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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宴正玩兒著山鶴給她的鞋,一邊觀察鞋一邊問:“該怎么斂住妖氣呢?” 山鶴沒想到,這么一棵神樹,連收斂妖氣都不會,這可有點難辦了。不過他倒是還有辦法,很久以前,他抓了一只毛毛蟲,當時一心軟,就放掉了。后來這只毛毛蟲蛻變成蝶,最后還修煉成精了,而這只蝴蝶恰好是枯葉蝶,極其擅長偽裝,他那里有不少幫助偽裝的寶物。 枯葉蝶記著他的恩,討一兩樣寶物應該是容易的。 山鶴這樣想著,隔天交代蘇宴千萬不要出門,只說這幾天妖界有點亂,妖怪不太友善,讓她躲著點,就自己去枯葉蝶那里要寶貝去了。 雖然不想被別人發現返魂樹,但山鶴也不是那么擔心的。因為返魂樹的氣味原本就淡,想要察覺到,距離必須近,另外,這個世界上,估計除了昆侖墟上的那些仙人,其他妖誰知道返魂樹是什么樣的氣味呢?即便是聞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所以只要確保蘇宴不出門,基本沒有太大危險。 山鶴走后,小小的屋子里只剩蘇宴一人了,她在小房子里住了一天一夜,沒了多少新鮮感,想要出門。但又想到山鶴叮囑她的話,想起昨天那幾個妖打那個少年的情形,心里有些害怕,只敢扒在門縫處好奇地往外看。 街面上來來往往的妖不算多,偶爾路過兩個,她好奇地看著他們,分辨他們的原形,以此為樂。 前面來了兩只兔妖,正邊走邊靠在一起低聲交談。兔妖原本就膽小,此時更是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不由地引起了蘇宴的興趣,她開始屏息靜氣去聽兩只兔妖的談話。 “你剛才真的看見那個半妖了?” “對,就在后面那片山崖處,看樣子快死了。” “要去跟豹子精說嗎?豹子精昨天可是被氣壞了。” “算了吧,還是少惹事。” 兔妖天性膽小怕事,窸窸窣窣議論過也就算了,不會主動去找麻煩。 兩只兔妖快速地走了過去,蘇宴還愣愣地趴在門縫處,心底五味雜陳。 雖然沒有看清少年的臉,但他那滿身狼狽去毫不畏懼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她的心口上,說不上疼,卻怎么都不舒服。 “看起來要死了呀?”蘇宴喃喃自語,秀氣的眉頭皺了起來。 少年滿身血漬污泥卻緊抿薄唇,一聲不吭的模樣一直盤旋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會死嗎?死是一種什么狀態? 蘇宴長居仙境,雖然知道死的定義,卻從未真正目睹過死亡。她站在門口處,想著少年的眼神和瘦弱的身影,感覺心頭有點慌,就那么死去?不會再有一絲絲生氣?那么黑亮透徹的一雙眼,那么倔強不屈的眼神,真的會消失? 上天難道不應該善待他?就因為他是半妖?半妖有罪嗎? 蘇宴有太多想不明白的東西,弄得她心神難安,她在原地看了半天,終于決定去后面山崖找找那個山崖。 蘇宴琢磨了一下,學著山鶴的樣子,有模有樣地煮了一壺茶,用竹筒裝了起來,又學著山鶴昨天給她烤饅頭的樣子,烤了兩個大饅頭。有點不太像山鶴做的那種薄片,而且有點黑,但應該是差不多的。 蘇宴準備好這些東西,找了一塊布包起來,穿上山鶴給她的鞋和小披風就往外走。她剛走兩步,實在不習慣穿鞋,干脆脫了布鞋,光著腳走在冰天雪地里。 雖然現在天氣晴好,沒有風雪,但后崖地勢高,風很大,吹得蘇宴幾乎寸步難行。 她抱著小包裹,在雪地里走了很久,也沒發現少年的身影。按那兩只兔妖說的,他應該就在這一片,而且受了那么重的傷,肯定不會走遠的。 蘇宴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又繼續在雪地里尋找。這么冷的天,他肯定需要有一個躲避風雪的地方,肯定是洞xue之類的,那么應該在山體處才對。 蘇宴稍微想了一下,往被風的山腳處走。果然,走了一段時間后,原本平整無暇的雪地出現了很多凌亂的痕跡。她開始沿著痕跡走,進入了樹林內,接著穿過一小片樹林,出現了一小塊被掩在樹木后的平地,平地后就是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不過蘇宴還沒走到洞口處,就看見了倒在雪地里昏迷不醒的少年。 好在少年極瘦,而精怪的力氣都挺大,蘇宴倒是沒費什么勁就把他帶回了洞xue里。 天氣實在太冷了,洞xue壁上都結了冰,完全就是個冰庫。雖然精怪們對冷熱的耐受力遠遠強于人類,但也不是說完全無懼冷熱了,而且這個少年現在極其虛弱,在這種寒冷的環境里,肯定對身體不好。 洞xue里有些干草,但早被水汽濡濕,現在已經結了薄薄的冰,但始終比凍土強。蘇宴將少年放在了草堆上,這才認真打量了他一番。 他真的很瘦,臉頰都有些凹陷了,整個臉色泛青,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他臉上的傷痕看起來好了很多,雖然還有些淺淺的裂口和痕跡,但對比昨天被豹子精打的那一拳來看,他的自愈能力應該是特別強的了。 但外傷好自愈,內傷就沒那么容易了,即便可以自愈,也需要較長時間,持續的疼痛就會讓很多人痛不欲生了。 蘇宴坐在他旁邊,好奇地打量著他,少年雙眼緊閉,嘴唇也緊抿著,看起來有點點痛苦。 這是死了嗎?死了是這種狀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