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曾對我說過，若不是他搶先下手，殺了車千里和阿術，他未必斗得過這兩個人。”

    問羽杭想著往事，他那個時候其實也還小，有些細節已經記不太清了：“這兩個人其實很早就主動投誠，幫著師父爭奪掌門之位了。車千里武功很好，阿術則擅長下毒。而更為重要的是，這兩個人都太聰明了，師父懷疑他們投誠別有用心，所以才動了殺心。”

    紅淚奇道：“別有用心？難道他們并不是真心幫助師父的？”

    問羽杭看她一眼，神情有一瞬間變了，但很快又消失不見，笑道：“或許吧，雖然師父沒有證據，但師父年輕的時候疑心很重，那個時候他的確也造了很多殺孽。”

    驚鴻冷聲道：“我倒是和師父一樣，也懷疑這兩個人別有用心。我覺得他們是想借助師父的勢力鏟除莫少文，然后再激怒斷無敵去對付師父，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他們算計了所有人，卻唯獨沒算到師父會突然對他們下手，這才走投無路墜下了懸崖。”

    問羽杭點頭：“這就都說得通了。當年姜尋師祖座下共有五名弟子，莫少文和師父為了掌門之位斗得你死我活的時候，車千里和阿術選擇了投靠師父。等莫少文死后，他二人至少又做了兩手準備。一是殺死師祖嫁禍給師父，二是故意激怒斷無敵，想趁師父與斷無敵兩敗俱傷的時候，他二人便可坐收漁翁之利了。”

    林飛驚異道：“師祖是被車千里和阿術害死的？”

    驚鴻道：“我已經可以斷定，師祖是被他二人合力打下懸崖的。只是有一點我始終想不通，他沒有死，而且他明明知道兇手是誰，為什么這么多年都不現身？”

    連湛等人同時一驚，青奴脫口叫道：“什么？師祖沒有死？他要還活著，這得多大歲數了？”

    連湛恍然大悟道：“那日你說的什么世外高人，就是姜尋師祖？”

    驚鴻點頭：“就是他，不過他的確年紀太大，只怕也活不了幾日了。他跟玄教很有淵源，而車千里創立的教派偏偏也是玄教，這恐怕不是巧合。”

    連湛從袖中拿出一顆黑色藥丸遞給青奴道：“還有一件有緊事，青奴，你看看這藥丸可有問題？就在我們回來的前幾日，圣水宮奉命煉制了一批藥丸分發給所有人吃下，據說可以強身健體。”

    青奴接過來看了看，沖驚鴻說道：“果然是失心散，該死的馮三娘，真是便宜她了。”

    “這是失心散？”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青奴恨恨不已，將那日馮三娘告訴自己的話又說了一遍，憤怒道：“玄教這群王八蛋，卑鄙無恥，勾結馮三娘，騙所有人吃下了失心散，好徹底控制絕情谷。”

    問羽杭驚怒不已：“竟然是失心散？這么說除了執法殿十幾人幸免外，所有人都中毒了？”

    葉明軒心驚道：“這玄教實在太喪心病狂了，竟然想用失心散控制絕情谷。現在他們已經全部撤退，再想找到可不容易，我們該怎么辦？”

    青奴搖頭：“為今之計，只能去找玄教要解藥了。可若是他們執意不給……”

    驚鴻面上倒是一點也不擔心：“沒事，本來我也沒指望能從玄教拿解藥。實在不行，我可以再去找別人。”

    “除了玄教那個老騙子，還有別人有失心散的解藥？”青奴滿心不信，問羽杭心念一動，問道：“南一指？”

    驚鴻點頭：“失心散所需要的藥引百花露實難采集，當日南一指替我煉制藥引時，他也一直在尋求簡易之法。據他所說，是可行的。”

    林飛曾經身受失心散之苦，想了想，他突然警覺道：“為什么這個時候，沈醉還想要舉辦弟子大比？難道有什么陰謀嗎？我記得中了失心散之毒后不會有任何不適，但如果強行運功動武，就會催發毒性流轉全身……”

    驚鴻一怔，起身驚道：“原來他是存了這個心思，舉辦弟子大比，讓所有人毒發，那時他就可以控制所有人了？”

    連湛起疑道：“可他為什么又會同意延期舉辦大比？大哥去找他的時候，他可一點也沒有反對。”

    問羽杭嘆道：“我也不明白，這次回來，我發現我越發看不懂沈醉的心思了。他跟玄教究竟有什么關系，或者說，他跟車千里，還有阿術，究竟是什么關系？”

    葉明軒插嘴：“我們潛入玄教的時候，聽到阿術說沈醉是教主座下弟子。”

    連湛皺眉：“他是車千里的徒弟？車千里還在絕情谷的時候，他應該才七八歲，難道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被車千里收下了？”

    “還有那個薛醒，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問羽杭沖驚鴻不滿道：“薛醒不是你的人嗎？我看他跟沈醉關系好得很啊？”

    驚鴻在玄教祭壇被青奴所傷，她揉著還是有些酸軟的肩膀道：“我怎么知道，說不定他也變了吧。”

    問羽杭瞧出她對勁：“你受傷了？你跟車千里交上手了？”

    驚鴻搖頭：“我只跟他過了一招，武功雖然不錯，不過跟斷無敵比起來還是有差距的，他可沒本事能傷我。”

    問羽杭奇道：“那你這是……”

    青奴已經準備逃跑，林飛動作很快一把將她拉住，嘿嘿笑道：“大哥，這件事你得來問我。刺殺掌門未果，很精彩的，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

    刺殺掌門未果？問羽杭和連湛對視一眼皆是不解，素女紅淚聞言也急忙湊上來準備聽故事，正要開口詢問，青奴已經氣急敗壞威脅道：“三哥，你敢說我就跟你絕交！”

    林飛根本不帶怕的：“絕交？絕交也要說啊，憋著很難受的。四弟，你說呢？”

    葉明軒憋笑不已，一邊是三哥，一邊是青奴，他兩個人都惹不起，只得搖頭裝傻：“什么事？你別拉我下水，我不知道。”

    “沒出息。”林飛轉頭看著驚鴻，驚鴻一臉無辜：“看我干什么，我可是受害者。”

    青奴急道：“我也是受害者。行吧，不用你們說，我自己說。”當下她便將在玄教祭壇內中了迷藥，被人控制刺殺驚鴻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問羽杭、連湛、素女、紅淚四個人聽完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同時豎起大拇指道：“厲害厲害，青奴，還是你有本事。”

    青奴哼了一聲：“三哥，說出來你滿意了？真討厭。”

    說笑過后，連湛拉著林飛詳細詢問在玄教之事，問羽杭便又沖驚鴻問道：“你和阿術見過面了？他這個人武功不高，但十分聰明，師祖當年也經常夸贊的。師祖是什么性格你知道，能得到他老人家夸獎可不容易。你們見面說了什么？”

    “他想要跟我做交易，被我拒絕了。”驚鴻冷笑著：“口氣不小，想要九珠連壁鎖。我本欲拿他當做人質，但車千里忽然出現將他給救走了。大哥，有件事我想不通，車千里怎么會修習無心訣的？”

    問羽杭也很奇怪：“這個我也想不通，無心訣是歷代掌門才能修習的內功心法，當年師祖一直沒有定下繼承人，所以他的五個徒弟都沒能獲準修習上面的武功。后來師祖失蹤，師父在無為居墻壁的夾壁內發現了一張羊皮卷，上面記載著無心訣，這才使這門功夫不至于失傳。可那車千里，他到底是從哪里學到的？”

    驚鴻神色一變：“恐怕只有一種解釋，他的無心訣，是姜尋師祖教給他的。”

    問羽杭難以置信：“師祖？這怎么可能，我記得當年師祖并不喜歡車千里的。他最看重的徒弟是斷無敵，可他也并沒有傳授斷無敵無心訣啊？”

    “或許斷無敵只是一個幌子，他所認定的繼承人其實是車千里。”驚鴻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你還記得我說師祖是被車千里打下懸崖的嗎？他分明知道誰是兇手，可他卻執意維護，不肯說出兇手名字。我懷疑他們兩個人有不同尋常的關系。”

    問羽杭喃喃道：“不同尋常的關系？你的意思是說，師祖認定的繼承人一直是車千里，他一直暗中保護著車千里，還偷偷將無心訣傳授給了他？如果你的猜測是對的，那車千里為什么還要將他打下懸崖？”

    驚鴻冷笑一聲道：“要想知道所有真相，恐怕我得帶車千里去見他的好師父了。玄教撤退后已經沒了蹤跡，不過我猜他們會主動來找我的，等著吧。我現在要去禁地看看，那日碎玉是不是說看見禁地里有很多人？”

    絕情谷后山禁地就在無為居的后面，距離不遠，驚鴻邊說邊走，很快就來到了禁地入口。問羽杭也跟在她后面，四處看了看，他皺眉說道：“果然不對勁，有人在我們走后進去過。”

    “是沖著女王蜂家族寶藏來的，應該是玄教那些人。我要進去看看，你在外面等著。”驚鴻說完不待他回話，已經徑直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