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固不化
那藥膏罐子被顧輕舟扔出來,滾落到福恩膝旁。 福恩低著的眉眼看到那白色的小罐子,還未及他去撿,外頭就傳來了“皇上駕到——”的聲音。 額托里大步走進來,瞧著跪在地上的福恩,也看到了地上躺著的膏藥罐子。 “這又是怎么了?”額托里無奈地問道。 福恩膝行避讓到一邊,撿起那藥罐子高高奉上,對著額托里說道:“皇上恕罪,是奴才說話不當心,惹了娘娘不痛快。” 額托里挑了挑眉,從福恩手中拿過那罐子便對福恩說道:“你先下去。” 福恩喏聲起來,弓著身退了出去,又順帶關上了門。 顧輕舟自聽到額托里來,便取了衣裳將自己裹了起來。 額托里撩開簾子,見顧輕舟從床榻上下來,上前一手托住她的胳膊道:“此處無人,免了即可。” 顧輕舟自不是非要行這禮,束手向后退了半步,掙脫了額托里的手。 “皇上來此處是要罰我昨日放肆逾矩之罪嗎?” “今日傷口的藥擦完了嗎?”額托里仿佛沒聽到顧輕舟的話,只問自己要問的。 “擦完了,勞煩皇上掛念。”顧輕舟一直低著頭并不大想看到額托里那張臉。 “欺君之罪該當如何?”額托里轉身坐到床尾,不咸不淡地問。 顧輕舟緘口不言。 “過來趴著。”額托里并不同她廢話,顧輕舟僵站在那兒,沒有半點遵從的意思。 額托里從不知顧輕舟真正的脾性如何,他見識過顧輕舟狡黠玲瓏的心思,也見識過她曲意逢迎的姿態,但到底沒遇上過顧輕舟冷眼冷面的倔強樣子。殺人他倒是在行,哄人委實沒有經驗。 “李植和李蓁,不過是暫且留活,你便是急著復仇,也不用急于這一時。”額托里不想兩年未見,自己連人都親近不到就和她更加疏遠。 “英赤被殺之時,皇上怎么不想著等洞房喜事結束了再弒父篡位?”顧輕舟刻薄道。 額托里被顧輕舟的諷刺激得有些惱怒,但還是耐著性子道:“朕先前應你的事,必定會做。李植寫下降書,在這種時候殺他,難免引起大啟那些舊臣和百姓的不憤,于朝堂穩固無益。” 顧輕舟只是冷眼望著額托里,并無信任在內。 “大王自做了皇帝,說辭竟也堂皇起來。看來這世上,頑固不化冥頑不靈的,終我一人矣。” 額托里對此時根本聽不進他任何解釋的顧輕舟感到分外無力。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先把藥上了,有再多氣,你都得養好身子再跟朕撒。”額托里手里握著那小小一瓶藥膏罐子,另一只手直接就去攔腰抱她。 顧輕舟手腳并用,對著額托里一陣狂拍猛踢,最終還是被他按趴到床上。 “皇上身份尊貴,自有宮女替我做這事。” 額托里騎坐在顧輕舟挺翹圓潤的屁股上,扯下她身上虛套上的外袍,一指從罐子里挖出一大坨白色膏體,極其輕柔地抹上了顧輕舟從肩膀延伸至腰部,結了痂又隱隱有些裂開的猙獰刀口。 “你這傷口,很難不留疤了。”額托里無不疼惜道,“怨朕,竟差點兒就再見不到你了。” 顧輕舟背對著額托里,閉著眼,什么都不想看,也什么都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