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平靜的小路上突然揚起一片塵煙，一隊快馬疾馳而過，長驅直入來到絕情谷界碑處。為首的歐陽霸天大笑道：“所有人都死了，這下我再也沒有后顧之憂，絕情谷掌門之位非我莫屬了，哈哈哈。

    眾屬下齊聲附和：“恭喜二爺，以后絕情谷可就是我們的天下了，哈哈。”

    歐陽霸天志得意滿，抬頭卻見絕情谷內火光沖天，大驚道：“著火了？”

    火勢很猛，借著風向絕情谷很快已有大半被殃及。弟子們一片混亂，跑進跑出救人，哭喊聲此起彼伏。混亂中有一中年仆婦撲到歐陽霸天身邊，卻是夫人阮氏身邊的秀姑：“二爺，快去救夫人，她和小姐、杭少爺一起被困死在房間里了……”

    “夫人什么時候回來的，為何沒人告訴我？”歐陽霸天如遭電擊，狂怒不已，急向后山住所趕去。果然，這場莫名大火果然是沖自己來的。到底是誰，是誰？來到后山，目所及處已是火海一片，來不及多想，他徑直沖了進去……

    （二）

    三天三夜，歐陽霸天站在廢墟中一動不動。弟子們來了一撥又一撥，勸解的話也不知道說了多少，他卻一句話也不說，心中的痛苦無以復加。

    真的是我錯了嗎？

    權力，掌門之位，這些年自己心心念念的東西都得到了，可為什么自己的心會這么痛？擁有了一切，卻永遠失去了親人，這一切值得嗎，真得值得嗎？三天前當他沖進火海時，夫人阮氏早已身亡，女兒被壓在石板下，他一個也沒能救出來，一個也救不了！

    “夫人，等我當上掌門，你便是掌門夫人了，你可高興？”

    “夫君，我不想當什么掌門夫人，我只要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夠了。”

    “夫人，我們師兄弟勢同水火，我若不去爭，將來便沒有我們一家人的容身之地了。”

    “夫君，我們離開好不好，去一個沒有紛爭的地方，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你成天打打殺殺，我真怕、真怕會失去你……”

    往事一幕幕呈現，歐陽霸天越想越心痛，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夫人，你的擔憂是對的，你永遠離開了我，我害死了你。什么榮華富貴，什么權利名望，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還不成嗎？我只要你活過來。

    （三）

    “舅舅。”

    十余歲的男孩神情呆滯，慢慢挪到歐陽霸天身后：“舅媽真的死了嗎？”

    “真的死了……”

    “表妹呢？”

    “死了……”

    “您為什么要救我，您應該先救表妹的，她是您的女兒。”

    三天前的那場大火，女兒被壓在石板下動彈不得，危急關頭歐陽霸天選擇先抱出了外甥小杭，等他返回去再想救女兒時，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舅舅，等我長大，我一定要報仇。”

    “小杭，你知道他為什么要這樣做嗎？我殺了他妻兒，他也殺了我的妻兒。我再去殺他，他再來殺我？唉，冤冤相報何時了。小杭，忘記這一切吧，不要和他一樣，被仇恨毀了一生。也不要學我，這是我自己種下的因，苦果也當由我自己品嘗。”歐陽霸天喃喃自語，或許直到死的那一刻，他才能夠得到真正的解脫罷？

    （四）

    許多年以后，歐陽霸天還是會想起當年那場大火。徒弟心中他是慈愛豁達的長者，誰也無法把他和三十年前的大惡人聯系起來，但那都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