),顧自省和孔亦繁對話。 其實不是。 但是他反復(fù)回憶,變成了那天他以為自己聽到的“親身的心靈感應(yīng)”。他認(rèn)為那天他“感應(yīng)”到那個人的“死前對話”和死亡。 …… “對不起,我讓你受傷了,” 看見了那個人那張醒來的臉,捧起來他的臉,子彈從他下巴射進,貫穿他面部,從他頭顱后出來,醫(yī)學(xué)的奇跡,竟然讓他活過來了。 “不過這樣你這輩子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活著,我本來想讓全世界通緝你,然后我把你帶到我身邊,那樣的話你離開了我也沒法正常活著,你只是個通緝犯。”他曾經(jīng)的諾言,實現(xiàn)了一半:讓顧自省活著。另一半他不會履約:從新義安消失。 “你還是個警*察嗎?”來自真反派的“疑問”。 “你真以為港片演的臥底都是好人一個?”那個人親吻上顧自省的臉頰,將他的頭發(fā)輕輕地揉在指腹間,不停地親吻他,表達對他的喜愛,“傻子,一點都沒干過壞事沒殺過人?只是他上司不知道,即便他上司知道了,也替他瞞著法官。” 顧自省說不出話來,似乎他這個“黑*道”比“白道”還要單純。 他下巴還貼有了紗布,陸九愚避開了他下顎的地方,將他親吻著,要求他回應(yīng),顧自省不得不回應(yīng)他,聽見他纏*綿中對他說道,“你以為我爬到這么高,完全是靠我的善良和正義嗎?” 顧自省想起了那個勤勤懇懇,一直不肯跟他這個dufan合作的姓易的捍守底線的小警*察。不過也因為他的正直,所以他始終沒能跟他顧自省在一起。 從病床上抱起了他,“你還是想看到光是嗎,” 顧自省怕他跟孔亦繁一樣蒙上自己眼。 “我真的很喜歡你,”陸九愚對他說道。這話等于說:你一輩子跟我在一起,有我你才能活在灰色地帶里。 顧自省沉默,對方繼而親吻他。 很久之后,陸九愚終于聽見他的答復(fù):“你讓我想想,” “你出不了去,不能在光的地方生活,你又是那么離不開‘光’的人,” “你不可能一輩子相安無事,干這行的,”顧的意思是,你保護不了我。 “為你我試試。”陸九愚對他說道。 …… 易家揚去了警隊的一個人的葬禮上,整個警局為他的事跡而感到敬畏和感激。是他潛伏了大馬黑社會社團數(shù)年,破壞了無數(shù)重大洗錢、dupin交易的違反犯罪,他回歸香江時間,破獲了新義安最大的dupin倉庫案,卻在一次最平常的行動中因公殉職。 每個人分發(fā)了一枝白菊,易家揚拿著白菊,看見了墓碑上那張黑白照片,發(fā)現(xiàn)那個人原名叫做“陸正”。 陸正是怎么死的,追尋到顧自省“死”后,易家揚的證據(jù)被黃巖石銷毀了,黃巖石兩天后回去把他從水箱房放出來,他到了顧自省“生前”告訴他的手機店,詢問音頻的修復(fù)情況。 音頻如他所料,并沒有真正修復(fù)完整,他只能聽見了幾句對話,但是還是不能證明陸九愚,或者說是陸正的是臥底。于是他一邊讓電腦高手修復(fù)音頻,一邊去搜集陸正的證據(jù)。 而陸九愚,也就是陸正,把顧自省的“尸體”從泥里挖了出來,連夜大雨地送去搶救。千萬百計把他救活過來,藏在了一個國外的地方。 將他瞞天過海地藏著。 孔亦繁的倉庫被破獲了的前幾天,易家揚的證據(jù)發(fā)送過來的前一天,孔亦繁去問了馮馮:“阿顧有沒有要交給我的東西?” 馮馮還沒有收到易家揚發(fā)來的證據(jù),所以她搖頭,“我從來沒有收到,” “你不是在騙哥哥吧?”孔亦繁問她。 馮馮不像是撒謊,“阿顧沒有給過我說要轉(zhuǎn)交你的東西,是阿顧跟你說的嗎,哥。” 孔亦繁稍有失落神色。 又聽見馮馮在問:“哥,你說阿顧被你派去了國外,但是你為什么不準(zhǔn)我上街,之前來的朋友你也不讓他們來了,這是為什么?” 這是為了對馮馮封鎖顧自省“是叛徒被處決了”的消息。怕她一下子接受不了。 “他很快回來了,你多等等。你哥哥仇家太多,我放心不了他們,下一次,我安排更好的年輕人來跟你交朋友。”孔亦繁對她溫柔地說道。 “哥,我還是想等阿顧,”馮馮看著她哥說道,她的臉很純,很好看,是很多男人會喜歡的女孩。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有些小的期待和女孩幸福的感覺,“即使我知道,他可能,永遠(yuǎn)都不會喜歡我,但是……有他在,我就很開心了。” 孔亦繁怔了一怔,表情維持住,“噢是嗎?” “哥,我知道,”馮馮即使心里悲傷,還在為自己心上人有他喜歡著的人高興著,這也是純粹的為心上人的高興,“我知道你也喜歡他,所以你好好照顧阿顧,我知道他老惹你不開心,但我知道他是為了得到你重視才那樣做的,” 孔亦繁錯愕,他更愕住的是,馮馮口里所說的人,上個月早死了,為了想要自己相信他的清白而飲彈自殺。 “……好,哥哥,聽你的,”孔亦繁說完這句話,失神落魄地離開了馮馮的房間。 陸九愚送顧自省的水晶魯班鎖,被孔亦繁后來發(fā)現(xiàn)里面有竊聽器,也許顧自省是臥底,也許不是。也許陸九愚是臥底,也許不是,也許都不是。或者都是。孔亦繁還是選擇,在他步步為營、年輕有為坐上坐館的“完美”的生涯里,唯一一次毫不理性地一回。 就在會場里,陸九愚聽到繁哥親臨會場,過去時,一槍被擊中了心臟,第二槍是肺部,接著是四槍響起,六發(fā)子彈打盡。 陸正光榮殉職。 而他在電腦上設(shè)置了一個自動發(fā)送的信件:只有每天晚上活著回家后,解除那個當(dāng)天定時在隨后幾天會自動發(fā)送的郵件,就能避免發(fā)送新義安和孔亦繁的所有罪證給警方。但是如果他死亡,三天后這封信件將自動發(fā)送給警方。 所以,新義安的罪證和香江本市最大的一個dupin倉庫,就是這么被陸正破獲的。 新義安所有在信件上被記錄過罪證的人,都難逃司法處置。 …… 一切塵歸塵,土歸土。易家揚勤勤懇懇,一板一眼,還是辦公室里不太合群的人,不過他升職了,職位不算高,但也能單獨帶隊了。 很多很多年后,易家揚出差國外的一個叫東*渧汶的島國,在印*度尼西亞的南面。 在帝力的街上,有小商鋪,招牌是白色和黃色,字體是當(dāng)?shù)氐牡骂D語,語言還有一種是印尼語。綠化處于熱帶,街上可見仙人掌和熱帶常見長青植物,易家揚一邊感受著異地特色風(fēng)情,一邊煽動著被他當(dāng)扇子的地圖紙。 他只走了半小時就后背濕透了,看著偶爾街上并不多人,買水的時候看見是個像是華裔的女孩,漢語交流在這里并不暢通,只能幾句英文對話,這里很多zhongguo人的后代,但被同化得較多。 易家揚還在照著地圖去找他一個在這里的同事,正當(dāng)他走到另一條街上,聽見了一爭吵聲,他聽不懂當(dāng)?shù)氐脑挘荒軐ぶ曉纯慈ツ沁叀?/br> 兩個人在拉扯,一個人穿著單調(diào)色的短袖襯衫,黑色的頭發(fā)在太陽下泛著淡淡的光澤,不過他背對著易家揚,正在攥起了一個皮膚黝黃的肌瘦男子的衣領(lǐng),用著當(dāng)?shù)卦挻舐暢吵场?/br> 那名肌瘦男子幾次想推開他,又被那名黑發(fā)男子糾纏住,拍著手里像是紙張的東西質(zhì)問肌瘦男子,男子擺手,像是拒絕。 黑發(fā)男子頓了一下,用了另外一種語言,“你他媽交不交這個月的街道清潔費?” 那個人結(jié)巴了一小會兒,“我,我,” 被拍了一下腦袋,肌瘦男子險些倒下,又被黑發(fā)的揪回來,“我打你八折,街道清潔費呢,不是我收的,這條街的大哥收的,我只是給大哥做事,我還要給你填那百分之二十的錢,你說是你委屈還是我委屈?” 易家揚聽懂了語言,只覺得這聲音耳熟,那個人也眼熟。走近過去,那個肌瘦男子終于答應(yīng)給黑發(fā)男子錢了,進店鋪里去給他拿錢去,黑發(fā)男子轉(zhuǎn)過身來,撞見了易家揚。 “好巧,你還在收保護費?”易家揚問他。 顧自省揚起眼,看見他身上那露在了衣袋邊警*徽,“你還不是在當(dāng)條子?” 就像是他第一次在樓下遇到在看報紙的他,露出那張干凈而的臉一模一樣,像是沐浴在澄凈的藍(lán)色天空下的風(fēng)里。 本世界完。 ※※※※※※※※※※※※※※※※※※※※ 怕有些小可愛們看不懂:【結(jié)局的順序是:顧自省自殺顧自省假死,被陸九愚救和藏起來陸九愚被孔亦繁報復(fù)而死多年后易家揚和顧自省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