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
“不可能吧!” 小伙子瞪大了眼睛,“你們也就比我大一點兒,我還沒對象呢。” “我們結婚早,大兒子就要初中畢業了。” 魯盼兒便拿起那串黃手晶,“招財的,很適合我吧。” 楊瑾卻挑了白色的,“這串品質更好。” “你們要真是水晶婚的話,就拿這串吧。” 小伙子狐疑地看著他們,從柜臺里取出一串粉紅的手鏈,“希臘神話里,愛神阿佛洛狄忒就是給了帕里斯一串粉晶手鏈,然后他才能娶到最美麗的海倫,你們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粉水晶上面有著愛情預言。” 魯盼兒也看過希臘神話,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傳說,“這一定是杜撰?” “絕對是真的!” 小伙子很肯定,“這串粉水晶是我們店里品質最好的,要不是你們倆說正是水晶婚,我還舍不得拿出來呢。” “在西方,很多珠寶都附加一個引人入勝的傳說。” 楊瑾哈哈笑了,接過粉水晶手鏈,“是挺好看的,何況又有如此動人的故事,你就留著吧。” 芙蓉色的水晶色澤嬌嫩,晶瑩透亮,戴在手腕上十分漂亮,魯盼兒越看越喜歡,“好吧,我也相信粉水晶上有愛情預言了。” 買了東西回家,把扇子和書簽分給孩子們,也就到了休息的時候。 魯盼兒躺在床上,想起說了一半的話,“辦戶口只能通過周華,你要去找他?” 從外面散步回來,楊瑾笑著熄了燈,“現在是我們的時間,不許再談外人了。” 魯盼兒便被他又哄了過去。 第二天她在公司靠在椅子又想了半晌,楊瑾能有什么辦法呢? 不管怎么樣,戶口都是繞不過的坎。 魯盼兒猶豫半晌,將法國朋友剛剛送來的柯達相機放在包里,出門去了燕京大學。 她決定去找周華。 周華收禮辦事的名聲早傳出來了,而花點兒錢對自己來說不算什么。 這臺柯達照相機是美國的最新產品,只有巴掌大小,拍攝的時候既不用調光圈也不用調焦距,只要對準畫面按下快門就可以拍出清晰的照片,特別好用,價格也相當貴。 眼下國內還沒有銷售,就是友誼商店也沒有貨呢。 周華收到了一定會很滿意的。 自己向他低頭送禮了,他應該不再從中作梗,那么梓恒和梓嫣的戶口也就能調到北京了。 燕京大學里老建筑很多,樓里有些陰暗,后勤處依舊如故,周華也沒變,見到魯盼兒熱情地站起來,“唉喲,魯老板來了,真是稀客! 快請坐!” 又指揮手下的年輕人,“趕緊泡杯最好的龍井新茶,這可是歷史系破格聘任的教授、也是我們學校最年輕的教授楊瑾的愛人,我們要好好招待呀。” 魯盼兒做了近十年的生意,什么樣的人沒見過? 但她肯定,在虛偽方面,周華若是排第二,那就沒有人能排在第一位。 明明他恨楊瑾和自己,可是卻能笑得這樣真誠。 魯盼兒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周處長,我來只是想問問兩個孩子的戶口,能不能近期轉到北京? 我家的大兒子就要上高中了,如果戶口不能轉過來,他只能回老家上學。” “噢,梓恒要上高中了?” 周華放下茶杯略一沉思,“不對呀,他只比曉琳大四歲,現在曉琳才上四年級,他怎么就上高中了呢?” “梓恒直接上的二年級,比別的孩子早一年。” “對了,對了,我竟忘記了。 后勤處事情太多,沒辦法,沒辦法呀!” 周華嘆了一聲,“雖然這樣,可是我也沒辦法。 前兩天我還親自帶著后勤處的員工跑了主管戶籍的幾個部門,幫你們申請,只是依舊沒辦下來。” “這事我已經讓人通知楊老師了。 怎么? 他沒告訴你?” 魯盼兒當然知道了,她還知道趙老師、劉師傅等七八家都批準了,“為什么只有我們家沒辦下來呢?” “原因有很多。 每年進北京的名額都是有限的,不可能放開批準,要考慮家庭情況、工齡很多因素……” 其實不論從哪個角度,自家的條件都足夠了,但是周華永遠有理由。 魯盼兒明白自己完全沒有必要跟他爭論,不,自己也不是來與他爭的,現在應該拿出相機,說兩句服軟的話,請周華幫忙。 周華應該一直在等這一刻的到來。 這正是魯盼兒來之前決定的,她的手正放在手提包上,能觸到那臺相機——泡茶的年輕人走了,屋子里只有周華和自己,現在拿出來正是好時機。 但是,魯盼兒怎么也做不出。 盡管她受過別人輕視的目光,遇到過許多挫折,她也曾經請求過別人幫忙,可向周華低頭與先前所有的情況都不一樣。 一臺柯達相機不算什么,卻能讓自己失去人格和自尊。 這是魯盼兒無法容忍的。 第256章 怒目金剛 魯盼兒猶豫了片刻, 提起包站了起來, “周處長, 不必再解釋了,我可以肯定,你一直壓著我們的材料沒有去辦!” “沒有證據可不能亂說話呀!” 周華嚴肅地說: “我一直指示后勤部的員工積極為你們辦理戶口的事項, 但是主管部門不批準,我又有什么辦法?” 他唱罷了白臉, 又立即改成紅臉, 將茶杯重新端起送得更近些, “小魯啊,坐下喝點兒茶消消火,政策就是這樣的……” 盡管魯盼兒有十分的肯定, 但還真沒有證據, 她差一點兒就把茶杯抓起來扔到周華臉上,最后才勉強忍住。 魯盼兒出了后勤處,便向歷史系的辦公樓走去。 楊瑾就快下班了, 自己與他一起去接孩子放學, 順便再商量孩子們升學的問題。 外面的陽光很刺眼,曬得魯盼兒沒精打采, 垂著頭走路,差一點撞到人, “噢, 對不起——高校長。” 高校長見了她不像平時一般笑著招呼, 卻生氣地揮著手上的一頁紙, “楊瑾為什么要申請調動?” “申請調動?” 魯盼兒一時摸不著頭腦,“我不知道啊。” 高校長便將那頁紙遞過來,“我剛剛出差回來,就看到他的請調報告——不行,我不批準!” 信紙上正是楊瑾的字,他申請調到北京的另一大學工作。 魯盼兒一下子明白了,這就是他的辦法。 到了另一所學校,也就能替自己和孩子們辦理戶口了。 “原來我想錯了。” “什么錯了?” 高校長追問。 “我以為他也只能來找周華溝通,就搶先過來了。 沒想到他寧肯離開燕京大學也不愿意。” 魯盼兒將那頁紙折起收到包中,“高校長,楊瑾的請調報告我替他收回!” “他的父母是燕京大學的老師,他從小在這里長大;高考的時候,他只報了燕京大學這一所學校;在國外留學后,他沒有接受h大學的邀請回到母校;現在,他三十七歲便學校破格聘請為教授,負責重要的科研工作…… 他對燕京大學的感情特別深,哪里能愿意離開呢?” 高校長也這樣覺得,但是請調報告卻是真的,所以也讓他特別生氣。 現在看來,里面另有隱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與周華有什么關系?” “是因為孩子的學業,”魯盼兒便將最近的事都告訴了高校長,“明明楊瑾不論資歷、工齡、還是實際情況都符合要求,可是,我們兩個孩子的戶口一直沒能調到北京,只能在老家上高中……” “我剛去了后勤處,周處長說了一堆理由,總之我們家的問題還是解決不了!” “楊瑾要是調到別的學校,戶口一定就能解決了,所以,他只能離開燕京大學,放棄自己的工作和科研。” 告狀的感覺還真不錯,魯盼兒心里暢快多了。 雖然自己抓不到周華故意拖延的證據,但是告狀是不需要證據的。 最后,魯盼兒還是安慰了高校長,“哪怕我帶著孩子們回襄平讀書,也不會同意楊瑾離開燕京大學!” “原來是這樣!” 高校長一轉身,“小魯,你跟我去后勤處。” 高校長走得很快,魯盼兒幾步小跑才跟上,側過頭去看他的臉,臭得像一塊大石頭,便將要說的話壓了下來。 論理,周華是應該被批評批評了,但是批評周華又有什么用呢? 他還是會有很多辦法拖上一段時間,而梓恒和梓嫣的學業卻拖不起了。 走進辦公室,魯盼兒就見周華正坐在辦公桌前蹺著二郎腿凝視著面前茶杯,新泡的龍井茶水碧綠澄清,一片片嫩芽神奇般地舒展開,在水中沉沉浮浮——他心里不知道又在轉什么壞主意。 就在這時,高校長幾步上前將魯盼兒一直想做的事情做了——他拿起茶杯,將茶水潑到周華的臉上,“你這個后勤處處長怎么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