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有如果。

    喬一把這些畫一張一張的摞在桌子上，最后將一張背景基調全黑的畫放在了一邊點了點，“這張畫畫的不錯。”

    跟其他那些商業(yè)性質極為相似的畫作不同，這不是一副會讓人立刻喜歡的畫作。

    一個面容極為扭曲單薄的“簡筆”人的頭顱在畫作中間，這是整幅畫中唯一“雪白”的地方。

    這雪白指的是簡筆人的頭顱，他在笑，可那張臉上的笑容猶如一個吃了藥的瘋子，眼睛珠子看著的方向都是不同的。

    而在這個頭顱的背后是大片深淺不一的黑，這些黑色就像是一個個蟲洞，又像是扭曲的漩渦布滿了整個畫，從簡筆人的耳朵和嘴巴里冒出來，飄滿了整個“世界”。

    而在這些深淺不一的黑色“漩渦”里，隱約又能看見一些怪異的輪廓。

    簡直像是一群住在簡筆人大腦里的怪物跑了出來。

    而這整幅畫都給人一種無法言明的、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喬一抬頭看著冉雁，即使感到非常緊張，但冉雁還是在笑。

    那種自從醒來后一直掛在臉上的，輕微又溫柔，好像什么都能夠看透包容的笑，仿佛她從來都不會因為什么事情感到難過傷心甚至氣憤。

    大多數(shù)的人最后定型的樣子都能從他的人生軌跡中得到答案，但有著那樣一個經(jīng)歷的冉雁最終卻是這個表現(xiàn)，喬一起初不太明白冉雁還經(jīng)歷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但在看到這幅畫后喬一明白了。

    “像是這樣的畫還有嗎？”喬一問。

    冉雁遲疑了一下頷首：“每次不開心感覺有些坎過不去的時候我就會畫畫，不過畫出來的這些東西不太讓人喜歡，我自己看著也不太好，所以就沒有拿出來過。”

    喬一：“你把自己心里的情緒全都宣泄到了這些畫里嗎？”

    “嗯。”冉雁頷首。

    “畫挺好，只是……”只是依舊少了一些感覺非常重要的東西。

    并不會畫畫的喬一不知道該要如何去描述，她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冉雁看著倒是笑了，“我知道少了什么，就是少了靈魂嘛……一副好畫，總是需要有靈魂的，而這幅畫只是一種情緒的宣泄而已，沒有那種可以觸動人心的東西在里面。”

    冉雁說的非常輕松，臉上也掛著笑，要說對畫的了解，可沒有誰能夠比她自己更了解自己的畫啦。

    她扯開嘴角，伸手去拿那些畫，自己一張一張的看，手上的動作也很仔細：“到底心里還是挺不甘心，現(xiàn)在有了老師，就突然想著……也許喬老師和系統(tǒng)老師能夠幫幫我。不管是幫我重新找回繪畫的靈性或者是能幫忙給我開拓更多的商業(yè)資源也好，”說著她又笑了一下，“哎……反正怎么樣都好吧，我還是挺喜歡畫畫的。”

    喬一陷入了沉思，而她的這種沉思讓冉雁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可能有些太過為難人，種太陽特訓學校是什么樣，出院回到學校里的冉雁也見著了，她略微局促的開口：“要是不行也沒有關系，我知道我說這話太過……”

    “不是不行，”喬一搖了搖頭打斷了冉雁的話，她非常認真的看著冉雁，“但是我不確定你是否能夠撐得住。”

    冉雁有些茫然，為什么會說“能否撐住”的話？

    難道幫她“找回繪畫的靈性”或者“開拓商業(yè)資源”需要通過一些特別的方式嗎？比如讓她胸口碎大石？

    思緒不小心飄了一下的冉雁很快回神，她想了想說：“絕大多數(shù)的情況我應該都能夠支撐住……吧……”

    “確定嗎？”

    冉雁遲疑了一下，實在是被喬一過于認真的眼睛看得心中有些發(fā)慌，就好像喬一真的能夠做到她所說的那些一樣，尤其是幫她找回繪畫靈性這種。

    冉雁的心里想說“不確定”，但這三個字最終并沒有被她從嘴巴里吐出來，她在片刻的沉默后同樣認真的微笑著點了點頭：“嗯，如果能夠讓我重新找回繪畫靈性的話，即使辛苦一點也沒有關系，許多多嘗試幾次也沒有關系。”

    “那就這么定下了，等到你身上的傷養(yǎng)的差不多了我們就開始。”

    “好。”冉雁應了下來，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中竟然涌現(xiàn)出了許多期待。

    這邊談完，系統(tǒng)和宣巖之間的談話也進入了尾聲。此刻的宣巖看著系統(tǒng)的視線就像是在看著一位充滿威嚴的人生導師，即使系統(tǒng)的外表看起來軟萌軟萌也沒有辦法將宣巖心中高大偉岸可靠的形象擊倒。

    系統(tǒng)掏出一個光做的小本本用光做的小鉛筆在上面一劃，“那就這么定下來了，接下來我會把你送去普通的高中將最后幾個月的書念完，在這個階段中你可以好好想想接下來想要做什么，不需要給自己太多的壓力，我們并不以成績對你的未來進行衡量。”

    雖然系統(tǒng)這么說，但宣巖面上神色卻極為嚴肅，他搖了搖頭：“不，既然回到學校里的話，還是要好好學習。不管將來我會走哪一條路，好好學習能夠任意的選擇我想去的學校，不用麻煩系統(tǒng)老師您，這都是非常重要的，從來沒有白費的努力。我可以選擇不要，但不能因為無法選擇而得不到。”

    系統(tǒng)特別滿意的點點頭，它贊賞的看著宣巖：“你能夠明白這個道理真的太好了，沒有枉費我和你說了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