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周郎[三國]_分節(jié)閱讀_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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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這時候,前方山道到了底,五百兵士的腳步再不受山道限制,一下子都往前涌了過去,李睦慢了一拍,身后立刻出現(xiàn)了一個空隙,一把長刀就在這個空隙里挑了進來。 聽到身后的喊殺聲,刀鋒已經(jīng)到了腦后,森冷的寒意激得李睦頭皮發(fā)緊。 千鈞一發(fā)之際,李睦沒有回頭,直接往地上一滾。 刀鋒自她頭頂掠過,微微一停,正要順勢往下,李睦隨手從背后箭囊里抽了支斷箭出來迎頭一架。只聽咔嚓一聲脆響,竹制的箭身根本經(jīng)不起鋼刀的鋒刃,只阻了一瞬就一斷為二,李睦雙手一松心知不妙,可身體的反應(yīng)跟不上大腦,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沉重的環(huán)首刀迎面劈下,李睦這回甚至來不及閉上眼睛,只眼睜睜地看著眼前因興奮而扭曲的臉孔,下一刻,那把環(huán)首刀就隨著執(zhí)刀的手一同飛上了半空,一蓬血霧兜頭將李睦籠罩其中。 徐茂回刀改刺,正中那名險些要了李睦性命的兵士胸口,那人連臉上的表情都沒來得及改變,就由生到死,走了一遭。 “某正好兩人!可要先權(quán)公子一步了!“忠厚勇猛的漢子抹了把臉,將李睦拉起來,朝她咧嘴一笑。 劉備完全沒料到這個地方竟還藏著一支人馬,前方周瑜和高順仿佛兩座殺神,來回幾個沖殺,所到之處,收割人命,竟是無人敢擋。殺意凜冽,戰(zhàn)意凜冽,劉備所帶的兵士已然寒了膽。因而李睦他們突然出現(xiàn)的時候,面對區(qū)區(qū)五百人,劉備的兵馬只下意識的沖殺了一個來回,就紛紛往后退去。 李睦軍令在前,每人最多只能殺兩人。面對潮水般稍觸即潰的兵馬,五百人紛紛舉刀,卻沒一人追趕,如一支射偏了的箭,擦著劉備的側(cè)翼向下邳方向涌了過去。 周瑜和張遼兩股騎兵一南一北,兩千輕騎仿佛兩柄利刃從劉備軍馬兩側(cè)分刺而入,瞬間將萬余人的大軍撕開兩道口子。 騎兵沖殺,快逾閃電,轉(zhuǎn)眼間便將以高順為首的數(shù)百陷陣營將士重重圍護,馬蹄穿梭,結(jié)陣如鐵,弓弩點點,宛若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 劉備的兵馬多是在沛縣招募,軍中大半兵士半年多前還是拿著鋤頭收割莊稼的田間漢,因交不起呂布的稅,才投入劉備帳下為兵,甚至還有人根本就沒見過真正的沙場,圍城示威他們或許還行,可血rou拼殺,又豈能和這兩股百戰(zhàn)之師相抗! 駿馬急嘶,煙塵滾滾,放眼望去,仿佛四面臨敵,他們原是耀武揚威的受降者,仿佛于這一瞬間變成落入陷阱的野獸,傷痕累累,進退維谷。懸著呂布人頭的長桿已折,劉備也從馬背上摔下來再沒有重新上馬,被軍餉激發(fā)出來的勇氣在沖天的殺氣之中飛到了九霄云外,自第一個人開始轉(zhuǎn)身往后奔逃起,劉備的軍心一下子崩盤渙散。 萬余大軍,若軍容整齊,便是遮天連地的氣勢,然而一旦生亂,卻是前后相沖,自相踐踏,一發(fā)不可收拾。 “哪個敢走!老子劈了你……”張飛環(huán)眼圓瞪,聲如驚雷,一連砍了五六個逃兵,然而話猶未落,兩股勁風(fēng)一前一后,向他襲來。張飛大喝一聲,丈八蛇矛橫身急迎,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火星四濺,戰(zhàn)馬悲鳴,扛不住這股巨力,馬腿折斷,將張飛生生掀下馬背。 周瑜一招收手,向張遼舉槍示意,轉(zhuǎn)身勒馬,一聲清嘯。 騎兵閑閑策馬,并數(shù)百陷陣營將士,再往下邳,再無一人阻攔。 李睦比周瑜晚了一步,方到城門口,便正好聽到城中爆發(fā)出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 涼州騎兵已經(jīng)記不得多久沒打過這般痛快的仗了,曾幾何時,縱橫天下,呼嘯來去的涼州鐵騎再也找不回當(dāng)年的意氣風(fēng)發(fā),屢戰(zhàn)屢敗,只得困守孤城。這一回,兩千余人馬正面強撼萬余大軍,生生逼得劉備在徑自敞開的下邳城門前寸步難進,潰不成軍! 盡管這時候的歡呼并不合時宜。 一臉鐵青的高順和一臉尷尬的張遼中間,李睦一眼就看到了周瑜。白袍血染,仿佛還帶著尸山血海的影子,眉目清朗,披一襲月華血污,卻仍是云淡風(fēng)輕,瀟瀟灑灑。 李睦長長呼出一口氣,卻被自己身上濃重的血腥氣沖得呼吸一滯。 不待她走進,周瑜便快步迎了上來,示意身后親兵捧上一個布袋,一同向她躬身一禮:“瑜幸不辱命。”禮數(shù)周到,最后還不忘向她點頭示意,再拱手一抬,也不知算是請她將“孫權(quán)”的場面一撐到底,還是為他獨斷而謀,將李睦一人留在山崗上的賠禮。 李睦掃了他一眼,她在山崗上居高臨下,看得清楚,自然知道那個布袋里裝著什么。只要她以孫權(quán)的身份接過來,應(yīng)了他這一句“幸不辱命”,那以少抗多,奪得呂布的首級便是孫氏兒郎的主意,孫氏兒郎的功績,孫氏兒郎的人情。 高順跟隨呂布多年,十幾年征戰(zhàn),不可能看不出原來的無將已至遲暮,敗跡早露,也不可能沒意識到呂布反復(fù)多疑,剛愎無謀。而歷史上,下邳城破,他被縛至曹cao面前,不發(fā)一言,攻無不克的陷陣營主將被唯才是舉的曹cao當(dāng)場斬首,可見其心志之堅,就連曹cao都知道,這個心性堅毅,寧折不彎的剛強漢子絕不可能降于殺主之人! 關(guān)羽斬顏良誅文丑,報答曹cao收留之恩是純屬虛構(gòu),但李睦卻可以肯定,這種事,高順一定做得出來。如今周瑜的一番沖殺,絕境相救,消了他一腔殉主死志,但與其讓他記著周瑜的救命之恩而心存報答之念,以高順的心性,極有可能他日尋機報恩,甚至生死不計。但若是將此事歸于孫策……江東之地,勢必再添一員虎將。 高順遇到了周瑜,李睦所知的歷史已然不再是歷史。但事的軌跡可以變,人的性格卻是不會變的。李睦或許看不透周瑜,可根據(jù)高順的反應(yīng)倒推,周瑜此舉的用意昭然若揭。 想通了這一點,李睦輕然一笑,伸手將那個略有些沉的布袋接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阿睦和嘟嘟的第一次并肩殺敵……唔,應(yīng)該不算太丟臉~~哇咔咔! 萌萌噠存稿箱君向大家問好~某月浪粗去鬼混啦,存稿箱君很雞寞~~歡迎調(diào)戲~ 周郎:某月你給我滾出來!白毛黑肚皮你給我說清楚了再走! 某月:我保證,高將軍絕不和你搶妹子! 周郎:黑白配其實挺漂亮~ 某月:和你搶妹子的不是高將軍~~【速逃—— ☆、第二十三章 就在她手指碰到布袋的那一刻,高順的手緩緩按到腰間刀柄上。眉眼深邃的將領(lǐng)一身玄甲,滿臉的血漬從發(fā)絲指尖滴下來,仿佛人與刀和這血色融到一起,殺機凜然,李睦站的地方距離他還有五六步之遙,竟陡然生出自己仍置身沙場的錯覺來。 周瑜皺了皺眉,緩緩朝李睦身前邁了一步,擋在她身前。 “我原想在呂溫侯的敗軍入下邳之時趁隙奪城,縱然事后困守孤城,但最多十日,我兄便自會籍渡江,引兵北上,引袁術(shù)北線與圍城兵馬開戰(zhàn)。屆時公瑾出下邳,斷泗水,由徐州境內(nèi)襲擾袁術(shù)糧道,再奪下廣陵一郡,使江左之地出北地之勢,便足以與袁術(shù)分庭抗禮。”李睦從周瑜身后走出來,徑直走到高順面前,將布袋橫托于掌中,交到他手里。 盡量不去想方才那一瞬掌心的觸感,以及里面頭顱的大小尺寸,橫了心將注意力都集中在高順身上,“溫侯武勇,天下無雙。我兄長嘆他當(dāng)年隨父親討伐董卓時年紀尚幼,未嘗能與溫侯一戰(zhàn),是以為憾。” 剛剛見識過血腥戰(zhàn)場,李睦的聲音還有些脫力后嘶啞,但一字一句,將周瑜的打算,孫策的目的,用兵之地,一樣一樣全都說得清清楚楚。 像高順這樣的人,與其語焉不詳,李睦這樣樁樁件件都拿出來讓他看個分明確實是更好的方式。要走要留,是降是投,也都說個清楚。這樣的人,一諾千金,絕不言悔。 只是這樣一來,她就逼得高順非要現(xiàn)在立刻就做出選擇不可。更有甚者,李睦所言的話外之意,救下高順本不在計劃之內(nèi),是孫權(quán)因兄長敬佩呂布武勇才臨時做出的決定,如此一來,所有的人情,自然而然便都落在孫權(quán)身上! 與孫策全無關(guān)系。 眼前站得身姿筆挺的少女仿佛背影上就刻著記仇兩個字,周瑜站在她身后,唇邊不禁露出一絲苦笑——就知道這回算是把這個小女子徹底得罪了……這將來……他要如何解釋…… 好像察覺到身后周瑜的無奈,記仇的小女子入鬢的長眉輕輕揚起來,弓起來的眉峰下,一雙明亮的黑眸笑得神采飛揚,相比之下,一身血污似乎也沒那么難受了。 高順看了看周瑜,又看一看李睦,他自然看不出這兩人之間微妙到了極點的較量,也不會聽出李睦這番話中的玄機,但他卻很清楚自己現(xiàn)在面臨的處境。 或降于孫氏,從此繼續(xù)拼殺疆場,沖鋒陷陣,或殉于呂布,不事二主…… “某若不愿奉你為主,又待如何?”高順卻似乎連半點猶豫也沒有,一身縱橫沙場的英風(fēng)氣勢毫不收斂,說出來的話也是半點都不含糊,銳利逼人。他本就比李睦高大得多,再如此一言,更是強硬強勢,直如堅石玄鐵,半步不讓。 而李睦卻敏銳地發(fā)覺他握在刀柄上的手慢慢松開,雖然還不離刀身,但至少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和發(fā)白的指節(jié)都已經(jīng)看不到了。 眉梢輕挑,李睦不閃不避,大大方方向高順一拱手:“奉不奉我為主都無妨。你來投我,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倒履相迎,而你若無心助我,好歹公瑾拼著舊創(chuàng)崩裂上陣救你,你總也要報完了他的救命之恩再走。所以至少你走之前,我麾下都能算多了一員悍勇大將,怎么都不虧。” 見過挾恩圖報的,卻沒見過這么直咧咧就當(dāng)面說出“虧不虧”來要回報的,還是打著他的名義!而且看她的表情,幾乎恨不得直接攤開手掌伸到高順面前,要他拿金拿玉,以示酬謝“救命之恩”了。可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又坦蕩得很,無辜得很,好像從來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施恩不望報”的君子之風(fēng)。 周瑜好不容易保持住的溫潤笑容,一個不防,唇角扯起的角度偏了一點,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郎竟仿似古稀老翁般面龐抽搐了一下,俊朗的眉眼一下子扭曲起來。偏生罪魁禍首還往他肩頭拍了拍——好像一只偷到了魚還睜著一雙大眼往人面前搖尾巴示威的貓。 “權(quán)公子最喜玩笑,高將軍切莫在意。”沒辦法,周瑜嘆了口氣,只能為李睦打圓場。他知道這也算是李睦出了一口氣之后給他的臺階,無論高順還是張遼,此時以報恩的名義留在城中,一切待到與孫策匯合之后再做定奪。到時候,無論是哪一種方式,納降也好,招攬也罷,孫策為主帥,自然都能應(yīng)對。 高順記她恩義,而孫策……也要感她又為他留下兩員大將,至于事后如何向高順解釋她并非孫權(quán),又如何向?qū)O策說明,卻是統(tǒng)統(tǒng)都推給他了。 想到這里,周瑜不禁頭痛。他日孫策若是知道他被個小女子如此擺了一道,還不知要如何笑他。 “主公于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以命相殉,卻必要全齊尸首,安其家眷。恩義二字,又豈是玩笑?”高順盯著他手里的布袋,雙目掙紅,略帶嘶啞的聲音擲地鏗鏘,顯然已然有了決定。先向周瑜點頭示意,躬身向李睦長長一禮。 他是陷陣營出身,八百將士沖殺進退,全憑他臨陣決斷,雷厲風(fēng)行的行事之風(fēng)早已滲透進渾身的血脈骨髓,軍令所指,百死不辭,心意所定,一往無悔。于他而言,既然已經(jīng)下了決定,又何必在意哪一種方式? 他是武將,不是政客,這些玩笑話里藏著的彎彎繞繞他不懂,也不想懂。一身武勇,一條性命,唯念忠義。八百陷陣營將士死傷過半,然而呂布的尸身卻還在劉備手里,就算張遼還愿與他同袍而戰(zhàn),千余人馬強沖劉備陣營,全齊尸首之愿又能有幾分成功的可能! 萬一劉備惱羞成怒,戮損尸首,他又有何面目去到黃泉再見呂布! 李睦可以輕輕巧巧地說不在意他是去是留,是降是投,但他已經(jīng)欠下了救命之恩,又憑什么要求更多? 唯此一身武勇,一條性命! 沒想到她一句“無妨”反倒引得高順立時下了決定,李睦不禁微微一驚,看著挺拔如槍的身影在她眼前折腰而拜,足下所立方寸之地已是匯集了一汪血漬,殘破碎裂的衣甲上血跡縱橫,猙獰地翻出模糊的血rou,隨著他這一躬身,全部都暴露在李睦的眼底,驚得李睦險些下意識里就要往后退避。 總算最終她的反應(yīng)還不算慢,和周瑜對望一眼,顧不得再斗氣,連忙上前一步扶住了高順的手臂。 “溫侯的女眷可由文遠將軍護衛(wèi),以院落為界,我們自當(dāng)約束兵馬,絕不相擾。將軍拼殺許久,且休息半日。溫侯的尸身,權(quán)自去向劉備討回,就于這下邳城內(nèi)設(shè)下祭奠,葬飛將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