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季管家并不知道季云修給了席歲什么,但他堅信,少爺送出去的必定是對席歲有幫助的好東西。 于是勸道:“席小姐,既然少爺想為你出份力,你就接受他的好意吧。” “現(xiàn)在席氏的問題已經(jīng)得到解決方法,你們真的不用擔心了。” “少爺他……不太會表達,但我想,他內(nèi)心肯定是希望自己能夠幫到你。就算是席小姐已經(jīng)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也請收下,就當是替少爺暫時保管吧。” 季管家的話說服了席歲。 季云修認死理兒,怕她“還錢”都不肯跟她多待了。只能過兩天,等事情解決了,他就會相信自己真的不需要這些,到時候還給他也不遲。 席歲想通了,點了點頭。 兩人回到車邊,席歲敲了敲車窗,“阿修,謝謝你,你愿意幫我,我很開心。” 然而這次季云修沒有看著她回應,只是垂眸盯著自己的雙手,點了點頭。 * 公司的危機正在一步步解除,工作起來也有動力。 第二天下午,席氏召開緊急會議。 席歲剛進入會議室,正打算把手機開啟靜音模式,屏幕便彈出來電顯示。 ——是季顏。 “抱歉,我出去接個電話。” 席歲悄悄退出會議室。 一接通電話就聽到季顏急切的聲音包含著擔憂,“歲歲姐,你能不能現(xiàn)在來一趟季家?” “發(fā)生什么事兒了?” “是大哥,大哥他出事了!” 隨后而來的張煦捧著文件在旁邊提醒了聲:“席總監(jiān),會議馬上開始了,你怎么還不進……” 誰知話音未落,手上被一道重力壓下。 席歲將自己手里的文件一并交給他,“張煦,幫我跟董事長請個假,我有急事,就不進去了。” 席歲撂下這句話,轉身就跑向電梯口。 她火急火燎的趕去季家,季管家已經(jīng)在大門口盼著,“席小姐,你可算來了。” “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少爺這一天都在畫室里。” 席歲著急跑上樓,來不及換鞋。 今日穿的鞋子不適合在樓梯上奔跑,鞋跟差點踩空,她干脆把細跟鞋脫掉,赤腳上樓。 季顏在畫室外徘徊良久,聽到樓梯間的動靜,期待的朝樓下望去,在看見席歲出現(xiàn)那刻,仿佛見到了救世主,“歲歲姐,你終于來了!” 席歲:“到底怎么回事?” “大哥昨天很晚給我打電話,讓我今天早上過來拿畫。往日我來他這拿畫,一次最多一幅畫,沒想到今日我來,他抱了一大堆給我!” “就算是這段事情靈感極好,也不可能畫出這么多。而且在把畫交給我之后,他就把自己關進畫室里,之后無論我問什么,他都只說,自己要繼續(xù)畫,不停地畫。” “大哥情況不對,我原本以為等等再觀察,可這都快一整天了,他連食物和水都沒碰過,要不是偶爾出聲,我們都要強制開門了。” “我們知道大哥比較聽你的話,所以才聯(lián)系了你。” 席歲點頭,開始按下那個特定的門鈴。 “阿修,我是歲歲。” “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可以開一下門嗎?” 里頭沒有回應。 席歲等不了,其他人也等不了,直接讓季管家強制開門。 房門打開那瞬間,三人都下意識的想踏進去,閃電卻忽然沖出來,對著幾人狂吠。 他用爪子撓季管家的腳,還咬了季顏的鞋帶,卻唯獨沒有攻擊席歲。 見狀,季顏跟季管家同時往后退。 席歲顧不上那么多,只說:“我先進去。” 她前腳剛踏進去,閃電就用爪子蹬門,把門給關上。 偌大的空間,瞬間變得安靜。 她在房間里看到許多畫架,但畫架上全是空的。 季云修坐在中間那個畫架前,衣服上沾滿了五顏六色的顏料,原本干凈白皙的臉頰也未能幸免。 “畫不出來……” “為什么畫不出來!” 望著空白的畫卷,他痛苦的揪著自己的頭發(fā)。 作者有話要說: 穩(wěn)住,不要太慌張,等看完了上下文才能懂,有些感情,得到一個點,才是真正在一起的時候。 第38章 “阿修。” 席歲小跑過去, 沒注意腳下踩到什么物件, 腳心鉆心的疼,直接跪跌在地上。 然而, 陷入困境的季云修渾然未覺。 他揪著頭發(fā),拇指按得手指骨節(jié)泛白, 滿臉痛苦之色。嘴里重復著同樣的話, 把自己逼進了一個深不可測的漩渦之中, 與外界的感知在一點一點縮小。 席歲單手撐在地面上, 牙齒劃過唇瓣,忍著腳心刺痛站起來, 身子晃了晃,向他走去。 她一把握住了季云修越發(fā)使勁的手掌,“阿修, 松手。” 然而, 毫無作用。 她的力氣完全無法跟季云修的力氣抗衡,連一根手指都搬不開, 更何談強制性令他松手? 季云修嘴里念念有詞,席歲靠近他,努力聽清令他糾結痛苦的聲音: “畫不出來……” “為什么畫不出來!” 席歲身子一僵, 環(huán)顧四周,只見滿屋子的空白畫架, 還有散落在地上那些色彩混亂的圖畫,可見作畫之人心中不寧。 “畫不出來沒關系的,咱們休息一下, 好不好?”她緊了緊心神,盡量用柔和的聲音去安撫。 然而,季云修對她的話聰耳不聞。非但沒有任何緩和的表現(xiàn),反而更加瘋狂的開始敲腦袋。 席歲俯身下去,雙臂將他環(huán)抱,拳頭重重的砸在她纖細的胳膊上。 席歲吃痛,卻未呼叫。 他像是沒感覺,重復的揮手胳膊砸向自己,拳頭全部落在席歲身上。 一拳又一拳,猶如被設定重復指令的機器,敲擊在她雙臂之上,痛感未消,只會一次又一次的家中。 她用身體阻止他傷害自己,“阿修,你清醒一點。” “你說過要保護我的。”明明沒掉眼淚,嗓音卻已經(jīng)染上淺淺的哭腔,“季云修說過要永遠保護席歲的!” 剛才躁動不安的男人忽然停止了所有刺激的行為,舉在半空中的雙手漸漸垂落。 察覺他的安靜,席歲才慢慢松開手,往后退了一小步。 待她低頭看清季云修的臉,他臉上布滿焦慮之色,低頭在尋找什么。 看到那些被自己創(chuàng)造出來,又毀掉的作品,他突然露出茫然無措的神情,像個沒了主心骨的孩童,“歲歲……我……畫不出來。” 席歲不斷安撫著,“沒關系,沒關系的,我們以后再畫。” “不行,不可以!”這句話像是激得他想到了別的什么,又重新拿起手邊的畫筆,開始在白色的畫卷上著色。 對于熟練地畫師來說,隨便幾筆都能勾勒出常人達不到的效果,然而就在他畫出形狀時,又用一直筆排較寬的筆刷在畫上打了一個明顯的“x”。 季顏說過,他對自己的畫有很高的要求。顯然,這些被丟棄的東西全都沒有達到他的要求。 他在逼迫自己畫畫,這樣的狀態(tài)令他精神緊張,心生慌亂。作不出好畫,他便開始折磨自己,或許他自己并未意識到這是傷害自身的行為。 “要畫畫,可以掙很多錢,全部給歲歲。” “我要幫歲歲解決麻煩。” 席歲瞬間濕了眼眶,眼圈泛紅。 竟然是這樣…… 坐在她家門之外默默等待,只為了將自己所擁有的東西毫無保留的送給她。 把自己關進畫室,逼迫自己作畫,只因為想幫她解決麻煩。 除了父母之外,這個世界上只有季云修一人,不求回報的為她付出一切。 她緩緩抬起手,纖細的手指從他微微張開的五指縫隙間穿過,與他緊緊相扣,“阿修,我們訂婚吧。” 季云修沉默,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訂婚?” 席歲咬牙,忍住眼淚,點頭,“對,我們訂婚。” “不……”他低垂著腦袋,不斷搖頭,“不訂婚。” 席歲的哭聲戛然而止,小嘴一癟,不滿的反問道:“為什么?” 他感受不出席歲話里的失落,只能憑字面意思回答:“他們說,訂婚是聯(lián)姻,我知道歲歲不喜歡聯(lián)姻。” 席歲哭著笑了。 這個傻子…… 被眼淚浸濕過的雙眸仿佛氤氳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淚珠,眸中清晰映入男人苦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