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度
得到了阮南依的回答,白湘楚蹭地轉回頭,與阮南依一起看向遠方的云霞。阮南依似乎感受到,白湘楚的身上好像有什么無形的東西在燒,氣勢洶洶,只待一場風,徹底將其點燃。 她來這里,也只是為了同阮南依說這句話。之后謝晟來了,白湘楚行了一個禮,立刻告退,干脆地轉身離開。 阮南依忽然想起來,在劇情中,白湘楚是謝晟心中的白月光。一個暴君,處處對白湘楚遷就,也放過白湘楚。 “別動。”阮南依阻止謝晟靠近自己。 謝晟依言,停了下來。他們之間不過一步遠,謝晟伸手就能將阮南依攬到懷里。 阮南依細細打量謝晟的神色,問他:“你覺得剛才那個姑娘怎么樣?” “……” 謝晟沒有立刻回答。 阮南依心中想把這個男人從樓上扔下去,表面還是很平靜。劇情中謝晟不是在這里和白湘楚第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阮南依仔細思考,發現自己實在想不起來,只能作罷。 謝晟不答,阮南依心中一片涼涼。不愧是女主,見第一面就心動了嗎?那看來以后她的日子不好過了,得裝乖啊,裝體貼和大度,作為一個“大老婆”。 “怎么不說話?”阮南依幾乎是咬牙問。 謝晟眉眼冷漠,看不出來什么思緒。這是他淡漠開口:“我若是覺得那個人不錯,你當如何?” 阮南依冷笑。 呵,果然被我猜中了。還能怎么樣,你和自己的右手還有心中白月光過下半生去吧。 想是這么想,阮南依神色如常,緩緩點頭:“這位姑娘,三皇子看中,若是你想討來當側妃,許是有點難度。我很大度的,不介意你多抬回府幾個。” 阮南依說著說著,突然有了一些危機意識。 白湘楚是誰,女主啊,三皇子云靳是誰,男主啊,拆開男主和女主,那還能有善終嗎? 答案一定是否定的。于是阮南依很快有了額外的說辭:“你要是特別喜歡,我建議你我和離。我絕對不會占著位置,你放心。” 謝晟淡薄的眼皮微抬,睨向阮南依。阮南依被他這個眼神一看,忽然有些害怕。 她猶豫著,補充:“你要是想休我,也不是不行,找個好聽一點的理由,也別牽扯我父母,你看行嗎?” 她好聲好氣地商量,也將自己的底線抬出來了。說起來阮正的歲數也不小了,辭官回老家,種種天,一家人說不定可以善終,這絕對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謝晟伸手,去牽阮南依身側的手。阮南依原本不想給他,可是想著自己那個大老婆大度的人設,還是給謝晟了。 謝晟聲音還是淡淡,開口的一句話,卻讓阮南依心跟著顫了顫。謝晟問她:“今天老三和白湘楚第一次見面,你怎么知道她得老三看中?” 一句話,阮南依差點跪了。 她將自己的手往后抽,沒抽出來。謝晟卻垂眸看她的手,五指試圖插/入她的指縫。 她當然不知道,但劇情知道,所以她也知道了。剛才情急之下,居然將這個說出來了。阮南依干笑一聲,瘋狂思考自己該如何將這個圓過去。 “咳,因為……”謝晟看著她,阮南依盡量讓自己神色不變,”當時太子和皇子在旁邊那座樓,我剛好看見,白湘楚說話時,三皇子贊了一聲有趣。這么推斷,應該是看中吧。” “唔。”謝晟若有所思。 而此時,兩人的手也牽到了一起,十指相扣的那種。阮南依此時才后知后覺感受到,謝晟的手是熱的,而她的手很冷,格外冰涼。 謝晟似乎是玩笑道:“大度?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很大度。” 阮南依覺得這話可能有點不對,可是剛才她才被謝晟那個“第一次見面”嚇到了,心神不是那么穩。即便覺得不對,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對,阮南依還是遲緩地點了點頭:“是。” 謝晟勾起一點唇角,眼底的寒冷散去些許:“好。” 阮南依兀自忐忑,直覺不對,謝晟卻將這個話題帶了過去。以至于謝晟說他接下來一段日子比較忙,阮南依也是心不在焉地點頭。 夜半,阮南依看本子。本子沒怎么看進去,她在想謝晟的話與態度。云里霧里,她根本猜不透。 阮南依剛好打了一個哈欠,輕煙進來,阮南依擺手:“知道知道,這就睡了。” “不是。”輕煙神色有些異常,過來同阮南依道:“小姐,蘇小姐來了。” 阮南依一時有些愣:“蘇小姐,蘇玉虎?” 輕煙點頭,阮南依下意識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這么晚了。” 她披上外衣,連忙出去接人。 蘇玉虎一看到她,撲入她的懷里,嘴角還帶血,眼角也有淤青。這個樣子,可是把阮南依嚇了一跳,連忙讓輕煙去請大夫來。 她帶蘇玉虎來到自己的房間,那手帕蘸水給她擦著:“這是怎么了?” 蘇玉虎從暖玉手里接來一個冰包,敷著,含糊道:“沒事,和我哥打架了。” 阮南依欲言又止,看蘇玉虎的神色,也沒有多問,讓她先在府里住下來。蘇玉虎依賴她,想要和她一起睡,抱著阮南依的腰,眨眼:“可不可以?” 本來這個樣子,應該很可愛。可是蘇玉虎的臉腫了一塊,眼角也腫,阮南依默默別開視線,小心提醒:“睡的時候注意點,別壓到自己的臉。” 蘇玉虎心碎:“阮jiejie,你變了。” 翌日,吃完早飯,蘇玉虎來到花園,幫阮夫人澆花。阮南依不會侍弄這些花草,打著哈欠,倚著秋千架。蘇玉虎手巧,阮夫人給她說了,她記住了,看起來有模有樣。 阮夫人走了,蘇玉虎還在蹲著看:“這個蒲公英可以吹了嗎?” 蒲公英熟了,已經變成了一個絨球。阮南依點頭,蘇玉虎吸了一口氣,用力一吹。蒲公英白色的小傘搖搖晃晃,飛向天空。蘇玉虎的眼淚都快下來了,捂著自己的臉道:“疼疼。” 阮南依笑著嘆口氣。 輕煙從后面過來,小聲稟告:“蘇小將軍來了,說是接蘇小姐回去。” 蘇玉虎一聽,可憐巴巴朝阮南依看了一眼,提著裙擺跑了。 輕煙:“?” “小姐?” 這跑的太快了,連個解釋都沒有。 “請進來了嗎?”阮南依問。 輕煙點頭:“前廳。” “走吧。”阮南依道。 輕煙跟在阮南依身后,試探著問:“不問問蘇小姐?” 阮南依搖頭:“若是想說,昨天晚上她就同我說了。” 正廳,阮南依見到了這位少年將軍,氣勢很足。他們這些習武的人,慣常穿的衣服與常人有些區別,看起來很利落。 劇情中,幾乎沒有關于蘇尋的著墨。非要說的話,則是在一次出征中戰死,之后老三云靳將他的尸骨帶回來。蘇將軍,蘇老將軍同樣戰死,不過是比蘇尋少了一個月。 青天白日,會想起那簡單的一段劇情,阮南依遍體生寒。 那段劇情的用處也很簡單,戰事吃緊,為讓云靳力挽狂瀾,讓蘇家三代死了。這不是阮南依能管的事情,她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的心情。 蘇尋在她來時,站起來迎接。阮南依頷首:“請坐。” 蘇尋已然二十五六,面容英俊,氣息也沉穩,說起話來有條不紊:“這么早來,打擾了。實在是小妹頑劣,昨天夜里肯定麻煩阮小姐了,改日我帶小妹來道歉。” 阮南依笑著,與蘇尋客氣了兩句,而后問:“方便透露一下,將軍和蘇玉虎因為什么有分歧?實不相瞞,她現在還在我房里,不肯出來。” 蘇尋沉默,阮南依也不急,慢吞吞喝茶。等阮南依放下茶杯,蘇尋才道:“過幾日國典要到了,家父和我都想讓她在家中,安分幾日,讀讀書,繡繡花。”提起蘇玉虎,蘇尋也有一些頭疼,“小妹的性子阮小姐也知道,喜動不喜靜,舞刀弄槍還行,讀書認字……一提起來就不愿意了。” 蘇尋問:“阮小姐能幫忙勸說一下嗎?” 某個瞬間,阮南依想起一段劇情。可是那一段她的記憶實在很少,轉瞬即逝,快到阮南依根本捉不住。 阮南依略帶歉意:“你們兄妹誰都不說原因,勸說也無從勸說。”蘇尋蹙眉,阮南依當沒看見,“我在她身邊,肯定要照看一些,這個將軍不必擔心。” 蘇尋的眉頭松開了。 估算也知道阮南依同蘇玉虎交好,而且這里是阮府,他也不能硬闖。即便阮南依同意他進去找人,可是傳出去實在太難聽了。 蘇尋只得道:“那有勞阮小姐了。” 蘇尋顯然也忙,沒再說幾句話,匆匆走了。幾乎蘇尋剛從阮府大門離開,蘇玉虎就來了。 她看到阮南依,跑過來抱住:“真是太好啦!我還以為我哥來把我抓回去!” 阮南依屈指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下:“你哥還是關心你,跟他鬧什么別扭?” 蘇玉虎大聲道:“不讓我出去玩!他一點都不好!我一定是垃圾堆里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