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洛慢慢閉上了眼。

    在兩人看不見的室外，今年紐約的第一場雪已經飄了下來。

    當天晚上，帕克家的圣誕樹又被裝扮得閃閃發光的，柯洛又把那顆星星掛了上去，雖然在一眾小玩意兒里它顯得比較暗淡，但有它在，才是帕克家完整的圣誕節。

    窗外的雪還在下，已經積了薄薄一層了，彼得和柯洛站在窗前用猜拳決定明天由誰出去掃雪，然后齊齊被梅敲了腦門——明天兩人一起出去堆個雪人！

    梅非常高興是，平安夜多了一個孩子來吃她準備的豐盛晚宴，屋子里顯得熱鬧了許多，只不過——這兩個孩子怎么看起來都怪怪的？

    “柯洛？是不是墨西哥菜對你來說太辣了？”否則怎么嘴唇紅紅的呢？

    “沒有！”兩人異口同聲道。

    梅狐疑地看著兩人——更奇怪了！

    第71章

    尷尬，徹徹底底的尷尬。

    柯洛堵在浴室門口，咬牙問已經把上衣脫掉的彼得：“你想干嘛？”

    “洗澡啊！”彼得理直氣壯地道。

    柯洛盡量心平氣和地道：“我先洗。”

    “我們小時候不都一起洗的么……”彼得摸了摸鼻子，辯解道。

    是啊！小時候我哪會想到你有那種心思啊！不對，彼得到底是什么時候起的那種心思……柯洛越想越覺得脊背毛毛的，看妖怪般看了彼得幾眼，直接把門關上了。

    彼得嘆了口氣，轉身在床沿坐下來，抿著嘴盯住浴室門，不久，里面就傳出了水聲，然后……爆出了柯洛的怒吼：“彼得！你這個混蛋！”

    彼得淡定地翹起了嘴角，起身從書柜角落里摸出了洗發露和沐浴液，走到浴室前敲門。

    柯洛已經弄濕了頭發，只能閉著眼來開門，然后被彼得捉了個正著：“柯洛，我來幫你洗頭吧～”

    “……變態！”

    彼得好脾氣地把柯洛牽到了花灑底下，先試了試水溫，再往柯洛頭發上澆水：“怎么就變態了，你才七八歲的時候我不是經常幫你洗頭么？”

    閉著眼不得不扶住彼得站穩的柯洛磨了磨牙：“那時候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了？”彼得的聲音就在耳邊，還是和以前一樣溫和耐心，但柯洛怎么聽怎么覺得蜘蛛俠衣冠禽獸。

    柯洛想說哪都不一樣，你變得越來越不要臉了，我也不是艾倫·帕克了，但所有話都因為近在咫尺的那份體溫而說不出來。

    彼得輕輕地在柯洛發間抓揉，手下生出大量泡沫：“柯洛，閉緊眼睛，低一下頭。”

    “……嗯。”

    大約覺得差不多后，彼得取下花灑給柯洛沖掉泡沫，因為是站在柯洛的背后，那兩道可能永遠不會消去的傷疤完全暴露在了彼得面前，猙獰的傷疤和少年瘦窄的后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柯洛……艾倫，他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受了那么重的傷。彼得忍不住伸手去撫摸那些傷痕。

    記憶剛剛恢復的時候，彼得幾乎要發狂，他簡真一刻都忍不住想要直接跑到X學院去見柯洛，去問清楚他到底遭遇了什么，為什么會這樣狼狽地回來？但是最后他還是忍住了，雖然生生把掌心掐出了血。

    柯洛并不想跟他相認，彼得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并且只能苦笑——他從來都是順著柯洛的，那么就接著順下去吧。反正，艾倫已經回來了，那么再等一等吧，等他主動來說出真相，而這一次，彼得不會再讓他突然消失。

    “彼得？”感到有水進了眼睛，柯洛不得不出聲提醒彼得。

    彼得立馬移開了花灑，從旁邊架子上取下毛巾給柯洛擦臉。

    柯洛被動地仰著臉，偏向蒼白的膚色被浴室內的蒸汽染成了粉紅，睫毛因為小小的緊張而微微顫抖……

    彼得扶在柯洛后背的那只手不要自主地移到了腰間：“柯洛……”

    話音未落，彼得就僵在了柯洛面前。

    有時候老子的能力還是很實用的好嗎？柯洛忿忿地扯下彼得手中的毛巾，給自己擦干了臉和頭發，然后放水洗澡。

    彼得看著恨不得直接沖兩下走人的柯洛，內心的小人已經淚流成河——柯洛，能力不是這樣用的啊……

    柯洛斜眼看乖乖站在門邊的彼得：“你再動手動腳，我就搬回雜物間去。”

    道德模范蜘蛛俠的額頭上已然貼上了臭牛虻的標簽。

    彼得跟在柯洛身后也匆匆洗了個熱水澡，然后按捺著隱秘的小興奮出來準備上床睡覺～

    彼得：o（╯口╰）o柯洛，我的被子呢？

    把被子卷成蟬蛹的柯洛：柜子里還有，自己拿去。

    彼得頭疼地試圖把柯洛弄出來：“你這樣睡半夜會難受死的。”

    “半夜你睡著了我再出來！”柯洛堅決不為所動。

    “出來柯洛，我保證不對你做什么。”彼得用力把柯洛翻了個身，卻依然沒能把裹成春卷的柯洛弄出來。

    “我不信！”雖然柯洛兩輩子都沒成過年，但還是對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們有一定了解——不要以為他不知道剛才彼得的身體發生了什么變化。

    “小混蛋，我都忍了這么些年了還忍不了這么一會兒嗎？”彼得脫口而出，然后自覺失言，繼續專注于把柯洛從纏成一團的被子里剝出來。

    而頑強抵抗的柯洛已經目瞪狗呆了，完全僵在被子里任彼得擺弄。

    忍了這么些年了……這么些年了……

    柯洛嫌棄地看著彼得：你還說你不是變態？

    “本來就不是。”彼得終于把柯洛拖了出來，兩人都在這場被子爭奪戰都鬧得精疲力盡，彼得干脆把人壓在了被子上，然后伸手扯住被子打了個滾，這次把兩個人都裹在了里面。

    柯洛萬分痛恨自己的體質弱勢，象征性地掙扎了幾下后，就自暴自棄地開始在被子里撓彼得——惡狠狠的那種。

    彼得呼痛后卻笑了出來，嘴里沒停地喊著男孩的名字：“柯洛～柯洛～柯洛……”

    一聲聲低喊像是一只輕柔的手，反復捏著柯洛本就不算太硬的小心臟，就這樣把那層薄薄的外殼捏得粉碎，于是那顆心終于放肆地跳動起來。

    都只穿著睡褲的兩人在被子里緊緊相貼，對方的心跳也聽得一清二楚，柯洛還聽見了彼得驟然變粗的呼吸：“喂，你能不能往邊上去點，別膈應我。”

    彼得紅著臉從柯洛身上翻下來，但還是堅持從背后摟住男孩，順便伸手敲下了床頭的開關，屋內躁動的曖昧都被歸攏到了黑暗中，只余兩人的呼吸聲。

    半天，柯洛開了口：“什么時候？”

    彼得當即明白了柯洛的意思，在黑暗中無聲地笑了，然后加重了環在柯洛腰間胳膊的力度：“這我可得算算……大概有四五年了吧，我也記不清了。”

    彼得今年二十歲，五年前他十四五歲……自己才十三四歲？柯洛囧了一下——該罵彼得禽獸還是夸自己魅力驚人？可是就柯洛的記憶來看，自個兒那時候應該比現在還干瘦啊。

    彼得還沒完：“或許更久？我真的不知道啊……反正你越長越大，梅嬸總怪我太慣著你，但我就是改不過來，我就是看不得你不開心，雖然你又懶，又壞，又任性，還一點都不聽話……反正我就是愿意慣著你。”

    小時候的艾倫，比后來幼稚任性得多，向來穩重得多的彼得心甘情愿地擔負起了哥哥的責任，看著圓乎乎rou呼呼的小孩越長越大，忽然就抽高了個子，退去了嬰兒肥，搬到另一個臥室去，后來還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彼得不是不失望的。但他也漸漸意識到，自己似乎花了太多心思在艾倫身上？可是那又怎樣呢？彼得根本想不出怎樣放棄對艾倫的寵愛，那就這樣吧，順其自然吧，總有一天，總有一天艾倫會離開的，那時候再考慮自己的感情吧。

    然后就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彼得，你是我哥哥，你知道吧？”或許你只是個弟控？

    彼得捏了捏柯洛肚子上的軟rou：“沒事，反正你是收養的——而且現在你已經不是我弟弟了。”

    “如果沒有這些事呢？如果我一直一直是你弟弟呢？”柯洛問得平靜。

    彼得卻驟然收緊了手臂：“柯洛……如果你沒有變成柯洛，如果你一直是艾倫，我還是會愛你，會做一切我能做的讓你開心，然后看著你找到一個喜歡的女孩——或許是個小蘿莉？”這是彼得最初的、真心的想法。

    哎。柯洛在黑暗中看著天花板嘆氣——都是烏洛波洛斯造的孽啊！

    “柯洛？那你呢？”彼得今天可不打算一個人在這兒剖白心跡，他已經寵了柯洛太久，那么，就惡劣這么一次吧，他需要確認柯洛的想法。

    “我什么我，睡覺！”柯洛一如彼得所料地縮回了龜殼里，縮進了被子里。

    “柯洛～”彼得在被子里輕輕撓著柯洛的側腰，怕癢的柯洛掌不住，一邊按著彼得四處游走的手，一邊驚叫著鉆了出來，被彼得一把按住：“柯洛，你為什么不肯跟我相認？”

    “因為我不能說啊，會被砍死的好嗎？”柯洛無比真誠地看著彼得的雙眼。

    然而彼得滿眼不信：“你說謊。”

    柯洛有太多繞過法則的方法可以提醒彼得，但他都沒有用，而是選擇了被動地等著彼得想起過去。

    這可真是這個小混蛋的作風，彼得太熟悉了：“柯洛，你不敢說。你看著我誤會了你的身份，卻無動于衷——不對，是煩惱地接受著我的追求，柯洛，你真的煩惱嗎？你真的沒有一絲感覺嗎？”彼得一邊說著，一邊俯下身來，貼在柯洛耳邊說道，“你一直都是個膽小的孩子，是不是？雖然你很勇敢，但在情感問題上卻一直很膽小對不對？你害怕我一旦想起來，就會又把你當成弟弟對不對？”

    “你出去！”柯洛被彼得吐出的熱氣弄得耳朵發熱，但同時卻臉色發白。

    “我就不出去！”彼得是干脆惡劣到底了，他咬住了柯洛的耳垂，輕輕舔舐，讓柯洛渾身一顫，用發抖的手推開彼得。

    “彼得……”柯洛坐了起來，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迅速降低了溫度，讓男孩微微發抖，“彼得……”他很想罵彼得一頓，說他的猜測都是無稽之談，但對上彼得在黑暗中發亮的眼睛時，卻忽然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彼得躺在柯洛身邊，依然是維持著那個被拒絕的姿勢，但眼睛發亮，嘴角微微揚起——他非常了解柯洛，了解他的軟弱，他的怯懦，和他的偽飾。柯洛的所有反應都在驗證著他已經把一切都說中了。

    所以……蜘蛛俠依然是讓步的那一個，他輕輕把那個害羞得炸毛的小子拉回了被子里，用一個吻封住了柯洛所有的狡辯。

    柯洛略微掙扎了兩下，便心安理得地在彼得的安撫下放棄了抵抗，和彼得一起投入了這個分外濃情的吻中。

    偶爾唇齒分離，柯洛恍惚間還記得一個重要的問題：“彼得，mama有想起我是誰來嗎？”

    “遲早會想起來的。”彼得的吻在柯洛的脖頸間流連，還有向下開疆擴土的趨勢。

    柯洛毫不留情地阻止了彼得：我還是個孩子呢！

    彼得用眼神指責柯洛：你本應該成年了的！

    那又怎樣～反正我現在還是個孩子呢～

    柯洛把彼得的手從自己睡褲里抽出來，然后懶懶地靠在彼得身上伸了個懶腰：“很晚了，睡覺吧～”

    “柯洛！”彼得流出了寬面條淚，“柯洛？我不亂來了，你倒是摸摸它啊……”

    床頭柜上的電子鐘跳到了零點零分，此時已經是圣誕節的凌晨。

    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還在不停地下。

    “彼得，你還記得那首鋼琴曲嗎？”

    “記得。”

    “圣誕快樂，彼得。”

    “圣誕快樂，柯洛。”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撒花！

    小天使們番外見～

    第72章 番外1 就讀于X學院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澤若的日記1  走進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