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共戴天
“你要教訓她,也得看時辰。這都要過午膳了,你倒是一點兒沒用膳的意思。”額托里手一抬,示意顧輕舟和趙嬪起身, “皇上用過了?”顧輕舟反問道。 “來與你同用。”額托里走進思凝殿內坐下,看見桌上那剩半盞的涼茶,拿過后一口灌下。 顧輕舟嘴唇闔動了一下還是沒說什么。 趙嬪瞠目結舌地束手立在那兒,突然又驚覺自己失態,忙把臉又低了下去。 “趙嬪先退下。”額托里嫌多出一個人礙事,直接道。 “是,臣妾這就告退。”趙嬪哪里敢給李蓁求情,眼下自保都來不及,匆匆就從思凝殿走了。 額托里還當真是來陪顧輕舟用午膳的,外頭還會時不時傳來巴掌聲。 顧輕舟就著那聲響,不緊不慢地用著午膳。 “朕已命人去閉江樓看著李植,要他日日寫出一份降書來。他活著的兩個兒子,也都凈身入宮,你若不痛快,也可招到跟前來,憑你如何,只要你高興。”額托里這話說得很是縱容,許是他自己覺得自己做的夠多,可顧輕舟卻不甚領情。 “我要找那兩個不相關的人討什么痛快?” “你顧府上下獨留你一人了,他李家自然也要一命抵一命。”額托里理所當然道。 顧輕舟被額托里的“道理”說得頓了許久,然又嘲笑道:“我連李植和李蓁的人頭都沒拿到,皇上跟我談一命抵一命,實在是讓我覺得癡心妄想。” 額托里覺得對顧輕舟現在軟硬不吃的狀態很是棘手,用過午膳后也未多留就走了。 “娘娘,那趙小夫人還在門外跪著呢。”芳若說道。 顧輕舟以為外頭沒了動靜,那李蓁也該是被額托里遣走了,沒想到還跪在那兒。許是起身領著福恩過去,就見李蓁已經被打得兩頰腫起近兩指寬厚,衣裳,地上,皆是血跡。 顧輕舟伸手虛虛掩了下口鼻,“嘖嘖”道:“趙小夫人如今這樣子,想必是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形勢。今次的教導,過幾日再入宮,想必就能見到成效。” 李蓁被抽打得腦袋發暈,跪坐在堅硬的地磚上,膝蓋的刺痛又讓她不得不清醒地聽著顧輕舟的奚落羞辱。 “今日也不早了,你去趙嬪那兒辭別后,就可離宮了。”顧輕舟蹲下身,一手掐著李蓁的血污的下巴,和李蓁因為面腫而擠壓得小了許多的眼睛對視道:“當年你送我遠嫁和親時,有個本該替你監視我的一舉一動的侍婢,被人半途調換了。不然,即便是夏花沒有殺英赤,她也能替你在賀契就把我給解決了。你說,究竟誰還能對我有如此‘好心’呢?” 李蓁那放置在腿上的手,緊緊攥住自己的裙擺,即便是在這樣的地位懸殊之下,李蓁任然做不到向顧輕舟搖尾乞憐。 更何況,她們兩個之間,早就已經不共戴天。 趙嬪在自己的攜蘭軒里憂心忡忡,好不容易見到李蓁,也是被她那腫得幾乎要看不出原樣的臉嚇得差點叫出聲。 “你這......去時我便跟你說了不要惹賢妃,你偏不信邪,到頭來苦楚還不是你自己吃了個足?” “趙嬪,你少擺這副與我情深似海的嘴臉,我如今與我父皇落得這步田地,你們趙家,真是功不可沒!” 李蓁咬牙,那松動的牙齒又溢出了滿口鮮血,模樣十分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