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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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無憂看著他,似乎還在羞于先前的吻,臉紅紅的,嘴唇又紅又潤,也不說話。 李欽遠也不介意,就這樣低頭看著她,指腹撫著她的臉頰說道:“等這次回去,你就再也逃不掉了。” 顧無憂聽懂了,她那張本就嬌嫩的臉頓時變得越發紅了,眼神卻沒再四處閃躲,而是直直望著他,在那雙夾雜著欲望卻又強力壓抑著的鳳目下,突然笑靨如花。 她抬起胳膊掛在他的脖子上,輕輕“嗯”一聲。 * 他們這一路,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游山玩水。 沒有生意,也不必趕著去什么地方,就這樣想去哪就去哪,今天在這個城鎮吃吃喝喝,隔日便也能因為路上的美景,駐足賞玩,這樣過了一個多月,顧無憂才收起好玩的心思,打算回京了。 出來這么久,她也開始懷念爹爹,懷念祖母,懷念二姐、三哥他們了…… 這日。 他們剛剛在附近的城鎮購置好路上吃喝的干糧糕點,出了城門不久,馬車就突然停了下來。 顧無憂正跟李欽遠在下棋, 突如其來的顛簸,讓那盤棋局都亂了,黑白棋子砸了一地,案上的杯盞也跟著一晃一晃,倒出不少茶水。 “怎么回事?”李欽遠扶住顧無憂,又按住茶幾,問外頭。 “東家。”林清騎馬過來,語氣不大好,“前面突然來了不少難民,攔住我們的路,不讓我們走。” “難民?” 顧無憂楞道:“怎么會有難民?” 李欽遠也皺了眉,吩咐林清,“去問問是怎么回事。” “是!” 林清離開。 李欽遠把馬車里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又問顧無憂,語氣關切,“沒事吧?” “沒事。” 顧無憂搖搖頭,想到林清剛才說得那些話,便把布簾掀開一角,就在不遠處的地方,有幾十個難民正攔著他們的去路,每個人都衣衫襤褸,頭發散亂,男女老少,居然還有襁褓中的嬰兒。 他們有些和護衛爭執著,想要靠近,但又畏懼他們手中的劍。 有些直接跪了下來,一邊磕頭,一邊聲音嘶啞的懇求,“貴人,貴人,賞我們一些吃的吧,我們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再沒東西,我們就只能去吃觀音土了。” “觀音土?” 顧無憂轉頭問李欽遠,“什么是觀音土?” 李欽遠早在她掀起車簾的時候就過來了,這會坐在她身邊,看著外頭的景象,神情難看的答道:“就是泥土。” “什么?!” 顧無憂這一回是真的震驚了,她打小就過得錦衣玉食,便是從前做過幾回善事,那也只是撥錢捐款,何曾見到過這樣的景象?更沒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人為了充饑去吃泥土。 李欽遠看著她震驚的模樣,輕輕嘆了口氣。 他從前雖然聽過許多這樣的事,但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象,抬手撫了撫她的頭,眼見林清過來,他又拍了拍顧無憂的手,讓她先坐過去,等人坐到旁邊,這才沉聲問人,“怎么樣?” “東家。” 林清朝人拱手,低聲答道:“這些人是從漢口一個小鎮過來的,那里發生了洪災,擊垮了不少屋宅。” 李欽遠擰眉,沉聲:“漢口離這可有一段距離,他們為何不在其他地方歇腳?” “那些地方知道發生洪災,生怕把他們放進去會有更多的難民進城,造成轟亂……”林清是小地方出來的人,從前也經歷過這樣的事,嘆了口氣才說,“這些人是被一路驅趕過來的。” 顧無憂聽到這話,再也坐不住了,冷聲道:“漢口那邊的官員呢?他們就一點作為都沒有?” 林清嘆道:“夫人,如果他們有作為,這些人又怎么舍得離開故土?” 顧無憂被這話一噎,半響才道:“那朝廷呢?難不成還沒人派發賑災的捐款下來?” 李欽遠知道她心中著急,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一拍,安撫好她的情緒,這才和林清說道:“找幾個人過來,把車里的干糧都給他們送過去。 ” 說完又特地囑托一句,“你們親自派發,不準他們搶。” 林清知道東家這是擔心他們爭搶,再鬧出其他的事故,連忙應是。 等他們把干糧送過去,李欽遠看著顧無憂時不時往外頭看,握了握她的手,“別看了。” “你看他們,老的老,小的小,那些人,那些人怎么敢這么做!”顧無憂紅了臉,尤其是聽到襁褓中嬰兒的哭聲,也不知是因為哭得太久,還是連日來沒吃喝過,聲音嘶啞的不行。 她是真的舒坦日子過得久了。 無論身處什么環境,身邊都有無數人護著她,幫著她,才導致看到這樣的情形,又氣又急。 可李欽遠卻是早就知曉這世道險惡,人心復雜,雖然心中也有些發悶,但也不至于像顧無憂這般氣急,他握著她的手,狹長的鳳眼看著外頭的景象。 青天白日。 他的目光仿佛夾雜著冷意。 “李欽遠。” 顧無憂握著他的手,“我想去看看。” 她想去看看她從來不曾看過的世道,在那些錦繡團簇掩埋下的世道是怎么樣的。 李欽遠回頭看她,在看到她堅定的目光時,薄唇微張,吐出一個字,“好。”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曉便沒有轉頭就走的道理,就算她不提,他也有去一趟的打算,只是他會事先替她安排好一個安全的地方。 他們買的干糧不少,可外頭這么多人,這些干糧估計也只夠他們吃用幾天。 李欽遠索性便留下兩個護衛,讓他們去來時的城鎮又買了一些,又讓他們以魏國公府的名義去見當地官員,讓他們妥善安置這些人,而后才帶著顧無憂奔赴漢口。 這一路,他們見了不少難民,越靠近漢口,難民就越多。 看到這樣的情形,李欽遠如今那張很少顯露情緒的臉,也終于徹底沉了下去。 心中仿佛涌著一團熊熊烈火,正在憤怒的燃燒著,燒得他的眼睛都快紅了,余光看到身邊人,他這才勉強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用柔和的語調和她說,“蠻蠻,你先去客棧,我……” 話還沒說完。 手就被被人握住了,顧無憂看著他,神情嚴肅,語氣果斷,“我和你一起去。” 李欽遠卻猶豫了,現在還在外頭就這樣,要是真去了里面,還不知道會看到什么樣的情形,他和維護顧無憂的那些人一樣,都不愿讓她看到那樣的情形,他希望她的世界依舊是干凈美好,即便永遠這樣天真也好,可在顧無憂的注視下,拒絕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 他只能抿著唇望著她,半響才點了點頭。 馬車一路往前趕去,除了他們自己坐得馬車之外,李欽遠又置辦了幾輛馬車,放著干糧還有藥品,洪災之后最怕的便是發生瘟疫這些,而事情也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可怕…… 洪災已經結束了。 可河流兩旁的屋宅卻全部毀了。 隔著馬車都能聽到外 頭的哭喊聲,男女老少,他們哭喊著自己損失的家園,也哭喊著在這場洪災中失去的親人,一聲又一聲的痛哭像密密麻麻的網傳到他們的耳中。 “爹!娘!”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爹,你醒醒啊!” …… 顧無憂在馬車里看著外頭的情形,小臉早就白了,尤其是看到那些隨處攤放在地上因為在水里泡了幾日而腫脹的尸首,她更是忍不住背過身干嘔起來。 李欽遠連忙落下車簾,一邊去撫她的背,一邊替她倒了一盞茶,“還好嗎?” 顧無憂搖搖頭,只一個勁地干嘔著,說不出話,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接過李欽遠遞來的茶喝了一口,紅著眼眶,握著李欽遠的手,紅唇微張,卻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李欽遠知道她想說什么。 他輕輕嘆了口氣,撫了撫她的頭,而后召過林清吩咐道:“你去把我們帶來的東西給這邊的管事送過去,還有……”他聲音沉了一些,“你去打聽下,現在管這事的官員是誰。” “是。” 林清走后,馬車里的兩人都沒說話。 他們都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事,若說震撼,倒不如說是痛心……外頭的哭聲還未停止,一聲聲響徹天的哭喊聲,李欽遠看著顧無憂越發蒼白的臉色,把人攬到自己的懷里,又拿手捂住她的耳朵。 “東家。” 李欽遠也沒松開顧無憂,仍舊捂著她的耳朵,輕輕拍著她微微發顫的身形,問道:“怎么樣?” “東西都已經給這邊的管事了。”林清在車外答道,“原本管這事的是當地的知府,姓孫,不過今早來了位京城那邊的大人,現在漢口這邊的幾個官員,全都過去了。” 京城那邊的? 李欽遠擰眉,“是誰?” 林清低聲答道:“那位大人姓沈,單名一個紹字。” 第132章 當地官衙。 底下兩排太師椅坐著當地官員,年齡不一,統共加起來也有七八個人,可這不大不小的一個廳堂,現在竟是安靜的連一絲聲響都沒有,這些平日在外頭作威作福的官員,此時各個都低著頭,不敢說話。 而坐在主位的那個男人,今年不過二十二。 他穿著一身緋色官袍,外頭罩著一件玄色披風,緋藍色的合股繡腰封下不綴玉也不飾荷包,只有孤零零的一塊令牌,上刻都察院三字,皂靴底下沾著一層厚厚的泥土,就連衣擺處也有些干涸的泥土痕跡,可這些卻沒有半點折損他的氣度。 他眉眼英俊,面皮很白,嘴唇不薄不厚,是很好看的粉色,鼻梁很挺,下頜線十分漂亮。 當初名冠京城的沈玉謙,如今人人敬畏的沈大人。 他好似還是和從前一樣溫和,唇邊泛著笑,看著人的眼睛也帶著溫潤和寬厚,可那笑意卻再也沒抵達過眼底,縱使笑,也只是這樣清清淡淡的,手里的茶盞落在桌案上,不輕不重的一道聲響,愣是讓底下兩排官員都嚇了一跳。 沈紹卻仿佛沒有察覺一般,仍是很溫和的語氣,“想了這么久,各位大人可有法子了?” 無人應答。 這些年紀差不多比沈紹要大上一兩輪的官員,一個個低著頭,生怕被他點到名,戰戰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