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eden lake-08
因為答應了柳弈要給他拖延一個小時,完全算不上能言善道的戚山雨,簡直覺得自己要把在公安學校的刑偵課上教的各種問話技巧從頭到尾都練習一輪了。 蘇芮芮的父親年逾五十,是個做外貿進出口代理的生意人。 本著“和氣生財”的商人品性,他雖然看出了面前這個年輕警官顯然在跟他們套話,卻沒有露出多少不耐煩的表情,而是耐著性子和戚山雨打太極繞圈子,只是無論如何都不肯透露和學校談妥的條件細節,而且也態度堅決地拒絕給死去的女兒的遺體進行司法解剖。 但他的繼室卻完全沒有這樣的耐性和修養。 那個燙了一頭酒紅色卷發的漂亮女人,從見到戚山雨走進談話室,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坐下,說出“還有幾個問題要問問兩位”這一句話開始,就表現出了顯而易見的抗拒和煩躁。 她只陪坐了不到二十分鐘,就開始頻頻地東張西望,還不時掏出手機看時間,從表情到肢體語言,都在生動詮釋著“有完沒完”這四個字的含義。 不過,過了大約半小時,在喝過李瑾送來的茶水之后,蘇芮芮的繼母就開始以十分鐘一次的頻率頻繁地往廁所跑,也就不記得再提讓他們趕緊簽字,然后把繼女遺體送到殯儀館的事了。 當蘇芮芮的繼母第三次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發現那個高大英俊的戚警官身邊多了一個穿白大褂的俊美青年,看到她進來,站起身朝她溫柔一笑,用略顯沙啞的嗓音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姓柳,是負責你們女兒的案件的法醫。” “怎么還來了個法醫?” 酒紅色卷發的女人皺起眉,語氣聽起來很不高興,“怎么這么啰嗦啊,不是說了不解剖嗎?你們可不能無視家屬意愿亂來啊!” “別急。” 柳弈臉上的笑容依然很溫柔,紳士地伸手比了個“請坐”的手勢,示意她坐下說話。 “我有些新發現,想和先生和夫人說說,兩位聽完了,再做決定也不遲。” 他一對鳳眼彎成月牙狀,那溫文爾雅又風流倜儻的笑容,對三十出頭的女人尤其具有誘惑力,把蘇芮芮繼母的滿腔不耐全都堵了回去,臉頰微燙地撇開頭,擺出“姑且聽聽你說什么”的表情,一聲不吭地坐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是這樣的。” 柳弈從一個文件夾里抽出兩張照片,端端正正地擺放在蘇芮芮父母的面前,“請兩位先看看這個。” 中年男人拿過照片,看清畫面上的內容之后,臉色隱隱有些發青,眉頭也擰成了一個麻花狀。 而紅發女人只探頭看了一眼,就立刻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仿佛那兩張照片是兩只活蜘蛛似的,整個人往后一彈,退開了足有兩個身位遠。 “這是什么東西!” 因為太過驚惶而且氣憤的緣故,蘇芮芮的繼母連聲音都劈了,“你想嚇死我們嗎!?” “這是在蘇芮芮遺體上找到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