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師_分節閱讀_220
“如、如何?”不多時,這姑娘的家里人便跟著出來了,他們圍在徐福的身旁,小心地出聲問著這姑娘的情況。 因為徐福身側還站著一個嬴政,這些人就是心中再惶然,也不敢擠到徐福身邊去。 這時徐福立刻感覺到了,帶著嬴政在身旁的好處,至少他可以不用被吵得心慌,被擠得難受了。 “像是被誰上身了一樣……”徐福皺眉,裝模作樣地思考起來。 旁邊的人連忙道:“可不是嗎?現在這模樣就跟被誰上了身一樣!” “但這并非上身。”徐福肯定道。 “那、那這是什么?”旁人一臉迷茫。 “若是上身,你家姑娘的神魂定然都沒了,但現在她的三魂七魄分明都還在。只是她精神呆滯,倒像是接觸了何物后的后遺癥。如今我只能暫時給她施個法,讓她不拒吃喝,但若要恢復到從前的模樣,我還得仔細琢磨一番。” “好好!先這樣也好……” 只要能吃喝,那至少不會讓人餓死或渴死。 “過來。”徐福對姑娘招了招手。 那姑娘突然轉過頭來,瞥了徐福一眼,不自不覺便往他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旁邊的人見狀,瞪大了眼,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他們哪里知道,若是他們有人能長著徐福這樣的一張臉,足夠奪目,那也能將那姑娘吸引過來了。 巫書上記載的是,在出現后遺癥后,用那人平日喜好的東西,喚回她的注意力就好。 徐福不知她喜歡什么,也就先出聲叫她試試了,沒想到那姑娘定定地看著自己的臉,竟是真的就這樣走過來了。 可見……大約……人就算沒了知覺……也是本能喜好美色的。 只是嬴政瞧著這一幕,臉色黑了黑,和周圍滿面喜悅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取露水,雨水,井水來。”徐福略略一思慮,隨口胡謅了一句。 “這是做什么?”問的人將聲音壓得降低,生怕冒犯了徐福。 “露水、雨水、井水乃是匯合天下靈氣的存在,它們將能起到極大的作用。” 別的這些人都聽不懂,但他們能聽出,“匯合天下靈氣”,那一定是個好東西!于是他們匆匆忙忙的去找露水和井水,只有那雨水,平日里誰會去收集啊?一時間倒是拿不出的。 青銅器中裝著水,被盛到徐福的跟前來。 徐福沾了些水,點在那姑娘的太陽xue和眼皮之上。 其實就是讓那姑娘受涼意,好早些清醒過來。若是徐福手頭有瓶風油精,那定然能將那姑娘直接給熏醒。 所以看上去逼格極高,仿佛真的匯聚靈氣的玩意兒,拿來也就只有這么個作用,糊弄一下這些人罷了。 “然后呢?”他們緊張地問,同時目光緊緊地盯著徐福,似乎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大場面。 然后……然后其實我也不知道。 徐福面上淡定,裝作遲疑地道:“其實這樣已經足以,那水被我加持過后,便具有鎮壓邪祟的作用,但、但姑娘瞧上去,似乎并非撞了邪祟。倒像是失了體內的精氣,……” “那這精氣如何尋回來啊?” “暫時尋不回來,只能以物代替。” “以何物?只要先生開口說,那我們定然給先生找來!” “你們之中,何人與她有直系血緣的關系?” “我,我乃是她的兄長。”一年輕男子直接站了出來,他目光熱灼地看著徐福,其中掩藏著一點不信任的色彩。 不過徐福并不在意,不管這些人信不信他能解決此事,反正他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 “那便勞煩閣下割開手指,我只要一滴血。” “一滴血?” “是,這一滴血,便代表你體內的精氣了,用它來代替令妹體內的精血,以假亂真,身體被欺騙過去后,短期內是可以用的。至于找回她本身的精氣,那便要去尋找到源頭方能成功。”徐福雖然說得復雜又困難,但正是因為這一番復雜,才讓這家的人深信不疑。 若是徐福一上來,便輕松解決了,那才令人覺得奇怪呢。 那年輕男子雖然不是絕對信任徐福的本事,但一滴血用來救meimei,他還是不吝嗇的,他當機立斷地用小刀割開了手指。 “點在她唇上。”徐福并不打算自己沾了血再去碰那姑娘的唇,若是這樣的話,肯定會引起嬴政的不快。 徐福可沒有打算讓嬴政不快。 “好。”男子擠出指尖的血,點在那姑娘的唇上。 布條兒是極耗精血的,它纏在姑娘身上的時候,也難免帶走一些那姑娘的精氣,如今用血替以精氣,也算勉強能頂個用處。 血滴在那姑娘的唇邊暈開,她不自覺地眨了眨眼,突然倒了下去,眾人被她嚇了一跳,年輕男子匆忙撈住她的身體,怒道:“這是怎么回事?” 他面色不善地瞪著徐福,若非懷中還抱著他的meimei,他恐怕就忍不住沖上前來揪住徐福的衣領,厲聲質問他了。 “這、這……”其他人也有些慌了。 嬴政直接擋在了徐福的跟前,冷冷地看著年輕男子,他的氣勢更強,那男子瞪了半天,最后卻是自己心里受到的壓迫更大,于是不得不撤回了目光。 “你且再看看。”徐福伸手撥開嬴政的身體,冷聲道。 年輕男子冷哼一聲,又低頭去看。 出乎人意料的,那姑娘的臉龐由蒼白,一點點,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變得紅潤起來,雖然她還未睜開雙眼,卻已經傳達給了眾人,她在恢復良好的信息。 “再等上一段時間,她就能醒來了。”徐福說著轉身欲走。 年輕男子以為自己方才的質疑,得罪了徐福,但是礙于懷中還抱著meimei,又無法上前去阻攔徐福,于是只能憋紅了臉,口中無力地叫道:“先生,方才無意冒犯先生的意思……還請先生勿要與我計較……” “我并不欲與你計較,但我不可能一直守在此處,還有人請我前去,我不便多留了。”徐福的話已經說得極為委婉了,若是更直白的說,他的意思就是,想要將我留在這里一直等,你的臉是不是太大了? 男子面色臊紅,道了聲“多謝”,隨后便命家仆準備酬金,交予徐福。 這家人倒是大方,那酬金接到手中還沉甸甸的,于是徐福順手就交給了嬴政。 嬴政接住錢囊后,眸光閃了閃,臉上的神色都柔軟了不少。徐福能如此大方將錢財交到他的手中,也算是極大的信任了。嬴政至今還小心眼地記著,當初姜游給徐福送了錢,好讓他有資本隨時離開自己的事。 …… 從徐福進府后,半個時辰不到,二人就頂著府中人崇拜又敬畏的目光走了出去。 跨出大門的時候,徐福突然間皺起了眉。 徐福眉頭皺著便一直沒有松開,嬴政瞥了他一眼,不由得出聲問道:“還在為那人的無禮生氣?”嬴政說這話的時候帶著點兒煞氣,像是徐福一旦肯定,他就會掉頭回去,將那男子宰了給徐福出氣一般。 徐福看見了嬴政眼底真切的擔憂,立即搖頭道:“不,我是在想,我剛才的表現是不是太簡單了?唔,我應該再做一些復雜的儀式,這樣才能誆住人啊……” 以為徐福心情不快的嬴政:…… 見徐福將這個問題思考得極為認真,嬴政只得安慰道:“去下一家的時候,我們做得復雜一些就是了。” 徐福連連點頭,“你說得不錯。” 不如等一會兒他再假裝念個咒語,念什么呢?就……就念日語好了……雖然他恰好只會那么幾句,左右誰也聽不懂,能給自身增加極大的神秘感。 嬴政一轉頭便見徐福又陷入沉思中去了。 嬴政心中無奈,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徐福這樣坦誠地在他面前說起裝仙風道骨的事,可見當初他在自己跟前也沒少裝…… 徐福就這樣暴露出來自己的本性,是當真對自己毫不設防了嗎?盡管嬴政已經盡力去忽略,但他還是從心底感覺到一陣被信任被倚靠的舒適感覺。 等他們回到客棧不久,徐福便馬不停蹄地被請到了下一個地點。 這些中招的女子,大都是家中小有家財的,徐福這么一趟跑下來,出乎意料的,還賺了一筆不菲的酬金。這些女子癥狀有相同的,也有不同的,但徐福幾乎都可以確定,她們的確都是被布條上身過后,產生了后遺癥,而后遺癥只要幾日后就能消退,消退之后并不會再有任何問題。 縱然如那個姑娘一樣,被小布條蹭走一些精氣,但只要補上一段時日,便能恢復如初。 等徐福走完這么多家,一天也就差不多過去了。到這時,徐福不得不感嘆,小布條實在動作夠快,這樣雖然太迅猛了一點,不過從另一個好的方面來想,這又何嘗不是一次性將所有人都打蒙呢?等他們都蒙了之后,腦子自然不會想到更多,就算過程中有諸多漏洞,也就不一定會被一一注意到了。 夕陽西下,徐福勉強壓下身上的疲倦感,和嬴政一同走在街道上。 鎮上的人都聽聞了多家年輕女子出事,不得不邀請徐福前去幫忙的消息。鎮子只有那么大,傳播消息的速度是極快的,到這時,眾人看著徐福的目光敬畏無比,比之從前,又上了一個高的臺階。 徐福無視了那些目光,快步走回了客棧,隨后便告知伙計,之后無論誰來,一律不見,說完他還涼涼地掃了一眼那客棧老板。要知道上次楊老板過來時,便是那客棧老板親自帶的路。 客棧老板尷尬地笑了笑,馬上抬起手做了個發誓的動作。 徐福倒也不在乎他攔不攔得住楊老板,只是他該威脅的時候要威脅,不然這些人就真拿他當軟柿子好捏了。 徐福和嬴政回到屋中的時候,胡亥和扶蘇兩個年紀小的已經用過飯食在睡覺了。 侍從推門進來,低聲道:“那楊老板有些問題,他是三年前住到鎮上來的,初步推測,他或許是犯下什么大事,才逃到這里來的。” “這能查到?”徐福有些驚訝。 侍從點頭笑道:“這自然是能查到的,只是這里畢竟是趙國,多有不便,這兩日能查到的東西極少。” 他的話音剛落下,門又再次被推開,甘棠風風火火地走進來,道:“我倒是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甘棠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臉上的表情,真看不出有何處有趣了。 “什么有趣的事?”徐福看向他。 在嬴政的跟前,甘棠哪里敢賣關子?當即便將自己在楊府中的見聞說了出來,“那楊老板實在有些變態,年紀不小了,卻好美麗的女子,他那兒子倒是與他相似,曾經多次在女閭中,看上了些美麗的妓子,多數妓子被他看上后便沒了蹤影,實則是被拘在府中了,楊老板在自己的后院筑起高院墻,將她們困在其中,自己則儼然作君主般,享受無數佳麗服侍。” 徐福聽得都有些咂舌。 這……嬴政這個正經君主,都比不上他啊! 他這是打算后宮佳麗三千?在鎮上做個土皇帝? 甘棠卻還沒說完,他頓了頓,歇口氣,隨后才又道:“這不算什么,那楊老板在外面目慈善,曾經還出錢救過幾個乞丐堆里的小姑娘,哦,那幾個小姑娘如今也在楊府。” “這么多人失蹤,難道沒人發現嗎?”徐福皺眉。 “不過妓子、乞丐,誰人會去注意?就算注意到,也不會有人去理會。” 徐福只得嘆氣,這次偽裝,最早做的鋪墊,便是妓子失蹤,再到其他的正經姑娘生癔癥。但徐福可沒想到,那楊老板竟然還真的拐了不少妓子。 自己還真是一點也沒冤枉他! 這樣的人,徐福多想上一會兒都覺得實在惡心。 “他還有做什么?”見甘棠眸光冰冷閃爍,徐福本能地覺得,他還有些話沒說完。 甘棠抿了抿唇,果然又說起來,“他性子暴躁,喜好打人,打女人,打家仆,連自己兒子也打,次次都下狠手。昨夜我還見他將一弱質女子,打得不成樣子……” 不僅好色,還有暴力傾向,道貌岸然的男人。 徐福頓時覺得,自己從到了這個時代以后,見過最惡心的人,非他莫屬了,或許也就只有在三川郡的那兩個男人,能與他比一比誰更賤了。 聽甘棠說完之后,徐福心里的想法頓時就發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