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師_分節(jié)閱讀_407
其實嬴政哪里是不樂意,他是太樂意了! 嬴政閉上了眼,享受了會兒被徐福主動抱住的感覺,他渾身的肌rou緩緩舒展開來,整個人都仿佛陷入了一團柔軟的水中,舒服安逸極了。但是嬴政沒能享受上多久,他還是忍不住先轉過身來,將徐福抱在了懷中,然后將下巴擱在了徐福的額頭上,這樣肌膚相親的感覺,會讓嬴政生出一種絕對的滿足感。 徐福扭了扭脖子,肚子“咕嘰”了一聲。 沉默在殿中蔓延開來,最后還是徐福當先開口,“……你沒聽見嗎?我餓了?!?/br> 嬴政是沉醉得有些困倦了,迷迷糊糊的,哪里會聽見?若是聽見了,他早就翻身起來了,他怎么就會允許徐福餓著肚子呢? 不過這會兒嬴政也被徐福的聲音喚得清醒了過來,他將徐福抱在懷中,就這樣單手撐著床榻坐了起來,高聲道:“來人?!?/br> 殿外的人都個個豎著耳朵等著呢,此時聽見響動,便立即推開殿門進去了,他們卻聽見他們的王上道:“吩咐人去做些食物來,要性溫的。” 宮人們雖然有些錯愕,怎么到了這個時辰了,不干正事反而要用食物呢。但是他們一瞥到嬴政懷中的徐福,便陡然想起來,對啊,庶長,哦不,王后睡了許久,自然需要再用些食物才行,若是腹中空空,王后怕是又要犯老毛病了。 很快,食物被送上來。 徐福和嬴政一同攏著衣袍,坐在桌案前用食物,徐福吃得很緩慢,他知道久未進食,絕對不能倉促地往下咽食,更不能吃太過油膩的東西,否則他剛吃下去,要不了多久就會全部吐出來。徐福可不想在這樣的時候,吐嬴政一身。 待到吃了七分飽的時候,徐福便滿足了,哪怕還覺得餓,他也不能再繼續(xù)下去了。 嬴政令人撤掉了桌案,再一回頭,就發(fā)現(xiàn)徐福不知不覺滑落下來,頭都靠在他的大腿上了,嬴政面上的神色陡然溫和了許多,他揉弄了一下徐福的耳朵,但還是低聲道:“地上涼,到床榻上睡吧。” 徐福眨了眨眼,眼里頓時帶出了水汽,看上去就像是困極了一般。 二人再度相擁著上了床榻,這次倒是再沒什么事來折騰一下了,嬴政將徐福抱在懷中,閉上了眼,過了會兒功夫,嬴政頭一次先行睡了過去,徐福迷迷糊糊間,抬起手反環(huán)住了嬴政的腰背。 燭火還在晃動。 只是殿中安靜得只能聽見呼吸聲。 宮人們蹲守在殿門外,直到天邊一輪圓日升起。 在這樣的喜日過后,當然沒有誰會不長眼地去打擾了徐福和嬴政。自然,也就沒了小朝。 難得嬴政休息了這樣久,他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習慣性地轉頭去看徐福,這一次,看見的當然不是陷于沉睡中久久沒有知覺的徐福了。因為他轉頭的動作幅度有些大,于是徐福不自覺地抱著他的腰,往上蹭了蹭,頭頂一下子就杵在了嬴政的嘴上。 嬴政當然也就順理成章地吻了下徐福的額頭。 溫熱的氣息靠得太近,徐福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 都怪之前的夢境太過真實,導致徐福總是以為是秦始皇湊近了他,然后便心驚膽戰(zhàn)地等待著,他自己不受控制地反擊過去,然后兩人再撕一場。 徐福睜開眼,盯著嬴政的臉呆了會兒,然后才反應過來,事情已經過去了。 徐福收回有些酸麻的手,從嬴政的懷抱中掙扎著坐了起來,冷靜地道:“我有事要問你?!?/br> 嬴政此時心情正好,自然是什么事都問得,于是他笑道:“什么事?” “先洗漱用飯再說。”徐福從嬴政身上翻了下去,然后光著腳叫來了宮人,宮人忙不迭地放了新的鞋履在徐福跟前,徐福穿上鞋履,披上衣袍,當先洗漱完了。 隨后嬴政才慢慢起了床,此時他的腦子在飛速轉動著,他在思考著,如何將徐福失憶期間的事,一筆勾銷呢?這個難度似乎……有些大? 二人都洗漱完了,便坐在一處用飯。 昨夜吃飯正是餓的時候,倒是沒別的什么想法,但此時,徐福慢悠悠地用著食物,不自覺地又想起了,嬴政似乎趁著他失憶的時候,還把他推倒在桌案上了?粥還灑了一地? 徐福心底寫著滿屏的“呵呵”。他怎么不知道,嬴政那張臉皮底下,還有這樣不正經且極其不要臉的一面呢? 徐福吃著吃著,也就沒什么食欲了。 嬴政陪著簡單用了些食物,便也不想吃了。 撤掉桌案之后,嬴政當先開了口,道:“阿福如今都恢復了哪些記憶?” 徐福一怔,他原本要問話的節(jié)奏全被打亂了。但是徐福也知曉,嬴政心中的擔憂一直都沒有完全消散,此時最好是將全部的事都與他說一說,好打消他心底的擔憂。 于是徐福道:“全部。”他細細思量了一下,自己要不要告訴嬴政,自己究竟是從何而來。 坦誠,似乎是夫妻,哦不對,夫夫間最基本的準則。 假如嬴政對他不坦誠,徐福覺得自己應當是會覺得不爽快的。 “包括從前在鬼谷的記憶嗎?” 徐福點了點頭。 現(xiàn)在他腦中的記憶已經得到了充分的梳理,徐福已然沒有丟失的記憶部分了。 “那還有什么……別的原本不應該屬于你的記憶嗎?”嬴政低聲問道,他的身子微微前傾,能恰好將徐福罩在他的氣場之內,這會令對方感覺到一種莫大的安全感。 但徐福卻覺得他此時說的話,有些怪異。 “沒有?!毙旄Uf。 嬴政rou眼可見地松了口氣。 徐福心底怪異感更濃,于是他道:“但是我似乎擁有了上輩子,哦不……上上輩子的記憶。” 嬴政笑了笑,神色看上去很是自然,“是嗎?這般神奇?” “是很神奇,我夢見你了?!?/br> 嬴政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對勁,這當然沒有逃過徐福的眼睛,他心底涌現(xiàn)了一個猜測,徐福忍不住了,立即問道:“你是不是也做了這樣的夢?” 嬴政道:“我怎么會自己夢見自己呢?” “你夢見的是另一個你?!毙旄Q了擰眉,“那一個你,對我很糟糕?!?/br> 嬴政抿了抿唇,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情緒漸漸變得難辨了起來。這一刻的他,乍一看,倒是有些像那個秦始皇,不過徐福保持住了冷靜和理智,他猜測出了嬴政不對勁的原因,于是再度問道:“你也夢見了對嗎?為什么不愿意我想起來呢?” 嬴政面色漸漸緩和了起來,“寡人并沒有做過這樣的夢?!?/br> 徐福已經能很明顯地看出嬴政在狡辯了,這樣的事沒什么可值得去狡辯,那只有一個原因。 徐福忍不住蹭上了前,如果不是徐福個子矮了一些,那么他此時的動作,看上去就像是強行將嬴政圈住了,“為什么?”徐福低聲問,然后伸手將嬴政抱住了,“因為你覺得,我會受記憶影響,從而憎恨厭惡你?可你們又不是同一個人。我只認得你,又不認得他?!?/br> 嬴政沉默良久,方才抬手反擁住了徐福。 嬴政微微舒出了一口氣,“你說得不錯,我的確憂心此事,因而并不愿意你想起這段記憶?!?/br> 徐福從他懷中掙扎開來,目光緊緊盯著嬴政的臉龐,但是令徐福覺得奇異的是,嬴政并未完全松一口氣,他的眼底掠過了如釋重負的光芒,但還有點兒失落。 徐福細細思慮了一下。 因為從本質上來講,那個秦始皇其實也是嬴政嗎? 他們既然會做這樣的夢,也有可能,夢中的兩個人分別是他們的前世?雖然徐福覺得有些扯淡,可這看起來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釋了。徐福不愿再去思考前世的事,縱然是前世,那也應該是和這一世分開來看的。畢竟徐福經歷了那一遭夢境之后,實在被那個徐福和秦始皇之間扭曲的關系,虐得有些揪心。 此時若再揪著不放,那不是反倒令自己難受嗎?于是徐福干脆地放下了。 嬴政岔開了話題,道:“那之后,你可還會再失憶?” “我想應該不會了。”既然所有的記憶都已經擁有了,再失憶就顯得不大說得通了,“只是我依舊想不明白,究竟為什么我會這樣頻繁地丟失記憶?” 而且突然間腦子里涌現(xiàn)前世的記憶,也顯得很奇怪。 這些都有何用意?難道說他頻繁丟失記憶,還是來源于前世造下的孽不成?但是徐福細細搜索一下記憶,卻又什么都沒能發(fā)現(xiàn)。 這個沒有發(fā)現(xiàn),不過徐福倒是陡然間想起了一件事。 他從前還在心中怒罵田味,認為他便是那歷史上攛掇始皇帝求長生的方士,但是經歷了一下前世的記憶,現(xiàn)在的徐福就有點兒不大好了。 那個給始皇帝制丹藥,讓他求長生,并出海為始皇帝求仙、求靈藥的,竟然就是他自己! 所以他才是最終害死始皇帝的人! 徐福被這個結果雷得有些恍恍惚惚,再想起過去見了田味,便心中極為忌憚的心情,徐福就覺得似乎有那么一點兒……諷刺。 誰能想到,在前世他便是處心積慮想要坑始皇帝的人呢? “你……”徐福開了口,最后還是把話咽了下去。其實現(xiàn)在換位思考一下,嬴政的心理就變得極為好理解了。嬴政不愿意他記起前世的事,是擔憂徐福心中生出抵觸情緒,而此時徐福也不敢提起前世他弄死秦始皇的事啊,這實在是太尷尬了! “我有事要與你說?!?/br> “嗯,你說。”嬴政道。 徐福琢磨著,此時得先將氣氛轉變一下,于是他道:“你在我失憶的那段日子里,都哄騙我做了些什么?”徐福聲音冰冷,口吻嚴厲,只是氣勢比嬴政還要稍微低上一些。 嬴政全然沒想到,陡然間話鋒一轉變成了興師問罪。 嬴政有些心虛。他的確是充分利用了那段時間,瘋狂地和徐福嘗試了各種不一樣的姿勢……不一樣的地點…… “……我們之間,能做什么事?!辟斎皇沁x擇厚臉皮地含糊過去。 “你莫要以為我不記得那段期間發(fā)生的事?!?/br> “既然記得,阿福又何必來問我呢?”嬴政微微笑道。 徐福氣得咬牙。 他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失態(tài)過了。 他冷冷地看著嬴政,道:“我偏要聽你說!” “何事?我實在不知?!辟谷凰F鹆速嚻ぁ?/br> 徐福也是氣上心頭了,遂脫口而出道:“便是你如何哄騙我,隨你變換各種花樣上床的?” 死寂般的沉默陡然在大殿中蔓延開。 徐福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直白的話來。 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是又被嬴政誘哄了一回。 徐福實在不大解氣,伸手捏了一把嬴政的腿根rou,這里的rou一捏最疼不過,但是徐福緊接著看見的,卻是嬴政面不改色地支起了小帳篷。 徐福:…… 他大約悟到了一點,與這等流氓爭論,最后多半是沒結果的。 于是徐福果斷換了話題道:“王后之事又是如何一回事?”雖然嘴上問得兇狠,但是不可否認,徐福的心跳有些快。畢竟歷史上記載,嬴政并未立后,這甚至還成了一個謎。但是現(xiàn)在這個謎,在自己手中被打破了。這種破了歷史謎題的滋味,如何能教徐福冷靜下來呢? “你昏迷那樣久的時間,我自然要尋一個慰藉。唯有立你為后,我方才覺得心底安穩(wěn)了許多。”嬴政這話說得實在太過討喜。 徐福抿了抿唇,覺得原本應該氣勢洶洶的自己,似乎不過幾個來回,便打消了氣勢。 見徐福不說話了,嬴政便湊上前道:“秦國唯一的王后是你,唯一的國師也是你。如此不好嗎?”不待徐福說話,他便搶先道:“但我覺得很好。只有這樣,我才覺得你確實是屬于我的。阿福,你身上的奇異之處太多了,那么多人都想要抓住你,卻又抓不住你。我便只有趁著你尚在我懷中的時候,用力地抓住你?!?/br> 徐福低垂著頭,沒有說話。 徐福覺得自己仿佛就是那拔吊無情的渣攻。 嬴政見效果已達,便也不再多說了。 徐福道:“我身上并不奇異,只是我比旁人要稍微出色一些罷了,但這都是來源于我累計下來的經驗。上輩子……” 一聽見“上輩子”三個字,嬴政就敏感地微微緊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