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

    柳弈皺起了眉。

    他在英吉利留學的時候, 曾經(jīng)跟著當時的導師，接觸過一些與宗教有關(guān)的犯罪卷宗，這些諸如撒旦崇拜、極端信仰、末世教義等引發(fā)的犯罪案件，在歐美地區(qū)的數(shù)量其實并不罕見, 不過，在華國，與宗教相關(guān)的案子，卻著實不算太多, 而且形式相當單一, 以至于甚少有人專門會去做這一方向的研究。

    “我剛才提到過，肖斌后期出現(xiàn)了一些精神分裂的癥狀。”

    譚夫人想了想, 接著說道：“雖然我不是很確定, 他的精神分裂癥狀和他的自殺方式有沒有關(guān)系，但是當時因為他的癥狀相當特殊, 我曾經(jīng)整理進了自己的論文里面。”

    她說著，隨手從桌子上抽出一本期刊，翻到自己發(fā)表的那篇, 遞給柳弈。

    柳弈看過題目，又飛快地掃了一遍摘要，發(fā)現(xiàn)是一篇探討精神病患者的一些特殊心理映射與疾病進程和療效評估的關(guān)系的文章。

    “肖斌他的服藥治療效果一直不是很好, 而且因為工作的關(guān)系, 也拒絕住院治療, 大約在一年前左右, 開始出現(xiàn)自殘傾向, 當時，我給過他一些可以適當分散注意力的建議，比如彈皮筋或者捏塑料泡沫之類的方法。”

    譚夫人輕輕搖了搖頭，“但是，他當時選擇的發(fā)泄情緒的方法，卻是虐殺小動物。”

    “虐殺小動物？”

    戚山雨重復了一遍這個名詞。

    譚夫人點了點頭。

    “他常常會將一些流浪貓狗帶回家，然后用很殘忍的方法虐殺，再拍了照片放到微博或者論壇上，讓憤怒的網(wǎng)友用各種惡毒的語言痛罵自己，以此獲得近似自虐一般的精神安慰。而且他還說，自己常常會看到死去的小動物渾身是血的環(huán)繞在他腳邊，整晚整晚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后來他跟我說了這件事以后，我勸過他不要這樣，因為這樣不僅太過殘忍，而且很容易引來網(wǎng)友的人rou，可能會嚴重影響到他的日常生活。后來，我給他調(diào)整了用藥方案，下次再問的時候，他就不愿意再提這茬了。”

    柳弈“嗯”了一聲，聽得很是專注。

    “我記得，肖斌告訴我他虐殺貓狗的時候，還提到過，他的祖母是個虔誠的居士，常年吃齋念佛，跟他說過，殺生是大罪。”

    譚夫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當時，肖斌說，像他這樣，殺了那么多無辜生靈的人，死后一定會下刀山地獄，關(guān)上五百四十億年。”

    他頓了頓，看向柳弈和戚山雨：

    “我向相熟的警察打聽過肖斌自殺的詳情……總覺得，他的自殺手法，是不是有點兒在模仿‘下刀山’這個概念？”

    ……

    柳弈和戚山雨又跟譚夫人就肖斌的案子聊了一陣，直到時間已經(jīng)快到十一點半了，兩人眼瞅著再待下去，主人家就得給他們張羅午飯了，連忙推說下午還有別的事兒，這就得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