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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迷戀小溫,一邊又理智地意識到小溫再利用他,他被小溫迷惑無法自拔,但一方面又理智到冷酷, 覺得遲漾比小溫更好,想要要得到遲漾。 遲漾看著幾近瘋狂的孔航,一時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 有種可能, 那就是小溫的魂魄可能進入了他的身體內,想要奪舍。但這個可能應該不存在,因為這么多大妖在這里,如果真是發生奪舍這種事,怎么可能毫無察覺? 那么他為什么會出現錯亂?一邊沉迷一邊理性?沉迷很好理解,因為受到了小溫的蠱惑,那又是什么力量維持住了他的理智呢? 遲漾想不明白,但此時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孔航對遲漾的不正常迷戀促使他不顧生死,朝著遲漾就撲了過去。 但他始終是個普通人類,剛一靠近遲漾,就被陸景驍一揮手掃了出去。 雖然陸景驍只是輕揮了揮手,但對孔航來說,也是難以抗衡的力量了。他整個人飛了出去,直接撞在了山莊院墻處,隨著一聲悶響,院墻都被撞凹下一塊。 力道消散,孔航順著院墻摔在了地上。他趴在地上,蠕動片刻,撐著身體,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按理說,普通人不可能承受這一擊,而孔航確實受傷不輕,但并未向普通人那樣立時斃命。 他受了重傷,噴出一口鮮血,但始終未再倒下。他搖搖晃晃站著,看著遠處的遲漾,沾滿血沫的嘴唇吃力地蠕動,發出極其細微的聲音。 遲漾身為精怪,耳聰目明,即使距離較遠,也能看見孔航幽怨的目光,也能聽見他極其細微的聲音,他說—— “我沒有對不起小溫,是她先利用我。我不毀畫,最后死的就是我,我只為自保。而你,你欺騙了我,在我沒有傷害你的前提下,你欺騙了我,現在還要我的命。” 孔航說著,笑了,他咧開滿是鮮血的嘴,露出沾染血漬的牙,看起來格外陰森瘆人。 “沒關系,你想要我的命,那就拿去吧。” 他說完這一句,就轟然倒地,昏迷了過去。 欺騙和利用這兩個詞一直敲在遲漾心頭,讓她感到一陣難過,然而她現在更關心的是姜硯。 此時姜硯躺在床上,自然閉著眼,神情放松,像是在沉睡。他現在應該沉醉在甜美的夢中,他的神情安然,往日的慵懶和暴躁不見半點痕跡,整個人看起來溫柔到不真實。 “姜硯。” 她走過去,喊了一聲,姜硯完全聽不見,依舊安靜平和地躺在床上,依舊沉醉在自己的夢境中。 “沒用的。”陸景驍走了過來,“這樣不可能叫醒他。” 他說著話,將地上的古畫碎片撿了起來,“這個孔航倒是挺狠,畫都毀了,他口口聲聲說愛小溫,現在做這么絕,連畫軸都砸……” 陸景驍說到這里,突然停了下來,遲漾看過去,“怎么了?” “他為什么要砸畫軸?” 陸景驍說完,立刻蹲了下來,仔細在碎裂的玉石畫軸中尋找,然而他什么都沒有找到。 遲漾見他在那里一臉著急地翻找著,也過去蹲了下來。她只剛蹲下,就看見一塊碎掉的玉石里困住了一片顏色極其淺淡的魂魄。 她將那塊玉石撿了起來。 陸景驍看向那塊玉石,“在里面對嗎?” 遲漾點點頭,“為什么我沒有感受到氣味呢?” 陸景驍頹然地坐在了地上,“這次真的完了。” “怎么了?”遲漾登時慌張了起來。 “你覺得孔航撕了畫,還要砸畫軸?因為畫軸是魂魄碎片的載體,如果不破壞畫軸,即使撕掉畫,小溫還可以利用魂魄碎片的力量來還原古畫,再次復生。 “魂魄碎片原本是不能單獨存在的,它跟載體之間有著極其密切的關系,現在載體也就是這個畫軸壞了,魂魄碎片的力量就再也無法催動。小溫永遠都不可能從畫里出來了,那么她營造的幻境也永遠無法解除,阿硯可能再也出不來。” 遲漾聽完,腦子像被什么東西猛然擊中,嗡嗡作響,血液似乎都凝固,手腳冰涼。 再也出不來? “遲漾?遲漾!” 陸景驍也是憂心忡忡,但好歹是見多識廣的大妖怪,勉強還能保持冷靜。他見遲漾臉色煞白,整個人都呆若木雞,不由更為擔心,連喊了她好幾次,她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陸景驍,現在怎么辦?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遲漾一回過神,立刻就抓住了陸景驍的手,著急求助,眼眶跟著就紅了起來。 “你別急,先冷靜下來。”陸景驍盡量放柔了聲音安撫她,但實際上他自己心里也沒底。 魂魄碎片獨立存在并擁有了神秘力量這種事,他聽說過,但卻沒遇到過。他知道碎片和載體之間需要極度契合,并且配合天時地利,才能產生這樣的反應,每一次結合都是萬中無一的。現在載體壞了,根本不可能在找到適合的載體,那就意味著無法催動魂魄,無法在得到解除幻境的力量。 遲漾六神無主,腦子里亂糟糟的,但她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命令自己冷靜下來,聽從陸景驍的安排。 這邊遲漾剛冷靜下來,一股氣勢極強的妖氣就席卷而來! 幸好有陸景驍的陣法護著,不然他們三人毫無防備地面對妖氣席卷,肯定都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