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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裴寶在線閱讀 - 第80節

第80節

    顧寶在他懷里點頭:“醫生說順利的話,也要五六個小時。”

    裴廷帶他到椅子上坐下:“放心,陳醫生是業內有名的醫生,我相信阿姨不會有事的。”

    顧寶緊緊抓著裴廷的袖子,像只被淋透的小動物一樣,縮在裴廷懷里。手術的時間很漫長,他們誰也沒有說話,也沒心情提到其他話題。

    偶爾顧寶會問裴廷過來,公司那邊要不要緊,裴廷都會說沒關系,不要緊。

    一分一秒都像度日如年,直到外面的暴雨停了,烏云也移開,露出一角昏黃的太陽。

    醫生終于從手術室出來,跟顧寶說手術很成功,顧寶當下腿都軟了,哭著和醫生說謝謝,心頭的大石終于落了下來。

    起碼最可怕的事情,已經在一件件解決了。就像窗外的陽光一樣,遲早烏云會散去,遲早……他的家會像從前那樣,美滿地聚在一起。

    湯玉美一出手術室,就被送進icu,顧寶不能進去,只能在外面看著。裴廷看了眼時間,顧寶留意到他這個動作,垂下紅腫的眼皮,努力地笑了笑:“你回去忙吧,我現在沒事了,其實沒必要叫你過來的,反而耽誤你正事了。”

    裴廷聽了這話,皺了皺眉:“不耽誤,先去吃飯吧。”

    顧寶想說自己不餓,又留意到裴廷的神情,心想裴廷也許餓了,他說:“好,醫院旁邊有好幾家飯店,味道都不錯。”

    二人出了醫院,走到街邊,顧寶看到那個曾經和范嬌一起吃飯的路邊飯店,忍不住望向裴廷,裴廷面上沒露出絲毫不愉,顧寶主動道:“當時我在醫院碰見范嬌,然后就跟她來這里吃飯了,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裴廷眼神淡淡:“我知道。”

    顧寶:“你那時候是不是出差回來,過來醫院接我啊?”

    裴廷沒否認,卻不太愿意繼續談下去了。裴廷這幅消極的態度,讓顧寶也沒了談興。

    他們來到一家顧寶曾經吃過,覺得不錯的小炒店。飯菜上得很快,或許是心情的原因,顧寶又覺得沒那么好吃了,只吃了幾口,他就把筷子放下了。

    裴廷倒是吃得不急不慢,等到一頓飯結束,顧寶都沒等來裴廷那句“把飯吃完”。

    他咬緊了牙,把碗推到裴廷面前:“你有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

    裴廷似不明白地望著他:“怎么了?”

    顧寶說:“哥,我們談談吧。”

    “下次吧,我一會還要回公司。”裴廷道。

    顧寶:“就現在,談談吧!”

    裴廷沒想到顧寶這么執著:“我覺得不是個合適的時機。”

    “為什么不合適?你就跟我談一談,我們把話都說開,別再這么別別扭扭下去了,好不好?”顧寶快速道。

    裴廷放下筷子,猶豫了會,還是道:“阿姨才做完手術,你爸爸的事情還沒明朗,我覺得……”

    顧寶:“我們之間的事,和我爸媽有什么關系!”

    裴廷默然,顧寶嗓音抖了起來:“還是說,你現在是在可憐我,所以不想跟我談,因為這個談話,不是我想要的那種……是嗎?”

    裴廷平靜道:“顧寶,我沒有可憐你。”

    顧寶死死地盯著裴廷:“那你說實話!”他雙手放在桌下,緊緊握在一起:“你是不是……已經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為什么?我們沒有誤會了,也沒有威脅了,我們可以回到當初…… ”

    “回不去了。”裴廷打斷了顧寶。

    顧寶身子一震,他突然就后悔了,裴廷說得對,這確實不是個合適的談話時機,他不應該這么著急。

    他站起聲:“我去結賬,我有點擔心我媽,你回公司吧,晚點我再聯系你。”

    顧寶的手被裴廷抓住,裴廷說:“寶寶,我覺得比起戀人,我們或許做朋友……更合適。”

    顧寶僵直地站在原地,緩緩回身:“你什么意思?”

    裴廷語氣溫柔,哄勸般道:“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會互相折磨,你瞞我瞞。可是我們做朋友的時候,根本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裴廷:“所以寶寶,我們之間做朋友,也許會更好。”

    第96章

    “你說什么玩意?”紀圖差點把客人點的酒開了痛飲。作為老板,他直接把手里的托盤塞給一旁的服務生,讓人送到六號桌,然后靠著甜品閣的吧臺,抑揚頓挫道:“他在說什么屁話?”

    旁邊的客人驚訝地看了紀圖一眼。

    顧寶面無表情地切出一塊粉紅色的蛋糕,放到碟子里:“誰知道呢,不是他瘋了,大概就是我瘋了吧。”

    這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語氣平直,沒有起伏,充分體現了顧寶表面冷靜下的火山噴發。

    紀圖扯著嘴角道:“能上床的朋友叫炮友,分手后的男朋友叫前男友,從來沒聽說過分手以后變朋友的,還朋友?路邊的狗都要笑了。”

    顧寶把蛋糕遞給客人,面對客人一臉吃到瓜的表情,顧寶附贈了一個招牌微笑:“那邊第一張桌子的光線特別好,拍照很好看哦。”

    客人面對他笑容,臉紅了紅,然后配合地端著蛋糕走了,沒再留下繼續吃瓜。

    紀圖反應過來:“他是不是看范嬌和你還是朋友,所以來這套?”

    顧寶生硬地扯了下嘴角:“范嬌和裴廷不一樣,我不可能和裴廷做朋友。”

    紀圖氣得撓頭:“我真是看錯他了!所以你之后怎么跟他說的,有沒有罵他?”

    顧寶把手晾到了紀圖面前:“我給了他一拳。”

    紀圖吸了口涼意:“寶,認識你這么久,沒想到你竟然有暴力傾向啊!”

    顧寶也沒想到,他聽到裴廷的話,竟然憤怒至此,甚至動了手。

    裴廷被他打懵了,捂著臉差點翻在地上,周圍的客人都驚訝不已,顧寶冷冷地看著裴廷,丟下一句:“誰要和你做朋友!”轉身就走。

    因為他覺得裴廷說得都是廢話,甚至將這幾個月壓在心里的難受瞬間引爆,化悲痛為怒火,覺得自己一腔真心付諸東流。

    紀圖:“那現在怎么辦?”

    顧寶:“什么怎么辦?”

    紀圖:“你和裴廷?”

    顧寶轉身取了瓶酒出來,倒了兩杯,自己那杯一飲而盡:“不知道,我現在不想見他。”

    紀圖:“行了行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根草,晚上哥哥帶你去酒吧飛,男的女的都有哦。”

    顧寶皺眉:“算了吧,戀愛這種事太煩了,短期內我是真的不想再碰了。”

    紀圖:“不去泡仔咱們也能喝酒,干嘛要為了男人不開心,對了,阿姨的身體怎么樣了,晚點我去看她?”

    提到mama,顧寶緩和了神色。自從那天仔餐廳里和裴廷鬧翻后,顧寶就泡在了醫院里,裴廷期間來過幾次,顧寶都視而不見。

    甚至顧寶后來把裴廷提過來的水果都拎了出去,他對裴廷說:“裴先生,我們倆現在其實沒什么關系,您貴人事忙,實在沒必要過來。”

    裴廷被他堵得無話可說,嘆氣道:“寶寶,你別這樣。”

    顧寶松了手,沉重的果籃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別喊得這么親熱,這聲寶寶還真不敢當。”

    裴廷的嘴角淤青未散,顧寶也沒想到自己下手會這么重。但他不后悔,甚至看到那點淤青,有幾分痛快。

    他可真恨裴廷,愛而生恨。

    顧寶說:“你回去吧,我這里不需要你。我有朋友,無需再加裴先生一位了。”

    裴廷被顧寶刺得惱了:“我不明白,恢復得像之前那樣,到底……”

    顧寶大聲道:“不可能!從你親我的時候,從你睡我的時候,從你把我關起來,還和我說分手之后,就不可能了!”

    他紅著眼,胸膛激烈起伏著:“當初我把你當朋友,你非要招惹我,現在叫我愛上你了,你又想當朋友了?裴廷!事情從來都不是你說了算的!”

    裴廷啞然,他還想說什么,顧寶就跟倦了似的轉頭:“算了吧,我求你了,別再來了,你去找別人玩朋友游戲,我玩不起,真的。”

    顧寶轉身進了病房,拉上門,把裴廷關在門外。湯玉美躺在床上,已經醒了,不知聽了多久。

    他故作無事地走過去,柔聲地問:“媽,你醒了,有沒什么地方不舒服?”

    湯玉美艱難地搖了搖頭,眼睛卻滑下一串淚。顧寶知道,他媽是聽見了,在心疼他。他媽都知道心疼他,罪魁禍首卻還是不懂,他到底為什么這么生氣。

    他媽住了兩個禮拜的院,出院后,顧寶就請了個護工在家里幫湯玉美忙。他很想留下來照顧mama,但他還要上班掙錢。

    久違地回到餐廳,顧寶迅速讓自己忙碌起來,把和裴廷那些破事清出腦海。

    然而清理得并不成功,顧寶不喜歡抽煙,最近卻迷上了抽煙的滋味。一根接一根的下去,好像心口那股悶氣都能暫時消失了。

    晚上,顧寶被紀圖強拉到了酒吧。顧寶本來想早點回去,紀圖卻跟他說,他讓他媽過去看湯玉美了,兩個mama有說不完的話,顧寶也應該出來放松了。

    顧寶依然不情愿,紀圖卻嚴肅道:“寶,你知道你今天抽了多少根煙嗎?你從來都沒這么大的癮。”

    這讓顧寶無法反駁,兩包,是他今天的量。這讓他每根頭發絲里都浸滿了煙味。

    紀圖說:“再這么抽下去,你別說走出失戀了,怕是肺癌先死,或者讓我也死于二手煙。”

    顧寶只好順著紀圖的意,雖然他并不覺得自己在走出失戀,沒什么好走出的,他只是需要短暫地轉移一下注意力,才會沒那么痛苦。

    這幾個月來,他追裴廷的路,是建立在他所以為的阻礙和誤會上。

    他一路過關斬將,廝殺到最后,才發現箱子里根本沒有寶藏,沒有王子,更沒有愛。

    這時候,顧寶才真正意義上的絕望了,失戀了。

    酒吧的音樂很吵,讓顧寶糟糕的心情雪上加霜。酒是個好東西,可以讓沉重的身體飄起來,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里,心情由低靡到高漲,甚至讓顧寶短暫地擁有了快樂。

    不知什么時候,有個人坐在了他身邊。酒吧昏暗的燈光下,喧囂的環境里,讓這個陌生人都添加了幾分神秘的英俊。他湊近顧寶耳邊,和他說話。

    他說是顧寶朋友把他喊過來的,顧寶順著男人手指的方向,看見紀圖舉著酒杯,沖這邊笑著,他就知道這是紀圖干的好事,也是今晚的目的。

    雖然顧寶沒有什么心情,可他也沒有立刻把人趕走。

    尤其是那個人湊近他耳邊問:“顧寶?哪個顧,哪個寶?是寶貝的寶嗎?”

    好聽的聲音在顧寶的耳邊回蕩著,顧寶有一瞬間,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卻不是因為這個陌生人的氣息拂在他耳邊,而是因為這個聲音,這句話,都那么熟悉,仿佛曾經有人在他耳邊這樣說過。

    將那份悸動,埋進了他曾經懵懂不知的青春里。

    顧寶終于正眼看向男人,的確很帥,大概也知道自己很英俊,所以男人的行為挺主動。給顧寶倒酒,陪顧寶抽煙,甚至讓顧寶看自己身上的紋身,還說了幾句不過火的玩笑話。

    男人同顧寶介紹自己的名字,他說他叫宴禹。還在顧寶的手里,落下了他名字的筆畫。

    顧寶的掌心很癢,又覺得宴禹的行為該死的熟悉,每一個,都是他那前男友做過的。

    即使如此,顧寶也沒辦法遷怒在一個陌生人身上。

    何況宴禹沒有做多過份的行為,而是一直陪著他飲酒,大大方方,光明磊落,哪怕顧寶情緒不高,他也照顧有佳。

    中途,顧寶的手機響過幾次,顧寶都掛斷了。宴禹看見了,便說:“這里太吵了,我知道一個安靜的地方,你可以去那里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