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死而復生
“好,好得很!”夙千越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終于還是忍不住了是嗎?他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人不把他這個皇上放在眼里! 指甲深深刺進皮rou里,他深吸了一口氣,在心里暗暗告訴自己:七哥說了,越是這樣的時候就越要能沉得住氣! 片刻之后,他斂去了眸中的所有怒火,語氣淡漠而平靜:“以蕭老丞相之意,此案該當如何處置?” “走私鹽運,黨同伐異,殺人滅口,莊嚴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按照律法,當處凌遲之刑!”蕭老丞相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夙千越的目光在那些跪著的官員身上一一掃過:“其他人呢?也是這個意思?”這樣平靜的少年天子,非但沒有讓官員們松下一口氣,反倒在心中浮起一抹隱隱的不安來,只是他們此刻已然是騎虎難下,所以只能硬著頭皮道:“臣等贊同蕭老丞相所言!” “撲通!”一聲,莊明軒直直跪在地上,磕下頭去:“皇上,皇上,微臣愿替莊嚴受罰,求皇上饒他一命!” 莊嚴聽見這話心中不禁冷笑,這便已經迫不及待要定下自己的罪名了嗎?好一個拳拳之心的父親! “莊嚴,你可有辯解之詞?”夙千越再次沉聲問道。 “回皇上,臣該說的早在十日前就已經說過了,所以現在無話可說!”相較于莊明軒的亟不可待,莊嚴的反應也要顯得平靜得多,仿佛那個蕭老丞相口中理應被凌遲的人不是他一般。 話音剛落,便聽得荀匡說道:“皇上,既然莊嚴自己已經無話可說了,那么此案是不是可以審結定罪了?” “且慢!” 荀匡瞇著眼睛望過去:“紀大人,你還有什么話想說?” “皇上,大理寺雖然沒有掌握能夠證明莊大人清白的直接證據,但,有一個人愿意當堂作證!”紀簡不動聲色地說道。 夙千越還沒開口,荀匡便已經搶先一步怒聲嘲諷道:“剛剛還說沒有證據,現在又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證,紀簡,你這是把我們所有人當傻子嗎?!” “要不要見這名證人自有皇上定奪,寧國侯這是在替皇上做決定嗎?”紀云崢毫不客氣地詰問道。 只見荀匡臉色一變,立刻替自己解釋道:“皇上,臣絕無此意!臣只是一時……” “好了,紀簡,把你口中的這個證人帶上來吧!”夙千越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轉而對紀簡說道。 只見紀簡拍了拍手,下一刻便見祁辰扶著一個人緩步走了進來—— “祝,祝一鳴?”有人率先看清了那人的面容,登時大驚失色:“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此時此刻,所有人心中都是這樣的疑問。一個明明已經死了的人,現在卻突然出現在金鑾殿上,這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荀匡更是臉色白了白,額頭冷汗直往外冒!不對,祝一鳴明明已經撞死在御史府門前了,怎么可能還活著! 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那人直直跪了下來:“罪臣祝一鳴,叩見皇上!” 夙千越心中也有些震驚,太好了,祝一鳴沒死,看著這樁案子有轉機了! 定了定心神,他問道:“祝一鳴,關于江南鹽運走私的案子,你有什么要說的?” “回皇上,這件事案子與莊嚴莊大人無關。罪臣之前所做的那些事都是受人指使嫁禍于他!”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祝一鳴也沒什么可顧忌的了,索性把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 “既然你說你是受人指使,那么指使你的這個人是誰?”夙千越緊緊盯著他問道。 祝一鳴的視線在周圍的大臣身上環視了一圈,最后目光鎖定在了一個人身上:“寧國侯,荀匡!” 荀匡心頭倏地一跳,怒聲喝道:“荒唐!本侯何曾指使你嫁禍莊嚴了?!你不要信口開河!” “寧國侯既然問心無愧,何不聽聽他接下來怎么說?”紀云崢在一旁淡淡道。 荀匡臉色變了幾變,幾乎要站不住,但他知道,越是這個時候,他就越不能自亂陣腳,何況,嫁禍于莊嚴的事原本就不是他做的!如此想著,荀匡便也冷靜了下來,不再與其爭執。 祁辰和紀簡在聽到祝一鳴指控的那一刻,兩個人齊齊皺起了眉頭,原來祝一鳴所說的主謀是荀匡!可若是這樣,那他為何一直堅持要到了皇上面前才說出這件事?難道僅僅是因為忌憚荀匡寧國侯的身份?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里,祝一鳴當眾詳細陳述了自己和荀匡如何里應外合插手江南鹽運,又是如何派人追殺陳平,殺害農戶一家滅口,后又故意留下那塊紫羅蘭玉佩,把線索全部引向莊嚴的經過。 一樁樁一件件,說得真真切切,讓人不得不信。 “怪不得這寧國侯一直叫囂著要處置莊嚴,原來是賊喊捉賊!” “可不是嘛?還口口聲聲說什么為了江山社稷考慮,全是信口胡謅!” 祝一鳴的突然出現和當場所述的口供使得事情出現了驚人的逆轉,官員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鄙夷的目光無一例外地看向了被孤立在中間的荀匡。 聽著祝一鳴的供述,荀匡腦海里就只有一個念頭——祝一鳴瘋了! “不可能!你不是祝一鳴!祝一鳴已經死了,你一定是冒充的!你說,到底是誰讓你在這里信口雌黃?!”荀匡突然狠狠瞪著祝一鳴怒聲喝道。 “噗嗤,寧國侯,我說你這人可真有意思,你污蔑我表哥是證據確鑿,別人指控你就是信口雌黃,這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吧?” 元青硯這話說得毫不客氣,荀匡被他搶白了幾句,忍不住替自己辯解道:“這些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詞,總不能憑他幾句話就定了我的罪!” 祝一鳴冷眼直視著他,目光如炬:“荀匡,我既然敢說自然就有足夠的證據!” “證據?呵呵,那你倒是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啊!”荀匡冷笑不已,仿佛篤定了他拿不出證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