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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好半天,終于忐忑地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遲漾:我回去了幫你包餃子? 消息發送成功后,遲漾蹲在床上,握著手機,一瞬不瞬地盯著屏幕看,忐忑地猜測著,他會回“好”還是會回“不用了”? 結果姜硯沒回! 遲漾等了半天,終于放棄了,有些沮喪地將手機放到了一邊。 遲漾蔫噠噠地起床洗漱,照例去跟外婆聊幾句,然后抱著袋薯片,跑去廚房給趙小枝作伴。 她倚在門口,跟趙小枝聊天。趙小枝在灶臺前轉來轉去,有一搭沒一搭跟她聊。突然她扭過頭來,見遲漾只穿了秋款睡衣,揚起搟面杖作勢嚇她,“把小襖穿上!村里的房不比樓房,太冷。快去快去,穿衣服去!” 大概是妖怪意識覺醒,體質也跟普通人不一樣了,這樣的天氣并不覺得太冷,一件薄睡衣足夠了。但她沒多說什么,乖乖抱著薯片去套上了趙小枝的花睡衣。 村里不比城區,沒有禁止燃放煙花爆竹,過年氛圍更濃重。將近午飯時間,按她們這里的習俗,得先放了鞭炮再吃飯。 趙小枝煮好餃子,邊往外端,邊招呼遲漾,“漾漾,先把鞭炮那拿院子里去,mama一會兒就過來。” “哎!”遲漾應了一聲,抱著鞭炮先去了院子。 因為趙小枝回來住了半年,院子也收拾得干凈利落了,遲漾抱著鞭炮在院子里等了一小會兒,沒等來趙小枝,倒是等來了一陣敲門聲。 大過年的,誰還串門啊? 遲漾開了大門,立刻就愣在了那里。 姜硯裹著滿身的寒氣站在泥濘小道上,微揚了一下眉,目光懶散地看向她。 臃腫的大花襖將她裹得像個球,高馬尾松掉了,垮垮的歪向一邊,懷里還抱著一掛鞭炮,圓眼瞪大了,傻愣愣看著他。 姜硯沒忍住,笑了。 遲漾這才回過神,頓時驚慌起來:“你你你你你怎么來了?” 姜硯勾勾唇,說得理所當然,“卜卜沒包餃子,我找個地方吃餃子。” “會被我mama看見的,你趕緊走。”遲漾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慌慌張張推他出去,隨即砰一聲摔上了門。 姜硯碰了一鼻子灰,悻悻摸摸鼻子,倒是不生氣,心情頗好地往一邊走了。 遲漾關了門,一顆心還噗噗瞎跳,姜硯這是搞得什么幺蛾子!萬一被趙小枝看見了,她一百張嘴都說不清。 關了門后,院子里一時寂靜無聲。遲漾冷靜了片刻,砰砰亂跳的心臟平復了不少,這才屏息聽著屋外的動靜,似乎什么都聽不見。 已經走了? 她靠在門板處,仔仔細細聽著,確實沒有動靜。遲漾看了看大廳門,趙小枝一時似乎不會出來,她這才轉過身,小心翼翼將大門開了一條縫,探出個小腦袋,左右張望了一下。 哪兒都沒看見人影,真的走掉了? 遲漾心一沉,看著空蕩蕩的小巷,莫名有些失落,眼眸緩緩垂了下來。 “丫頭,你在看什么?” 趙小枝的聲音驟然響起,遲漾嚇了一跳,蹦了起來,下意識將門摔上。 “沒、沒什么!” “那你慌什么?”趙小枝狐疑地看著她,隨即又看了看緊閉的大門,突然一拍手,喊了起來,“剛才是不是有個小伙子過來了?!” “啊?沒沒沒有啊。”遲漾更慌了。 “沒來嗎?”趙小枝皺起了眉,自言自語道,“先放了鞭,一會兒我再給三嬸打個電話,按時間,應該快到了呀。” 趙小枝嘀嘀咕咕地接過了遲漾手里的鞭炮。 遲漾似乎聽出點名堂了,咽了咽口水,試探道:“媽,你說什么?” “哦,沒什么,早上你三嬸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她有個遠房侄子今天過來跟她們過三十,但她們家前兩天去海南過年去了,一時給忘了這事兒,今早才想起來,托我照顧一下。那孩子無父無母的,說是挺可憐,我說干脆讓他過來一起過年,咱家人少,多個人也熱鬧。” 遲漾:……呵呵,說得不會是姜硯吧? 她眨眨眼,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問:“叫什么名字啊?” “姜硯,名兒還挺好聽。按道理該到了呀……”趙小枝一邊嘀嘀咕咕,一邊撕開鞭炮,長長一溜放在地上,開始找引線準備點火。 清脆的敲門聲再度響起。 遲漾像被誰點了xue似的,猛地就僵了一下。 趙小枝拿著火機,扭頭看她,“漾漾,別傻站著了,開門去。熱情點啊,別讓人孩子覺得咱們待人不周到。” 趙小枝是知道自己的女兒的,十分內向,跟外人幾乎不說話。她也體諒“三嬸的侄子”孤身一人在陌生人家里過年,肯定不自在,作為主人,就該讓那可憐的孩子有家的感覺。 遲漾悶悶應了一聲,磨磨蹭蹭往大門走。 “熱情點啊,人孩子挺可憐的。” 遲漾:呵呵。 走到了大門處,遲漾又磨蹭了半天,才將大木門拉開,姜硯頎長清瘦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后。 因為不怕冷,他穿得也很單薄,利落挺括的薄呢子大衣,原本一八五的高個子被襯得越發挺拔,像寒風中勁挺的松柏。 哪里有一點可憐樣? 遲漾扒著門邊,仰頭看著他,臉上表情一時有點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