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周郎[三國]_分節閱讀_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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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李睦和周瑜幾乎異口同聲——孫策把他的小兒子送到尋陽來了? 李睦馬上向周瑜轉了個眼神出去——在軍中歷練怎不到親父身邊歷練?孫策自己現在不正卯著勁要先滅袁術么,怎么周瑜這個總角之交還要負責幫他帶兒子? 看到李睦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周瑜不禁苦笑。 孫策的長子孫紹今年剛滿六歲,天資聰穎,卻生性喜靜,連張昭都贊其敏思善記,可孫策卻嫌這兒子少了幾分他當年的肆意皮性,長于婦人之手,被教養得過分乖巧了,早就想著要將他領到軍中來練些血性出來。 這次想來終是付諸實踐,可卻又終究舍不得兒子跟著他與袁術正面強戰,就干脆送到了他這里來。 打發走了傳信兵,周瑜言簡意賅地向李睦飛快地解釋了幾句,最后又道:“不過是個六歲孩童,也沒見過他幾回,未必就能認出你不是孫權來。就算認出來了,之后我帶著就是了……” “你六歲時,記不記得你二叔是什么模樣?”李睦一點都不給面子地直接拆穿他。 六歲的孩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至少她自己六歲的時候,能將父親把她一個人丟在游樂園的滑梯上去逗鄰家小孩的場景記得清清楚楚。她還自問只是個資質平平的普通孩子,要說一個被公認為“天資聰穎”的六歲孩子連自己二叔是個什么樣子都記不清,未免也太過……樂觀。 周瑜一時語塞。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仿佛故意要拆穿他一樣,一個稚嫩清脆的聲音隨著一連串噔噔蹬蹬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周郎!” 周瑜嘆了口氣,也無語反駁,只又關照了李睦一句:“記著,伯符長子名紹,孫紹。”就抬腳迎了出去。 “孫紹?”李睦皺了皺眉,看著周瑜挺拔頎長的背影三步并作兩步將一個沿著回廊跌跌撞撞奔過來的小小身影一把抱起來,當空轉了個圈,惹得小家伙一陣咯咯笑。 她對孫紹這個名字完全沒有印象,不過按照孫紹現在六歲的年齡來推斷,歷史上孫策死后孫權繼位時,孫紹至少不止六歲。 明明有親生長子卻還兄終弟及,而最后孫紹這個長子還在歷史上好像平白消失了一樣,這個自幼天資聰穎的孩子,似乎長大了,就不再聰穎了。 亦或是……沒有長大? 李睦突然想起不那么久遠的另一段歷史來。杯弓蛇影,燭光斧影,所謂的千古奇案,現在看來,竟似乎有股撲面而來的即視感。 正當她沉浸在一段歷史大八卦中時,孩子清透脆生生的聲音已經到了門口:“你不是我二叔!” 孫紹生了一副和孫策極為相似的鳳目,漆黑的瞳仁晶亮,一張嘴,露出一塊缺了半截的門牙,然而才說一句話,仿佛又意識到了門牙的問題,唇角一抿,立刻緊緊掩住,只瞪了一雙鳳眼看她。 李睦橫了周瑜一眼,眼神之中俱是當場拆穿的幸災樂禍,仿佛這被拆穿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咳……”周瑜抱著孫紹輕咳了一聲,神情有些尷尬,“阿紹,二叔……” “阿紹,我來問你,他是誰?”不等周瑜一句準備糊弄小孩子的話說出來,李睦率先開口,湊到孫紹面前,一指周瑜,眨了眨眼。 孫紹歪了歪腦袋看她,反身往周瑜的懷里縮了縮,口中悶悶地答道:“是周郎……” “那……周郎與你父親是何關系?” 是何關系? 周瑜眉頭一皺,怎么覺得李睦這話聽著如此奇怪…… 孫紹又盯著李睦看了一會兒,小短手臂緊緊地環著周瑜的脖頸:“周郎與我父乃總角之交,親如兄弟……” “那周郎說我是你二叔,你怎說我不是二叔呢?”李睦再接再厲,又朝孫紹眨了眨眼。 “嗯?”六歲的小娃再聰明,也被李睦一口一個二叔繞得有些暈了,故作老成學著大人的模樣皺起眉,卻把整張胖乎乎的臉都一同皺了起來,就像個包子頂上的褶兒。 李睦忍不住在這包子褶上摸了一把:“你二叔叫什么?” “孫權!”這個小包子記得清楚,回答得口齒清晰,聲音響亮。 不想李睦立刻露出了個“就等你這一句”的笑容,轉而朝周瑜一揚下巴,又調轉手指,往自己面前一指:“來,叫一個聽聽。” 到了這時候,周瑜自然也明白了她的意圖,只是——如此欺負孫策的兒子——真的好么? 見周瑜遲疑,李睦眉梢一挑,擺出一副“那我不管了,隨你怎么圓”的神情來,周瑜只得無奈地搖頭,將孫紹放下地來,壓一壓衣擺,理一理衣袖,雙手平舉,一個長揖:“權公子。” 李睦這才滿意地笑出來,然而朝站在地上顯然被周瑜這突然一禮給嚇到了的孩子一攤手。 孫紹完全糊涂了。 看看周瑜,又看看李睦。 面前這個人…… 李睦蹲下身來,湊到他面前,再指一指周瑜,輕聲細語地繼續哄騙小孩子:“公瑾喚我權公子,那阿紹該叫我什么?” 孫紹一雙鳳目瞪得老大,露了風的門牙一閃即逝,想了許久,又抬頭看了看扶著額頭苦笑連連的周瑜,又猶豫了許久,才終于遲遲疑疑地輕聲說出兩個字:“二叔……” “哎!”李睦立馬應了一聲,隨即哈哈大笑,在孫紹的腦袋上揉了揉,手腕一翻,變戲法似地摸出個小戟模樣的木雕來,塞到他手里,“十八般兵器,哪一天你集齊了,二叔帶你上陣殺敵!” *** 毫無負疚感地騙了個小娃娃,李睦甩甩衣袖,離開的身影顯得格外瀟灑。而孫紹在尋陽就這么一直呆到過了秋天,孫策還是沒有來。 倒是張仲景隨著去請的兵士帶了個小童到了尋陽城。 診了脈,開了藥,也施了針。可不知是不是天氣越冷的關系,孫權的傷勢時好時壞,好時能扶著墻走兩步,壞時依舊昏沉得人事不省,而多半時候還是病怏怏的窩在榻上,畏寒又虛弱。 轉眼就入了冬,尋陽的冬天算不得太冷,卻也有零星的雪花堆積在飛檐樹杈上。李睦前世是南方人,最經不得冷,每每到了冬天就窩在房中最好成天都不動彈,她可以背包走遍山山水水,可若是遇上北面極寒之地,那是再美的盛景也要等開了春,入了夏才肯踏足。 因而這來到一千八百多年前的頭一個冬天,她原已經做好了凍得成日里不離床榻和火盆的準備,卻欣喜地發覺其實只要沒有那股子直鉆骨髓的陰濕冰寒之意,看見雪花飄并不意味著霜寒冰凍。 更妙的是,在這個時代,除非生死大仇,除非在終年嚴寒多過春暖的遼東,一般而言,冬季都是歇戰的。 這也就意味著尋陽城里的瑣事,都可以扔給周瑜了! 溫一壺酒,再架起銅盆置一席燒烤,貓著過冬的野味最是膘肥時,火舌一舔,滴下的油嘶嘶作響,撒一把細鹽,合著夏秋存下的果漿,酒香與rou香串在一起,再加上些微果香,看外面白雪菲菲,簡直靜謐無加,愜意無比。 李睦趁著這段難得的閑適時光,終于釀出了蒸餾酒。只不過蒸餾時器具不太好找,只能讓工匠將鍋釜開口,上口為入,不斷加入現有的釀造酒,加熱后的酒蒸汽再用這個時節的井水當成冷凝,從下口而出。礙于技術有限,蒸餾后的原酒其實度數也不高,但三甕并一甕的比率,最終的入口入喉已有沖烈的熱辣辣之感,一口下腹,渾身頓時生出些許暖意,最適合這種季節。 周瑜坐在案前一點點整理著李睦留下來的上計,看她執盞一小口一小口,喝得連眼睛都瞇起來,只能搖頭,起身搶過她面前的銅樽:“以三甕并一甕,故平日飲三盞,今日只得一盞。” “這酒你嘗過么?”李睦呼出一口微醺的酒氣,看他點頭,隨即一手撐住小幾,整個人都湊過去,“好喝么?” “酒香濃郁,入喉若刀,頗似男兒血氣勇烈。” “那若是以此酒勞軍,凡陣前有功勛者,奮勇不退者,逢危不亂者皆可得此酒,比之金銀布帛的犒賞如何?” 滿身酒氣的女子瞇著眼,板著手指一個個算,“平日軍中犒賞所耗,比之這尋常的三甕酒,又當如何?” 周瑜久在軍中自然知曉,孫策目前羽翼未豐,軍中論功行賞,不外乎是金銀布帛和女人,直到近日名正言順坐實了太守一職,方才封出他這個建威將軍的頭銜。而對于尚無家室的低級將官而言,金銀布帛到頭來多半還是用來換酒。若是直接用這烈酒作賞,軍中自是樂意,只是…… 見周瑜微微皺眉,李睦仿似猜到了他的顧慮,狡黠地一笑,“莫說釀酒費糧,我可不曾說要自己釀酒!” “各地世族豪門,軍行一處,我不問他們要糧征糧,要些酒犒勞軍隊,總不成問題吧。” 要糧和要酒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這個時代的世族大多打的是左右逢源的主意,向這個軍閥示好,又向那家諸侯效力。 而糧草作為基本的軍需,一旦向這家出糧,除非鐵了心地站隊,否則也就意味著也要向那家也提供相應的糧草,才能取得其中的平衡。 故而往往各地世族對征糧極度反感,不敢不給,卻又不敢多給,惹急了還能群集聯合直接把城外的敵人給放進來,將城中軍閥掃地出門。 而要酒卻是不同了,以酒勞軍,總不會還有人去算釀成這一甕酒耗費了多少糧食,亦或是這家送了酒,那家也要酒! 偏偏李睦就算起了這一茬。要酒而不要糧,還要三甕并一甕的蒸,無疑就是將整支軍隊的犒賞成本就轉嫁到了當地的世族身上。折合糧草算下了……怎么都只多不少! 不想李睦竟是打著這個主意,周瑜朗聲大笑,也倒一盞酒豪邁地朝她一敬,仰頭飲下:“阿睦若是為官,可當那秩中兩千石的殿前司農,專掌租稅錢谷鹽鐵,位列九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