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明珠
最后這條絲巾又被回贈給林知返,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原因無他——脖子有傷。 這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屬狗的,把她摁在床上,手伸到她衣服里一頓亂摸還不夠,摸完跟瘋了一樣啃她的脖子。 林知返并不是他的對手,推也推不開,打他自己手還疼,只能嘴里罵罵咧咧,被他壓著又嘬又啃,脖子上留了兩個紫紅紫紅的大印子,又yin靡又顯眼。 當時她捂著脖子喊痛,罵他:“嘶!盛南時,你是狗啊?!” 狗都不如的人笑了笑,“對啊。” 他從西裝胸口袋里掏出了那條迭好的絲巾,狀似大方的遞給她,“先借給你用吧,不客氣。” 她瞪了他一眼,搶一般接過。 他還在那說:“你可要記得還我啊。” 然后他白嫖完就施施然走了,得意的背影是那么拽而欠抽。 如此這般,她只能戴著這條絲巾來上班了。 “提燈少女”是春末的款,現在也不算過時,品牌店里還在上架,時尚風向標的工作室里的大家自然認得。 首先發現的人是第一個擁有它的陳安煦。 陳安煦“嘖”了一聲,翹著蘭花指,指她的絲巾,說:“你這個絲巾和我的一樣!不過上次,自從我被盛總罵了說品味差,我就再沒戴了。” 言辭之間還有點惋惜。 林知返:“哈哈。” 哈哈,無語! 第二個發現的人是顧瑤。 顧瑤撓頭問:“你怎么大夏天戴絲巾啊?” 林知返:“哈哈。” 哈哈,無語! 顧瑤戳戳她的絲巾,幫她擺正拗一下造型,像討論今天天氣很好一樣,說:“我打算去做義工。” 林知返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問,“什么義工?” 顧瑤拉來旁邊座位的椅子一屁股坐下,語氣興奮,“我去孤兒院當義工啊!” 林知返側身探頭看了看,幸好坐她隔壁的小jiejie還沒來,這才放心回頭。 “嗯?你這么好呀?” 顧瑤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搖擺:“nonono,其實我是去圣星孤兒院!” 糊里糊涂的林知返:“那是什么地方?很特別嗎?” “伏星河啊!伏星河長大的那家!”少女捧心般的顧瑤說。 “……”林知返無語,“你還真的是抖M。” “我不是!我只不過是一個追星少女罷鳥!” “好吧,那我祝你好運。不過,你要不要去算算八字?”林知返真心實意建議道。 顧瑤一臉嫌棄,“不是吧阿sir!你好歹也是留學回來的,你還信這個啊!” “有一點信。”林知返點頭,撥弄了一下自己的指甲,“反正信一下也沒壞處。” 不贊同的顧瑤蹬蹬椅子,“那萬一不合怎么辦?” 林知返說:“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你和伏星河八字不合了。” 顧瑤:“……”確實哈。 “哼。”顧瑤不服,“那你和盛總也不合怎么辦?” 林知返想了想:“那他可能會去找大師改他的生辰八字吧。” 顧瑤:“……”路子真野! 眼見座位主人的小jiejie在打卡了,林知返輕輕推推顧瑤,道,“快把人家的椅子放回去。” 顧瑤抬頭,沖小jiejie諂媚一笑,拍拍椅子上不存在的灰,意思是幫她弄干凈了,才把椅子給人推回去。 臨走之前還給林知返安利她的愛豆,“嗚嗚,我的星河老師太酷了吧,你一定要看看!” 林知返:“……”抖M無極限。 伏星河。 伏星河的鼎鼎大名,華國服裝界誰沒有聽過呢?哪怕是在和國,她也曾經聽到過他的傳說。 孤兒,色盲,天才。 眾人不遺余力地描述伏星河,極盡華美之詞,把他捧上神壇。 他的世界大多只有極端的黑白灰,他的追捧者和他一樣極端,是一群認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狂熱信徒。 到最后,似乎沒有人再提出異議,因為異類會被群起而攻之,即刻絞殺。 你不懂,那就是你不懂時尚,你不懂服裝。 所以每個人都要懂他的設計。 林知返其實并不是很懂,她科班出身,學傳統的制作,畫刻板保守的八頭身,業界最常用、規范的身體模型;她量好尺寸直徑,工業縫紉機下的車線密度精確到八厘米十二針,認真手縫每一線,內襯也表里如一的縝密。 而付星河不一樣,他是奇怪的天才。 他用豎線橫線當作人物,把它喚作人間。 他眼不能見“色彩”,他任性撞色,每一幅每一件都被稱作荒誕的杰作。 他在布上出其不意地剪裁,剪刀隨意一刺,扎在哪里,哪里就是歸處。 他還那么知恩圖報,把養大他的孤兒院奉作父母。 “伏星河就是蒙塵的道爾頓明珠!”他們如是說。 道爾頓癥,又叫色盲癥。 她望向顧瑤的方向,眼神隱隱擔憂。 顧瑤對上這樣的人,顯然已經輸了九成。 嘆一聲,她不動聲色回過頭,視線落在桌面上的仙人掌上,嫩綠的,冒著小刺生機勃勃的。 是盛南時給分部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