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烏有
胡鬧得一塌糊涂,時間上已經遲到了,下午的班是沒法上了,幸好男友給開個后門翹班了。 在他辦公室里洗完澡出來,林知返還愣愣的,好像在思考事態為何會發展成這樣。 盛南時一邊給她喂水一邊調侃:“怎么了?被老公cao乖了?” 林知返就著他的手喝了口,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朝他伸手,道:“抱。” 盛南時被萌得差點流鼻血,趕緊把水放下,伸手就把人抱在懷里好好稀罕了一頓,“老公的心肝寶貝真香,真乖!最愛寶貝了。” 他最喜歡她依賴他的時候。 她委屈地事后告狀:“你說我,裝純……” 他一看,這給她委屈的,隨口一句床褻sao話都被她記到現在,眼睛里都有淚花了。 他憐惜地認錯哄人,“是老公不好,不該這么說寶貝。床上說的話那都是騙人的啊,就是為了情趣,乖老婆怎么可以當真?寶貝是老公的心頭rou,是世界上最純潔的小仙女。那我給小仙女道歉了,好嗎?” 盛南時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心想你還說我小jiba呢,這不比裝純嚴重多了?我都沒找你秋后算賬。 林知返埋他在懷里盯著他的喉結出神,“床上的話,都是騙人的?” 彩虹屁全被忽略,她只抓她想知道的重點。 “對,寶貝不要生氣。” 那你在床上說的愛我,是不是也是騙我的? 不過她沒問出口。 “寶貝是不是困了?”他見她沒什么精神,親了下她的唇瓣詢問,“要不要在這里睡一會兒?” 林知返搖頭說:“想回家。” “那我們一起回家,正好我下午也沒什么事。” 她應了聲:“嗯……” 林知返體力不支,渾渾噩噩的,潛意識里知道他的懷里很安全,沒多久就迷糊著了。 被一個顛簸驚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在車上,司機目不斜視在前面開著車,她被抱在男人懷里,靠著他的胸膛坐在他腿上。 “心肝醒了?再睡一會兒。”他輕聲哄著。 車窗外各色車輛來來去去,行人走走停停。 她只看了一會兒,又選擇在男人懷里睡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在自己家里的床上,窗外不再是洶涌的人潮,而是暮色降臨,偶爾掠過一只飛鳥。 盛南時一邊看書一邊陪著她睡午覺,見她醒了,關上電子書把手機放下,撫摸她的頭發,順著她的目光方向看去。 “小豬睡好久,還打呼嚕。” 聽到他的聲音,她才收回呆滯的目光。這似乎是她第一次午覺醒來有人陪,上一次睡午覺,還是拒絕了他的表白的時候。 那時醒來空空蕩蕩的,不像現在。 “肯定沒有打呼嚕。”林知返冷靜地反駁,“你騙人。” 他見她沒有上當,寵溺笑了笑,“還真的是騙你的。” 原來是騙我的。 林知返關心了他一下,“你沒有睡覺嗎?” “沒。”他朝手機的方向努嘴,“陪著你,看了一下午書。” “看了什么啊?”她有一搭沒一搭問。 “《冥王老公愛上我之本小姐剛滿叁歲半》,還不錯,你要看嗎?” 林知返:“……”這書名還挺長。 林知返沒繼續話題,起身道:“我去做飯。” “要不我來吧?”他跟上去,“或者訂個外賣也可以,寶貝今天累壞了。” 他得意把她累壞的同時還是非常心疼的,自己的老婆當然是捧在手里疼。 小小房間,沒幾步路就走到了廚房。 她系上圍裙,聲音飄忽,“想吃自己做的。” 盛南時見狀也不再阻止了,他吃什么無所謂,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都依著她就是了。 看她這么迷迷糊糊的狀態,只當她還沒睡醒。 他從她身后抱住她的腰,嘴唇貼在她脖子上,神情眷戀,“我們好像剛結婚的小兩口,老婆給老公做飯。” 林知返被他的嘴唇燙得一顫,慌不擇路從一旁的櫥柜里拿了顆酸梅,抵在他唇間要堵住他繼續說下去的嘴。 盛南時莫名其妙,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張嘴接了,被酸得齜牙咧嘴。 “我靠!”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卷著舌頭含著,不讓味蕾大面積接觸嘴里的味覺炸彈,“酸死我了。” 林知返露出了睡醒之后第一個笑容,“傻瓜,酸就吐出來好了。” 他看她笑了,也笑起來,老實含著那顆梅子,“不要,你給我的。” “給你喂個毒藥你也吃啊?” 他很認真:“嗯。” “……”她手下的動作微不可聞一僵。 盛南時打趣著警告道:“我可告訴你啊,要真的把我毒死了,你就沒法嫁入豪門了啊,謀殺親夫要抓去坐牢的。” 嫁入豪門。 四個字差點讓她削到手指。 林知返用了點力去推他,“你不要打擾我做飯了,你下去走走吧。” 他不高興地撅嘴撒嬌,“那萬一外面的蟲蟲咬人家怎么辦?” “皮糙rou厚的,蟲蟲咬不動你,趕緊。” 蟲蟲風評被害,以為人家蟲蟲不要面子的啊?哪只蟲蟲這么饑不擇食寒不擇衣的,非要咬這么個硬邦邦的大個子,肯定不好吃。 他不情不愿松開她,去門口穿鞋,“好吧好吧,我走一圈總可以了吧,都聽你的。” 她停了動作,目送夜幕到來之際他漸行漸遠的背影。 她知道了。 原來她今天一整天的恐懼來源,就是zuoai時他的那一句,結婚。 結婚。 同林鳥,分飛燕,一切是夢魘。 她慢吞吞做著手下的事,刻意遺忘的記憶碎片被一點一點重塑。 不多時便被玄關處的兵荒馬亂打得稀爛。 盛南時趕在晚飯之前回來了,火急火燎跑回來的,連鞋子都被他隨意踢在玄關。 林知返回頭望。 他不知去哪逛了,身上不少的汗,手里捏著一根還沒吃過的雪糕,邊向她跑來邊喊:“寶貝!快吃一口!” 撲過來不由分說,就把那根雪糕遞到她唇邊,都快融化了,奶白色的液體都要滑到他的手指上。 這是要報答她的酸梅? 林知返無可奈何,張嘴小口咬了一點,入口即化,巧克力的脆皮混著里頭的牛奶凍,味道不錯。 盛南時見她吃了第一口,眼角眉梢都是高興,收回手,因為害怕融化,而快速哧溜吸了底下又要滴下來的奶液。 她皺著眉頭責備道:“都要吃飯了,怎么可以買雪糕吃?這么冰,一會兒吃完胃要疼了……” “不是我買的。”他拉著她的手又要往樓下沖,“快!跟我來!” 林知返一頭霧水,不知這人搞什么鬼,但被他的情緒渲染,叁下五除二摘了圍裙跟著走了。 盛南時拉著她下樓,“是我見義勇為,大哥給我買的!” 他手心里也汗涔涔的,讓林知返的眉頭擰得更緊,不贊同道:“見義勇為?怎么回事?” 她只是個普通的市井小民,要她的男朋友去見義勇為,她更關心的是他的安危。 萬一人家手里有刀呢?捅壞了誰來賠? “對啊,我在樓下看下象棋。”他還在吃那根雪糕,“我看到一半,發現一個大爺停在一邊的電動車被偷了,我就提醒他,你的車被偷了。” 原來是這樣,幸好不是什么你追我趕的驚心動魄大戲。 林知返松了一口氣,“結果他就把他的車找回來啦?” “不是啊。寶貝走快點。”他催促著。 盛南時繪聲繪色模仿人家的語氣,“那大爺指著象棋說,小伙子!你這就不懂了吧,我這車還有后招呢!而且這不叫車,象棋里這叫ju!” 他又換回自己的語氣,“然后我就說,哦,你的電動ju被偷了。” 林知返:“……” “我發現得早,他沒走多遠就被我制服了!”他一臉大狗狗求表揚的期待。 林知返笑笑,“你真棒。” 腳步飛快,不多時就到了小區里的涼亭外。 他沖里頭坐著的大爺打招呼:“哥!我們來了!” 盛南時這人還挺市儈,花里胡哨地討別人歡心,人大爺都50多歲了,他還嘴甜地叫人家“哥”。 大爺慈眉善目,朝他們點頭問好。 盛南時一臉自豪地向大爺介紹她:“哥,這就是我的女朋友。” 林知返突然一下沒了頭緒,連忙問好,“您好……” 大爺搖搖手里的蒲扇,看看林知返,朝盛南時豎了個大拇指,“哎,你好!你小子不錯啊,這么漂亮的女朋友都愿意跟著你!” 他笑著晃晃兩人交纏的十指,溫柔看著林知返道:“是啊,她很好。” “小姑娘,可好好對你男朋友啊!現在肯見義勇為不怕事的年輕人太少了,好好把握!”大爺哈哈笑著祝福。 盛南時小雞啄米般贊同地點頭。 大爺善意打趣著面前年輕的小情侶,“都住一起了,好事要近了吧!可別忘了給老爺子我嘗嘗喜糖啊!” 林知返全程沒說什么話。 他倒是踴躍搶答,“一定一定,我們先回家吃飯了啊!” 告別之后,盛南時牽著她的手,和她并肩攜手同行。 半透明的月亮爬上來了,鳥兒們嘰嘰喳喳歸巢,扎進樹里濺起葉波,撲簌簌一片嘩然。 小孩踩著腳踏板車呼啦從身邊滑過,半舊的居民樓里響起不知誰家喊飯的聲音,樓道這家煮的約莫是燉排骨。 布篷下叁叁兩兩停著上鎖的自行車,報廢的舊家電也堆在這里等待維修。 他不是這里的人。 但他絲毫不在乎人類,他只看著她笑。 他說:“好愛你。” 林知返的心滾啊滾,撲通一聲,仿若被前方駛來的車輛軋了個血rou模糊。 我絕不罕有,往街里繞過一周,我便化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