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周郎[三國]_分節閱讀_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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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睦彎了唇角,答應得飛快:“好,我不看。” 感覺到掌心里的眼睫安服下來,不再輕顫,周瑜慢慢拿開手。李睦果然乖乖地閉著眼,臉頰飛紅,睫毛輕顫。 想到昨夜她睡夢之中還在喚“周公瑾”的樣子,再想到方才小女子“不知進退的挑釁”,不禁小心翼翼地探了身,在她眼瞼上落下一吻。 溫軟的暖意貼著眼皮,一點點氤氳開來,李睦伸手抱住他,用盡全力,用力箍緊。堅實的臂膀,胸膛寬闊,實實在在,令人心中安定。 外面叫“公瑾”的聲音又響起來。 周瑜嘆息一聲,李睦睜開眼,在他手臂上輕輕一拍:“去吧去吧,再不去就真要進來了。”一面說,一面高高仰起下巴朝他晃了晃,以示自己“沒看”。 沒向下看。 周瑜搖搖頭,滿臉無可奈何的笑容,迅速地起身穿衣。 看著他出去前又背過身去在艙門口停了好一會兒,李睦忍不住又笑出來。 “幸值隆冬,雁不及北歸,尚可獵。” 依稀聽到周瑜低語了一句。 士昏之禮,下達納采者,用雁。 這一句,若是換在數月之前,李睦定然一頭霧水,全不知說得什么意思。好在那一封封“加急軍報”,好在士之耽兮,不可說也,及爾偕老,無使怨矣。好在有參差荇菜,有水陸城門。 言下之意,話外之音,李睦聽得明明白白。 昏者為婚,以雁納采。送活魚不易,活雁……應該沒那么難罷…… 李睦坐在火盆邊,不由遙想當太史慈收到活雁時會是個什么樣的表情。 ☆、第七十八章 甘寧站在一條小船上,與行駛中的大船靠在一起,只與周瑜說了數言便又駕船向后而去,從頭到尾,都不曾向艙內看上一眼。 他一走,李睦立刻披了周瑜的外袍出來,四下看了看,很小心地站到周瑜身后,避開四面可能看到她的目光。 雨已經停了,夾在雨絲里的冰珠子變成了雪花,輕輕薄薄地從厚沉沉云里飄下來。周瑜的外袍比李睦的身量長出一截,長長的垂落在腳下,將她整個人都攏了進去。 李睦望著甘寧方才靠過來的方向,忽然抬頭問:“甘寧見你從薊春帶了個女人出來,就沒問你什么?” 怎會沒問!想到方才甘寧一句“大丈夫當高遠為志,切不可旁顧喪志,空誤一身才干”,周瑜就哭笑不得。這與勸他切勿沉迷女色,也沒什么差別了。 “此時順風起帆,很快就能到尋陽,你何不歇一下?”心里好笑,卻又覺得這事若是被李睦知道,定要笑他,便故意轉開話題。 李睦昨晚睡得不錯,也就無所謂爭取這原就也沒多久的時間去“歇一下”。看周瑜的臉色,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錯,不禁低頭而笑。 被她看破,周瑜也不惱,只笑著搖了搖頭,替她拉上風帽,就仿似不覺一般說起了他之后對孫乾和禰衡兩人的打算。 孫乾是劉備親信之人,就算強留他下來,也不見得就能說其降,而劉備現在又還寄于曹cao之下,無疆無權,倒不如直接賣個人情,將孫乾送還給他。 提及劉備,李睦倒是忽然又想起個人來,眼睛一瞇:“何不要他用陳登來換孫乾?也讓陳登看看這位仁義無雙的皇叔到底有多仁義?” “既然要送回去,此事要做何妨做得干脆,何必再令劉備多宣揚一句我們待人太苛?”仿佛早就猜到她會有此一言,周瑜揚眉一笑:“你若還惱下邳之事,他日疆場交鋒,我俘他回來,憑你處置可好?” 陳登極其家族所行,在這個時代并非特例。若是以此事相挾,將來便很有可能成為諸多世族豪門抵觸的理由。而同樣,劉備一聲哀哭,一句為難,若真的拿陳登來換,他們還能殺了陳登泄憤不成?怕如此一來,人說劉備無義之前,就要先責他們一個無容人之量! 不如大氣漂亮地抬手,至少將來劉備明面上就要感念他一回。 周瑜并不計較陳登之行,卻不想李睦再為陳登之事動氣,一番衡量固然說得隱晦,說要拿陳登也是神色認真。 好在李睦也算是對世族的影響了解得不少,一句“待人太苛”,也足夠她想明白這當中的彎彎繞繞。 說到底,都是為個聲名在外。 聳一聳肩,李睦無可無不可:“下邳之事皆不出你所料,我就算要惱,難道不是該惱你?”故意挑了眉擺出一副“你自己看著辦”的神色,周瑜不由朗聲大笑。 從孫乾說到陳登,再說禰衡,一樁樁思慮,一件件安排,周瑜說得仿若天高云淡般隨意,卻詳盡仔細,清清楚楚。 順風行船確實極快,周瑜才剛說完禰衡當著曹cao的面赤身擂鼓的事,放眼望去,尋陽城的城廓已然隱約可見了。 然而,巍峨的城樓在翻涌的雪氣里也呈現出茫茫一團白色,就如同數日前連日下雪之后的景色一樣。 李睦掀了一半風帽抬頭看了看天上洋洋灑灑的雪花,又瞇了眼眺目遠望:“這雪才沒下多久,怎么城樓上都積了白茫茫一層雪了?” 周瑜臉色微微一變,忽地幾步就走上了船頭,極目遠眺。 船身破水而行,船頭顛簸最甚,李睦看他身形隨著船頭上下起伏,幾度站立不穩,目光卻仿佛黏在了遠處的城廓上,片刻不離,臉色凝重,如臨大敵,心里隱約也跟著不安起來。 說是白茫茫的,越行越近之間,卻又似乎不太像雪。他們距離尋陽已經很近了,渡口的影子就在前方,眼下抬頭只見雪花輕揚,而眺望遠處卻有白花花的一團團似乎在迎風而動——哪有積雪還會飄動的? 難道……他們才離開一天一夜,尋陽就出事了? 可按照周瑜接到的軍報,孫策就應該和他們前后腳入城,哪怕袁術立刻打過來了,有孫策坐鎮于城內,也不至于這點時間就能出事。 扶住行道旁半人多高的女墻,李睦摸索著扯過一根帆繩,往腰里腕里繞了兩圈,又緊緊攥在手里,一步一停,也站上了船頭。 艙前還不覺得什么的江風撲面而來,仿佛突然就凜冽起來,一瞬間,逼得人呼吸不暢,口鼻酸澀,腳下不規則搖晃的船體被時不時飛濺上來的浪花打濕一片,如同隨時會一頭栽進水中,將站在上面的人狠狠甩落下去。 李睦扶了一把周瑜的肩膀,心口怦怦直跳,一開口就嗆了一口風,根本說不出話來。正要將他扯回去。不想才一用力,一陣疾風吹過,眼前霧散少許,尋陽的城樓已然就在眼前了。 城門角樓,高墻峨峨,不見獵獵旌旗,氣勢沖天,竟是舉目皆白,一派悲肅蒼涼! 這是……懸白旗投降,還是舉城掛喪? 李睦心里一咯噔。不論哪種,都非好事。 周瑜又看了片刻,直到城樓上的白幡白旗,歷歷在目,猛地一凜,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然而才走出兩步,又回身將李睦的手腕一把抓住,將她一同扯了回來。 不想自己反倒成了被扯回來的那一個,跌跌撞撞地回到艙門口時,微微愣了片刻,周瑜已然揚聲使人搖小船去向后船的甘寧報訊,一面又下令立刻扯滿風帆,槳手上船,全力靠岸。 尋陽北面城門距離渡口只有五十里,不等船行靠岸,李睦就看出不對來。 臨行前,周瑜曾在江邊布置下接應的人馬,也留著書信給孫策,一見他船只南歸,便即刻北征,以攻城起戰之勢奪先聲,兵壓薊春,以人質破城,再據城逼黃祖放歸甘寧,甚至即刻正面一戰! 然而此時江邊人跡全無,只有幾匹無人的戰馬在雪中緊挨在一起交頸低嘶,再望城門,白幅招展,白幡如云,漫天飛雪接天連地,城上城下,又是一片迷蒙,似有無數人影憧憧,卻又一個也看不清晰。 船一靠岸,江風一絕,李睦就隱約聞到一股硝煙硫磺的味道,已然淡得不再刺鼻。可在這個全無化工產品的時代乍然聞到這個味道,李睦一下子就警覺起來。 她在皖城時嘗試配制火藥失敗,深以為憾的同時也覺得此物研制太過危險,稍有不慎就會炸爐傷及人命。故而來尋陽時,銅爐鼎蓋一樣沒帶,壓根就沒有過再嘗試的心思。 那這硫磺的味道又是從何而來? 原本見到滿城掛白,李睦頭一個反應就是孫權最終還是不行了,可此時卻隱約覺得不對。 這時,周瑜回頭向她說了一句“留在船上”,便自己已經牽過一匹馬,不及等所有人都下船,就翻身上馬,向著城中就奔馳而去。 “公瑾……”事涉火藥,李睦怎么可能還在船上待得住! 也顧不得在不在甘寧面前露面,一把扯了拖住腳踝的外袍緊跟著跳下船,也牽了匹馬,手忙腳亂之間,卻發覺這套臨時備下的短褐只有一條衣帶,身上又無多余繩索,只能在奔回去。 甘寧也已然趕上來,與她打了個照面,不覺一愣:“權公子何時上船的?” 李睦此時的全副精力都在周瑜身上,他馬術精湛,五十里的距離策馬片刻就到!又哪有心思再來應付甘寧的一臉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