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周郎[三國]_分節閱讀_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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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周公瑾!枉你還自詡文武雙全,什么叫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懂?瓜田李下你不懂?不欺暗室你不懂?你放開我,不許碰我!男女有別,你毀了我的名節,你要我跳河啊!”李睦身不由己地跌到他懷里,氣得語無倫次。兩世為人,她還從沒這樣丟過臉,更讓她憤恨羞惱的是,她這樣丟臉,卻拿周瑜一點辦法都沒有! 沒有警察,沒有法律,她又不能拿把刀和他拼命,從長遠要在江東落腳的打算來看,這口氣,她只能生生咽下去! 簡直嘔死人! 不知道李睦連殺了他的心都有了,突然發覺她還是有點女兒身的自知之明,盡管不合時宜,周瑜還是不禁微微一笑,方才心里那股莫名的怒火立刻煙消云散。 盡管……跳河?他挑了挑眉,不解男女有別與跳河有何相關。 “人說北人善馬,南人善舟。凡善舟者,水性必佳。瑜為廬江舒縣人,亦算是長在水邊,只要不是那茫茫之江,泅水渡河,自問倒也可以。”一面壓住李睦四下亂掙的手腳,周瑜竟是跟著她的胡說八道,輕聲哄起她來,“還有力氣掙,看來是傷的不重。” 什么和煦溫潤的謙謙君子,分明就是頭固執到了極點的蠻牛!一身蠻力! 李睦沒辦法,周瑜卻和她一人一頭扯著她蓋在身上的披風外袍,半點沒有放手的意思,照這樣下去,就算她還有力氣和他強撐,這衣服也要被扯破了。 “人道江左周郎才冠天下,智計無雙。怎么,居然不知道女人不受傷也會流血?”李睦心一橫,破罐子破摔,抵著他的下顎抬頭瞪他,咬牙切齒。 才冠天下,智計無雙的周公謹猛地一愣,似乎在那一瞬間突然想到了什么,扣著李睦手腳的雙臂一點點放松,嘴角的笑容卻一下子僵在臉上。 “出去!” 李睦掙脫開雙手,憤然捶榻——丟臉丟大了! ☆、第二十七章 臨陣對敵,殺伐決斷,素為周瑜所長。哪怕遇袁術夜襲,身受重傷,他還能在神志昏沉之前定下應對之策。 可是現在,他卻全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除了他以外,在旁人眼中,李睦現在就是孫權,是孫氏在下邳,甚至在北地的一個象征,也是他千方百計,樹立孫策赫赫威名的第一步。 他們匆匆拿下下邳城,今夜尚可說是疲軍休整。可原先的官員尚未安置,城中的糧倉、軍備也未及清點…… 這些與調軍布防不同,都必須李睦以孫權的身份出面。 可他旁的不知,卻總歸還是知道女子在此……期間,需休養,忌勞累。 以病為由也不是不行,哪怕說是陣前受傷,行動不便也行,畢竟李睦沖進下邳城時那一身血是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可關鍵是李睦這“病”根本就見不得醫!一旦延醫,李睦這女子的身份一旦泄露出去,別說將來真孫權要如何處世,就是眼前這一團亂局,他也無法應對。 而且,李睦方才的臉色似乎很差。女子在此……期間,究竟…… 天色漸明,周瑜在李睦的門口怔怔地站了許久,盯著兩塊嚴絲合縫的門板,想再進去看一看,卻又怕擾了李睦休息,城里還有一堆事務繁雜紛冗,一群人需要他應對交涉,內外俱憂,頭痛不已。 尤其是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轉身看到高順的時候——想來是找李睦兌現昨日為呂布設靈立奠的事來了。此人剛直不曲,又性堅意韌,不畏生死,要瞞過他去,怕是不易。 高順一身精甲,腰懸長劍,行動之間劍柄與甲面相擊,鏗鏘仿若金石之音,將他整個人都裹挾在一股肅殺血氣里。 “高將軍。”周瑜飛快地在心里思索,一面淺笑著迎著兩步,搶到回廊下,率先拱手一禮,客客氣氣地將唯一通往李睦房門的廊道擋住。 高順顯然沒想到這一大早的能在李睦的房門口遇到周瑜,微微一愣:“公瑾也在?” 周瑜仿佛沒看到他一身胄甲上還沾著夜露,笑吟吟地點頭:“權公子身體微恙,擔心精力不濟,誤了溫侯之事,故召瑜來囑咐幾句。” “什么?”高順才還了一禮,聞言不禁猛地抬頭,“權公子如何了?” 連夜整軍,就是要請李睦一早就下令辦理呂布的祭儀,不想李睦居然在這個時候病了,那讓他如何是好! 周瑜微微一笑:“將軍無需憂慮,元龍昨夜已領命出城了。至于起靈立奠之事,權公子有言,此番由瑜越而代勞,若有疏漏之處,萬望告知。” “公瑾代勞?”高順望著他,點點頭,正要稱謝,然而目光堪堪往下一掃,卻正好看到他手里的外袍邊緣似乎染著一絲血跡,手上指尖似乎也有血漬。眉峰一凜,語氣略略松動:“昨夜將士傷多,故而順擅將城中之醫俱招至軍中,稍后我便遣人來看看你的傷……” 他感念周瑜帶傷救他于重圍,而若因城中之醫已然都在他軍中而造成周瑜不及請醫,讓他心中如何得安。 周瑜順著他的目光往下一看,也發現了那絲血跡,臉色微微一變,手往下壓了壓,蓋住染了邊緣,也把手掌藏在袍下。 高順領軍陣前沖殺多年,目光何其敏銳,見他這個動作,心里頓時起疑,眉頭不由慢慢皺起來——周瑜身上衣衫干凈,顯然已經換洗過了。那外袍上的血又是哪兒來的? 他固然不擅謀劃,但東征西討那么多年,自有一種直覺。目光稍轉,越過他的肩膀往后看去,只見房門緊閉,他們兩人在門外交談的聲音并未刻意放低,而里面卻是聲息全無,仿佛沒人一般。 “可是權公子昨日受了傷?” 周瑜臉上笑容一斂:“高將軍請慎言。”微恙和受傷不一樣,微恙可以養病,受傷卻非要召醫不可了。 可高順卻目光坦然,直接追問:“那權公子身體有恙,可曾請醫?” “高將軍!權公子受了風寒,歇一日便好。何需倉促請醫,鬧得人盡皆知。”一字一頓,話里已然暗含了警告之意。 高順卻仿佛沒聽出來周瑜話里的厲色,輪廓鮮明的一張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針鋒相對,分毫不讓:“某知公瑾擔心此時權公子稱病會使人心動蕩,城中惶惶。但權公子骨骼細弱,并非我等習武精壯之人,傷而忌醫,極易傷及根本,公瑾為屬者,豈可為一局之境不顧主將之安危。” 語氣還是那個語氣,可這話里的意思卻是說得極重,幾乎就是在指著周瑜說他擅權欺主了。 若非周瑜早聽聞他為人耿直,昨日入城時又頂著李睦不卑不亢,也大致猜到他怕是一貫就是這么個直來直往,毫無避忌的說話之風,多半就算涵養好不至于當場拂袖而去,也要沉了臉色。然而他眉峰一揚,尚未反駁,身后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出來。 “高將軍莫不是擔心我違諾,還是怕我逃了?”李睦像是剛剛起身的樣子,黑著臉扶著門框站在門口,聲音沙啞得隨便說句話就有種聲嘶力竭的意味。 周瑜反手解下披風,快趕幾步替她搭到肩上,壓低了聲音問了句:“你……還能出來?” 什么話!怎么說話呢! 李睦橫了他一眼,抿唇不語。只下意識往后讓了一下,但隨即又看了高順一眼,見高順的目光片刻不離,便生生把已經向后伸出去的腳又默默收了回來,任由周瑜將披風扣在她肩上。 抬手系緊,再橫他一眼——笨死了!不會說她去巡營了么?還微恙……微恙個毛線! 這木門的隔音效果實在太差,天知道她多想當做不知道,沒聽到,而繼續睡覺,隨便他們兩個男人在門外吼來吼去。可她現在是孫權。她很清楚,若她不打著孫權的名義,就不會有人護著她一路從沛縣到下邳,下邳城外也不會有人護她安然入城。就算是到了城里,她也沒有這么一件最安靜,最干凈的屋子休息洗漱!雖不同于和周瑜用傳國玉璽做的交易,但她也不能享受了作為孫權的好處之后,全然不盡義務。 這太不道德! 深深吸了口氣,清清嗓子向高順點一點頭:“高將軍可知我若是現在請醫,讓人懷疑我無力及時調派兵力,安撫百姓,軍心民心一旦動搖,會有什么影響?” 高順朝她拱手一禮,在身上衣甲響亮的金屬碰擦之聲中,聲音肅然,幾無喜怒:“軍中自有軍規約束,若有人違抗軍令,順一并論處。” 李睦揉了揉額角,又問:“敢問將軍,張文遠治軍,與你相比,可有不如之處?” 她語聲頓了頓,不等高順回答,便又自顧自地續道,“下邳在張遼治下,陳登尚可單騎入城,可獨見張遼,游說他投于劉備,將軍又憑什么能將我的病況瞞下來,不影響軍心?就算我信將軍軍令如山,可民心呢?” “劉備以仁義為號,德望為名,素得人心。將軍在軍中可用軍令,然若城中百姓一心降劉,將軍難道還打算將他們都屠盡殺光么?你當我是屠城的曹cao么?” 高順心里一震。他是將領,不畏生死,上立功業,下保家土,報明主,酬英豪,是以一路征伐。他可以做戰場的殺神,可又怎能向百姓舉起屠刀! 周瑜詫異地看了李睦一眼。 清秀的臉頰,唇角微微有些干裂,嘴角卻輕輕揚起來,下巴抬了側向一邊,半垂的眼簾里似笑非笑,分明一副算計模樣——就和當初在壽春,她渾身濕噠噠地站在他房里拿出那幅傳國玉璽的印記,遞到他面前時一樣。 可當時她所圖所謀,就好像那副印記一樣足以令人一目了然。而現在,周瑜卻全猜不到她又打的什么主意。 李睦確實是在算計,只是算的不是高順,而是張遼。 歷史上白門樓呂布身死之后,高順殉主,自不必言,而張遼卻是投了曹cao。多年后逍遙津一戰,孫權攜舉國之力來征,卻被他以少擊多,狼狽而逃,幾乎喪了性命,乃至在他重病之際,孫權仍不敢再北征之心,五子良將之名,在江東可止兒啼! 她現在就把曹cao在徐州殘暴屠城的聲名在下邳城中坐實坐大,那就算將來張遼改了主意,還是覺得曹cao好,在這樣的名聲下,只怕也要好好掂量一下。 饒是周瑜智計冠絕,也想不到李睦只是順便在為沒有發生的歷史事件背書而已。她既然都出來了,反正也睡不成了,若不趁這個機會將高順和張遼兩人再算計一把,豈不是白白被人擾了一場睡夢! “高將軍所言不錯,權確實體質孤弱,不善武藝弓馬,不如諸將英豪,更不及兄長武勇。但若將軍仍有意與我兄共策馬江山,立不世之功,權愿將軍同守此城,直待我兄率大軍到來。而若將軍心有疑慮,權今日便與公瑾率軍自廣陵南下,他日疆場再逢,再續高下。” 腹中一陣陣隱痛,身下激流洶涌。李睦咬著牙一動也不敢動,話說得漂亮,臉色卻愈發難看,強撐著向高順抱拳拱手,腰背挺得筆直,無論如何也不敢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