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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黑暗湮滅了所有燈火,遲漾失去了最后一點意識。 黑暗中似乎刮起了一陣風,是春風,帶著暖意,越來越溫暖。遲漾黑暗的意識中又亮起了一點昏暗的燈火,是誰要將她從黑暗中救出? 腕上一緊,嘩啦一聲水響,遲漾已經被帶出了水面。海面上有些狼藉,游艇的殘骸漂滿附近水域,空氣中還彌漫著刺鼻的焦臭味。 她被姜硯帶著停在了半空,她有些虛弱地趴在他肩頭,目光所及之處,一塊較大的殘骸上靜靜躺著一人,正是蘇笑笑。遲漾一激動,掙扎著想叫人,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一點聲音,她實在太虛弱了。 “小兔子,你怎么樣?”陸景驍也隨之跟了過來。 姜硯冷冷剜他一眼,“我們的賬一會兒再算!” “草,我也是為了找趙環這王八蛋啊!” 姜硯沒說話,冷哼了一聲,陸景驍覺得自己的狐貍毛都要炸起來了。不過看見眼前的慘狀,他也有些后怕,雖然他們都確定了遲漾是蘇宴,但萬一不是呢?剛才她不就死了?如果真死了,姜硯絕對削了他。 被忽視了很久的趙環終于忍無可忍了,“姜硯,你膽子可真大,返魂樹還活著,你居然瞞了這么久。” “什么?”姜硯一副可無辜的樣子,“什么返魂樹?” “你還跟我裝?”趙環舉起那枚扳指,“這里面是兔子的魂魄碎片,這點你騙不了我。然后,你猜猜我在里面發現了什么?一縷屬于雜交龍的魂絲。姜硯,你可真厲害,能瞞這么久。” 姜硯目光一瞬間斂了起來,但立刻恢復了平靜。 “知道我為什么能瞞過那么多人么?”姜硯語氣淡淡的,似乎心情頗好地在跟趙環閑聊,“因為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得死。” 聲音驟然變冷,遲漾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趙環早抽出了長劍,旋身飛了過來。姜硯余光掃他一眼,大刀早已飛出,在海面上橫掃而過,激起數丈水墻,擋住趙環來勢。 趙環強行停下,穩住身形,長劍揮舞,劃破水墻,再次飛身而上。陸景驍見勢不好,立刻飛身前去助陣。 這樣帶著遲漾確實不方便,一個不小心還容易誤傷了她。姜硯見趙環帶著殺氣飛速逼近,他想也不想,立刻轉身,將遲漾護在懷中,自己的背則完全暴露在了趙環眼前。 長劍直指姜硯后心,千鈞一發之際,陸景驍及時趕到,格擋開了趙環的長劍。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姜硯不出聲,手腕一沉,托起遲漾推了出去。遲漾順著力道撲向陸景驍,陸景驍傻了眼,條件反射接住了遲漾。 “看好她,少一根頭發,讓你陪葬。” 姜硯說完,轉身舉起大刀。 陸景驍也不啰嗦,抱住遲漾,帶著她飛到了蘇笑笑所在的那片較大的船只殘骸上。 姜硯手起,刀光暴漲,海水四濺。即使遲漾她們隔了很遠,也能感受到隨風傳來的水汽。離得遠,又被水霧阻隔,看不清形勢如何,只見空中光影飛閃,兩人纏斗在一起。 遲漾輕咬嘴唇,捏緊了拳。 “沒事,他對付得了。”陸景驍語氣淡淡的,沒有了往常的痞氣。 見陸景驍如此篤定,遲漾稍微放心了一點點,這才想起蘇笑笑。 蘇笑笑趴在木板上,看起來幾乎已經沒有氣息了,遲漾心一驚,想要蹲下去檢查。然而她還沒走過去,就被人抓住了,一股力道將她拉了回去。 遲漾詫異地看向陸景驍,卻在看清他的神情時,驟然嚇了一跳。 陸景驍看起來非常嚴肅,甚至帶了一些怒氣,眼神復雜地看著趴在地上的蘇笑笑。 遲漾從沒見過這樣的陸景驍,在她心里,陸景驍活了上萬年,見過太多世事變遷,已經沒有什么值得他動怒,所以總是吊兒郎當的模樣。 “陸景驍?”她有些忐忑的叫了他一聲。 陸景驍卻盯著蘇笑笑,一字一頓道:“你自己說,還是我來說?” 原本一動不動的蘇笑笑突然動了一下,抬頭看向了她,“景驍,你說什么?” 她似乎極其虛弱,說話的聲音很低很低,還帶著沉重的喘息。 “笑笑,念在萬年的情分,我不想做絕了,你還是自己走吧。” 陸景驍和姜硯明知道趙環很可能在島上,怎么可能將遲漾單獨留下?這一切都是陸景驍故意做的,連找了幾天,都找不到趙環,只有兩個可能,一是他離開了,二是他們之中有人給他報信,所以能躲開他們的尋找。 陸景驍跟姜硯不一樣,姜硯日天日地,卻只會打架,而陸景驍是萬年老狐貍,比誰都精明。另外,他還知道蘇笑笑對姜硯的心思,再聯想到遲漾可能是蘇宴,以及譚醫生那里的事,蘇笑笑因妒生恨的嫌疑實在太高。 雖然姜硯也已經對蘇笑笑生疑,但一直念著蘇宴的情分,并未將蘇笑笑想得過分惡劣,而且不論如何,他是不可能讓遲漾去當誘餌的。 但陸景驍不一樣,這件事相對來說,他是局外人。他更清晰的意識到,如果不做這次惡人,不一舉抓住趙環揪出蘇笑笑,他們一日不得安寧。必須狠下心讓遲漾當一回誘餌,而且趙環要遲漾的復活能力,一時半會兒肯定不會殺她。 所以他故意拉著姜硯出去,說是找趙環,同時保證已經布了結界保護遲漾,其實是刻意留下遲漾和蘇笑笑。如果蘇笑笑沒問題,那自然最好,如果蘇笑笑有問題,趙環肯定會得到消息,趁這個機會來抓遲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