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門開了，風(fēng)飛霏站在門縫后面，一臉嚴肅地看著謝霜辰。

    “出什么事兒了？”謝霜辰問道。

    第四十三章

    “能有什么事兒？”鳳飛霏把謝霜辰迎了進來，“這幾天老這樣，我都習(xí)慣了。”

    “啊？”謝霜辰一頭霧水，“抽風(fēng)呢？”

    他一進門就聽見姚笙在里面不知道跟誰大聲吼叫。

    “我說過我要用哪個舞臺團隊吧？為什么都這會兒了告訴我時間上排不開？早干什么去了？我養(yǎng)著你們開福利院啊？我再強調(diào)一次，錢不是問題，我要人OK？辦不好就都給我滾！”

    緊接著又是“哐當”一聲，不用說，準是把手機砸了。

    姚笙風(fēng)風(fēng)火火從里屋沖了出來，見謝霜辰來了，抬下巴下意識地招呼了一下。

    “嘛呢？”謝霜辰問，“拆房頂啊？我還以為你把誰肚子搞大了人家里來找你算賬了。”

    “放屁！”姚笙臉都是黑的，對著謝霜辰也沒好脾氣。

    謝霜辰知道姚笙是真的在氣頭上，當即認慫不拱火，舉手抱拳說：“怕了您了，先消消氣兒，跟兄弟說說怎么回事兒啊？”他有模有樣地朝鳳飛霏下巴一指，“去，給姚老板沏杯茶去。”

    他在姚笙家里向來是不見外的。

    鳳飛霏懶得跟謝霜辰打架，跑去廚房倒騰，就當做是遠離風(fēng)暴中心了。

    “你找我什么事兒？”姚笙問。

    “我估計著不如你這事兒大。”謝霜辰說，“不然你先說說？”

    “我沒多大事兒。”姚笙深吸了一口氣，“今年的巡演重新排的新戲，舞臺也是全新的，我本來選好了一個舞臺團隊，結(jié)果手下人沒搞定。我覺得他們早晚氣死我算了。”

    姚笙平時玩樂歸玩樂，工作上是個十足十的暴君。他就仿佛是有強迫癥一樣，一切都要求最好的。最好的舞臺，最好的團隊，最好的行頭……當然了，他對自己的要求更加嚴格，竭盡所能地奉獻最好的演出。

    他去年跟一個獨立音樂工作室跨界合作的京劇演出大獲成功，外界的評論非常好，業(yè)內(nèi)對他的創(chuàng)新也有一定程度上的肯定。因為有實驗性質(zhì)，每一場辦的都不大，場次也不頻繁。到了今年，他打算包括劇本在內(nèi)重新編排，行頭重新設(shè)計定做，燈光舞美全部啟用最先進的全息技術(shù)，包括里面穿插的音樂形式都多種多樣。

    唐三千，宋八百，數(shù)不盡的三列國。自古以來，京劇舞臺上的故事無非就是“帝王將相，才子佳人”八個大字。姚笙在劇本選題上琢磨了很久，這出戲一定要美輪美奐，即便是聽不懂戲的人，也能夠在視覺上得到一定的滿足。而且這個故事一定要家喻戶曉耳熟能詳。

    想來想去，姚笙決定重做《長恨歌》。

    “《長恨歌》？”謝霜辰稍微揚起了一點頭，似乎在從自己的大腦里搜索相關(guān)信息。

    “別想了，已經(jīng)超出你的知識范圍了。”姚笙嘲諷謝霜辰。

    謝霜辰不以為意：“我記得京劇是有一出《長恨歌》吧？”

    “京劇什么故事沒唱過？”姚笙反問。鳳飛霏把茶端出來了，姚笙順勢拿了一杯，吹了吹水面，抿了一小口，繼續(xù)說，“這是完完全全是新編的，編劇團隊里除了京劇的劇作家，還有電影編劇，歷史學(xué)家，作家……”

    “嚯——”謝霜辰吃驚地說，“你這是要升天啊？你上哪兒弄這么多老頭兒給你寫劇本？”

    “沒一個老的。”姚笙說，“團隊很年輕。”

    “……行么？”謝霜辰狐疑地問。他到不是質(zhì)疑水平，只不過京劇要比他們相聲行當藝術(shù)得多，也復(fù)雜地多，不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就能搞定的事兒。

    “翁偶虹二十九歲寫的《鎖麟囊》，創(chuàng)作上的事兒跟年齡沒有什么關(guān)系。”姚笙說：“劇本非常精彩，我覺得這會是一出好劇的。”

    “誒我有個問題。”謝霜辰說，“你覺得京劇的行頭出現(xiàn)在一個現(xiàn)代舞臺上奇怪么？”

    “強行結(jié)合才會奇怪。”姚笙說，“懂戲的人不懂流行文化，懂包裝的人不懂戲，這就很容易出洋相了。”

    謝霜辰問了一個很關(guān)鍵性的問題：“那你這出戲弄的如何了？”

    姚笙冷冷笑道：“如果不是舞臺團隊這邊出幺蛾子……”

    “他天天都在家里爆炸。”鳳飛霏冷不丁插嘴說，“特別可怕，我感覺跟他一塊兒唱戲大概能死吧。”

    姚笙瞪了一眼鳳飛霏：“你怎么就沒點人在屋檐下的自覺？”

    “我這是實話實說啊。”鳳飛霏對謝霜辰說，“我真沒見他這么瘋逼的時候，這戲得有多大啊，能活生生把人壓成這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