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后, 幾人又在賀子嫻的院子里呆了一會兒, 蘇谷雨有事被叫走了, 莫一涵神出鬼沒再次消失無蹤，下午陪著沈佩玖去校場的, 只有賀子嫻一人。

    葉杞檀還是沒回來。

    沈佩玖有點兒失望，她想讓葉杞檀親眼看看，看她將對手打得落花流水的場面。

    葉杞檀再不回來, 等過兩輪, 她的對手更加強大，到蘇谷雨那種境界，沈佩玖就沒太大的信心，一定能贏了。

    “葉仙師自走了之后，一直沒回來呢, 剛剛蘇師叔也說了, 葉仙師此去有要緊事，今日不一定能回來。”賀子嫻見沈佩玖東張西望, 一直沒去抽簽子，溫言勸說道：“你快去抽簽子吧, 再等下去, 過了時辰, 就沒法抽了。”

    沈佩玖見葉杞檀真的沒回來, 終于死心了, 蔫兒蔫兒的上臺抽了簽。

    是下午第三場, 對手……

    “聽說你和我的徒弟賀子嫻曾為師姐妹, 在外門學習。”

    沈佩玖還沒去找對手，對手先自己上門了，一說賀子嫻，沈佩玖就知道她對手是誰了。

    真是巧了。

    緣分啊！中午還在念叨這家伙，下午抽簽就抽到了。沈佩玖對自己的手氣，第一次表示滿意。

    柏飛宇其人，長得人模狗樣兒，應該說在修行界，很少有人長得歪瓜裂棗，區別只在于是好看，還是驚艷，亦或者是傾國傾城的容貌。

    真要細分，沈佩玖和葉杞檀的容貌肯定是傾國傾城那一掛的，賀子嫻屬于好看，蘇谷雨和莫一涵屬于驚艷。

    柏飛宇勉強算是傾國傾城的邊兒。

    啊，這么一想賀子嫻好可憐啊，修為不高，長得還不是特別好。

    在一旁擔心沈佩玖的賀子嫻，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沈佩玖定義為可憐了，她若是知道沈佩玖心里在想什么東西，估計會朝著沈佩玖臉來一拳。

    見鬼的可憐。

    “聽說，子嫻的師父是個偽君子，今天一見，人如其名。”面對柏飛宇君子氣質滿分的笑容，沈佩玖揚起笑容，毫不示弱的懟了回去。

    上來就提賀子嫻，是對賀子嫻看重嗎？不，他是以賀子嫻為筏子，以此攻擊沈佩玖。

    提起沈佩玖外門的出身，一則是想分化沈佩玖與賀子嫻，一則是想戳到沈佩玖痛處，沈佩玖如今還沒上玉碟的事，四代弟子和三代大部分弟子都不知曉。

    但柏飛宇肯定知道，因為柏飛宇的師父，就是那位掌管宗祠的孔長老。孔長老和葉杞檀之間的矛盾，柏飛宇知道的一清二楚。

    “小師妹，耍嘴皮子功夫沒什么用，擂臺上，總歸是實力說話的。”柏飛宇“唰”的一聲展開純白色折扇，扇了扇，一身白色儒服，風一吹，還真有種君子如蘭的氣質，“聽聞師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武劍兩道亦是有所見地，期待與師妹切磋。”

    你聽誰說的啊？

    沈佩玖皮笑rou不笑十分敷衍的呵呵兩聲，目送柏飛宇離開。

    等柏飛宇離開，賀子嫻才敢跟沈佩玖說話，“佩玖，怎么辦啊？”

    她不僅僅是問沈佩玖打算怎么對付柏飛宇，同時也是在問，以后她要如何對待柏飛宇。

    他們畢竟是名義上的師徒，若柏飛宇要求賀子嫻不許見沈佩玖，賀子嫻便不得不遵從師命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說的沒錯，臺上以實力說話，我若贏了他，任他如何扇扇子，也扇不出偽君子的風。”沈佩玖回身拍了拍賀子嫻肩膀，讓她安心，“這種偽君子向來注重名聲，只要你還是他徒弟一天，他就不敢讓你有危險。”

    時下修行者還崇尚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準則，若身為師父的，護不住自己的徒弟，自己吃干飯，徒弟吃泔水，那這師父臉上好看不到哪兒去。

    可這種偽君子，實力也很好啊。賀子嫻不為自己擔憂，又開始為沈佩玖擔憂。偽君子也不是人人當得，柏飛宇能保住自己的地位，靠的肯定不是他偽君子的皮。

    到了第二輪，實力最差的都已經刷下去了，剩下的弟子，大多實力極強。因為點到即止的打斗規則，所以打的還挺快的。

    沈佩玖不過發了會兒呆，賀子嫻就提醒她要上臺了。

    “賀子嫻！你在她那邊站著作甚？快過來！”

    沈佩玖前腳剛上擂臺，后腳站在敵方陣營的常婉慧就叫賀子嫻過去。

    如果賀子嫻過去了，那沈佩玖的陣營，就空蕩蕩的了。

    賀子嫻微微皺眉，看了眼沈佩玖，呼出一口濁氣，“我不過去了。”

    她不走，她走了，沈佩玖一個人在臺上就太可憐了。

    “賀子嫻！你要行那叛徒之事嗎！”常婉慧不依不饒，“你是師傅門下弟子，不是她沈佩玖的弟子，過來！”

    命令的口氣，似乎賀子嫻是她門前的一條狗一般。

    沈佩玖看向對面，柏飛宇嘴角噙笑，像是沒聽到常婉慧的話，對底下愈發僵硬的氣氛毫無反應。

    賀子嫻一動不動，沉默以對，她不是個心性多么高尚的圣人，但她也有自己的驕傲。

    她不是個能任人呼來換去的仆人，她走這條修行之道，是為了成為人上人，而不是誰人門前的狗！

    “子嫻，站好咯，不要動。”沈佩玖笑吟吟的看著柏飛宇，美眸中閃爍著粼粼波光，“柏師兄，你門下弟子說的不錯，子嫻是你的徒弟，不是我的徒弟。但她向來與我交好，我們認識的時日也比你同她認識的時間長。若是這局我贏了，不如，就讓子嫻另投他門。畢竟師兄連我都打不過，我怎能放心的讓子嫻拜師兄為師呢？”

    柏飛宇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一僵，聽了沈佩玖話的眾人，也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

    搶弟子的事，不是沒發生過。

    修行界以實力為尊，天賦奇高的弟子自然更得人喜愛，每個人都想收個天賦高的弟子，這樣日后弟子長成，他們也能沾弟子的光。

    若是找個天資不高的弟子，大筆的資源扔下去，砸不出一個水花來，是得不償失。

    但他們沒見過，這種場景。

    沈佩玖和柏飛宇不是搶弟子，而是沈佩玖覺得，柏飛宇不配當賀子嫻的師父，讓柏飛宇和賀子嫻解除師徒關系，好給賀子嫻另找一位修為更高的師父。

    這就有點兒讓人無法接受了。

    從來只聽說過師父將能力不夠，品行不佳的弟子逐出師門，沒聽說過徒弟嫌師父實力差，另投他門的。

    誒？他們好像聽說過這種事，只不過那都是發生在凡塵的，明德門沒有過這種欺師滅祖之輩。

    “歷來另投他門的弟子，都受世人白眼，世人唾棄其自私薄涼之本性，名聲全無。”柏飛宇慢悠悠的甩出一個接一個如同刀子般的字，聽的賀子嫻臉色蒼白，“沈師妹是想讓子嫻背上罵名？”

    “柏師兄多慮，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柏師兄若是沒本事，就不要耽誤天資高的弟子，這叫良禽擇木而棲，怎能說是自私薄涼呢？”

    “呵呵，我沒本事？師妹，你太過狂傲！不過是剛從外門進入內門一年的弟子，你以為你比我強？”柏飛宇快端不住他那君子的面具了，他快被沈佩玖氣死了。

    這么多年了，自從他成為三代弟子中少有幾個有收徒資格的弟子后，再也沒人敢當面奚落他。

    不，應該更往前，自從他被測出有天資，能成為仙人，又被孔長老收為弟子后，就沒人敢得罪他了。

    人在虛情假意中活久了，就以為這個世界很甜了。

    沈佩玖今天就要拉著柏飛宇走出他的舒適區，告訴他一件真理。

    這世上總歸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你不服？不服你也得給我憋著！

    “昧先幾者非明哲，師兄還有的學呢。”沈佩玖一邊笑，一邊掏出了她的大棍子……呸！長玉笛。

    嘴炮時間結束，現在已經沒人關注賀子嫻站在哪兒了，他們只想知道，口出狂言的沈佩玖，到底要怎么實現她插的這一個個旗幟。

    柏飛宇人品不咋地，但修為是真的高。

    上來直接一甩扇子，扇面變大，掏出靈筆在扇面上勾勒幾筆，就引來了數十把劍陳列空中。

    “佩玖！小心！”賀子嫻一看到那么多劍在空中陳列，心臟就受不了的劇烈跳動起來，她仿佛看到了沈佩玖被扎成刺猬的場景。

    這種內門比試，確實要點到即止沒錯，但若是收不住手，受了重傷也是有的。

    柏飛宇被沈佩玖氣的暈了頭，上來就開大招了。

    沈佩玖上輩子非常喜歡打游戲，她知道打游戲的準則，如果兩方單獨對戰，一方上來就開大，這個時候，躲就對了。

    只要躲過了敵方大招，再消耗兩個技能，接下來，敵人就會如同三歲小孩一樣好欺負。

    這么多劍同時出現，沈佩玖似乎能看見柏飛宇體內的靈力在瘋狂輸出，如果將靈力比作藍條，那這一招，就帶走了柏飛宇一半的藍。

    沈佩玖捏緊手中的玉笛，腳下踩得奇幻的步子，來了一出王者走位。

    這些劍，就像是一顆顆的導彈一般，鎖定了沈佩玖這個目標，就追著沈佩玖滿場跑。

    看著上躥下跳的沈佩玖，賀子嫻慢慢情緒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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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四千

    啊，我今天碼了好多好多字啊，我崩潰了qaq

    識時務者為俊杰，昧先幾者非明哲。

    出自《幼學瓊林·卷三·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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