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蠻番外一:喂,叫哥哥
嚴寒之做了一個夢。這么久以來,他第一次在夢里見到舒遠。 夢里他回到了高二時期,初次見到她的那個早晨。 …… C市外國語學校。 陽光下的梧桐樹葉總是顯得格外扎眼,淡綠的葉片形狀各異,和他的手掌差不多大。 嚴寒之倒頭靠在課桌上,手指不住的敲打著桌面。 “噠噠、噠噠” 他無聊的有些犯困,眼神也隨著思緒漸漸飄向窗外。 嘖,倒是難得的晴朗日。 教室里嘈嘈雜雜的,絲毫不見高二年級慣有的緊張和沉默。不過,對于嚴寒之所在的班級,這似乎并不奇怪。 C市外國語學校的每一屆都存在一個特殊的班級,它幾乎是有錢人或權貴子女的專屬所在地。之所以說是幾乎,因為這個班嘛,還有條不成文的例外。 吳清佟是他們的班主任,平常這個時候說什么也都坐上講臺了,今天卻還沒到班。嚴寒之沒多在意,自己只是在這兒混個時間而已。陽光逐漸熾熱,耀得他眼睛微痛。他扯出稍長些的衣袖,換了個姿勢繼續睡覺。 等嚴寒之醒來時,身旁卻多出了一個人。 和他一樣的校服,只是下身是套裙裝。是個女生。嚴寒之揉了揉眉眼,將眼前的頭發簡單理了理。朝身旁的女生望去,細眼泛著淡光,悄悄靠近、輕聲開口道:“同學,你踩到我的筆了。” 女生正沉浸在題海中,并沒注意到身旁的動靜。像個受驚的小刺猬,只一下很快又恢復自然。聲音淡淡地,聽不出什么:“抱歉,我沒有注意到。”一邊起身,將腳下的黑色簽字筆撿了起來。用手拍了拍灰塵,放回了嚴寒之的桌上。 難怪老吳今早來晚了,原來是例外來了。為了防止班級學生產生懈怠的想法,每屆國際班都會有成績絕佳的學生轉來。 美其名曰,督促學習。不過對于班里的大多數同學來說,這個人只是用來增加某些樂趣而已。 嚴寒之盯著女生清秀的側臉,覺得有些眼熟。他咧開嘴,向身后的賀峰靠去。“我同桌,叫啥名啊?賀蛋兒,你不介紹一下。” 賀峰正和旁邊的人約著打游戲,聽到嚴寒之的聲音。慢悠悠地開口: “你醒啦,寒哥。” 又皺了下眉,快速答道: “你說例外啊,叫舒什么的。”一旁的狗友秦稻連忙補充道:“舒遠。” 嚴寒之撇了眼舒遠,除了課本的頁數變了以外,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剛剛的話,這人應該全部聽見了吧。嚴寒之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沉得住氣的女生。 希望她能夠繼續保持下去。他的眼底露出一絲怪異的神情,饒有趣味的盯著舒遠。 嚴寒之沒有注意到,女生耷下的左手死死握著,連同裸露的大腿也直冒細汗。 舒遠轉學的時間正好趕了巧,今天是C外的校慶。只上半天課,下午有運動會,學生可以自行活動。 嚴寒之跟著賀峰去cao場上轉了一會兒,他覺得有些無聊。剛想告訴賀峰,就看見那傻蛋又和別人打游戲去了。他撥了撥微微出汗的劉海,露出發亮的黑眸。邁開步子,轉身離開。 “喲,例外竟然還在看書。你們說這稀不稀奇。”嚴寒之剛到教室,就聽見了劉旭河的聲音。言語帶著幾分流痞,是他一貫的風格。 劉旭河這玩意兒又在欺負人了,嚴寒之感到有些莫名煩躁,是他不曾有過的,都怪這晴日作祟。 教室里的劉旭河見女生沒開口理會,他逐漸喪失了耐心。用力敲打女生的課桌,側身仰頭向周圍的跟班示意。 “唰唰唰”、“唰唰唰” 是書本落地的聲響,不小。嚴寒之猜測至少應該有五六本。 這悶葫蘆怎么還不說話。 “你們想干什么?”舒遠抬起頭,眼神依舊清澈透亮,沒有參雜任何怒氣。 劉旭河抬起左腳,嘴角露出古怪的笑容。毫無顧忌地踩在了舒遠的桌上,順著她的目光用腳慢慢摩擦。 “我也不為難你,叫聲哥哥就行。”聳動的眉毛像條黑色的毛毛蟲丑陋得可怖,劉旭河顯然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嘴里發出自足的笑聲。聽得嚴寒之直打惡顫。 正當他準備打破劉旭河自顧自的幻想,女生的聲音就響起了:“好。” 沒過幾秒,她的聲音再次響起: “meimei。” 嚴寒之沒忍住,撲哧得笑出了聲,一只腳踏在門檻上,和舒遠照了個正面。他順勢將身體靠在門側,抬首漫不經心道: “喲,劉家大爺。在這兒排練什么呢,連meimei都叫起來了。” 劉旭河惡狠狠地盯著舒遠,面露難堪,眼睛恨不得將女生劈成兩半。只是有嚴家二少在,他惹不起。劉旭河忙直起腰身,一臉尷尬的朝嚴寒之笑道:“沒什么事,就簡單歡迎一下新同學。”收斂好眼神,準備灰溜溜地離開。 嚴寒之收起笑意,伸手摸上自己的鼻尖,豎起中指。聲音不復往日的散漫,重聲說道:“沒有下次了,知道嗎?” 也不管劉旭河一群人怎么反應,徑直走向舒遠身旁,從后側跨過,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眼底閃過戲謔,是和剛剛不一樣的分貝:“喂,叫聲哥哥。” 嚴寒之目光灼灼,一動不動望著眼前的女生。 只是,舒遠并沒有搭理他。眼前的女生微屈小腹、露出潔凈的手臂,彎下腰身拾起散落的書本。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一樣,繼續翻開剛才被打亂的書頁。 嚴寒之往書頁上盯了幾分鐘,才看清上面碩大的黑體加粗文字。 夢游姥姥吟流淚。 呵,小樣: 想外婆了,就直說唄。 干嘛這么冷漠。 青年時期的嚴寒之就是一傻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