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歲在電話里承諾應約，電話還沒說完，席母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提醒她回家過節。

    席歲只好兩邊跑。

    白天去季家走一趟，下午回家，剛好晚上可以住在席家大宅那邊。

    季家過節并不只是季陵城那一家三口人，而是一大家子全部聚在一起。

    席歲出入季家很隨意，聽季管家說季云修還在畫室沒出來，她便沒去打擾。

    季顏還沒到，她無聊，瞎溜達。

    走過一道門，恍惚間看見一男一女站在一起。

    她走近些，仔細一看，竟是季淮西跟姜瑞云！

    姜瑞云作為季云修的后母，在人前一直是不溫不火的性子，季陵城主外，她主內，對季云修也很照顧，沒人挑得出她的錯處。

    怎么？這兩人還能有共同話題？

    隔得太遠，她聽不見交談的聲音。

    沒過多久，季顏一家就來了。

    兩個年輕的女孩有共同話題，也不會覺得無聊。只是聊到興頭上，閃電突然躥到兩人腳邊打轉。

    席歲已經不怕它了，還伸手摸了摸他頭頂的金毛，手感不錯。

    正摸著，閃電又從她手心跑走，在樓梯口打轉。

    席歲抬頭望去，果然見樓梯口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阿修！”

    她高興的揮了揮手。

    季云修眼里向來都只看得到席歲一個。

    被當做隱形人的季顏很有自知之明：盯妻狂魔上線，電燈泡自動退散。

    席歲帶來了冰皮月餅，除了包裝好送給季家的禮物，她還揣了兩個在包里，正好給季云修單獨享用。

    季云修也懂得禮尚往來，去冰箱下層，拿了兩個冰激凌月餅。

    可惜……

    她大姨媽來了！

    “對不起哦，我這兩天不能吃冰的，但是我接受你的好意，謝謝。”

    家宴上，無可避免的，又跟討厭的季淮西碰面。

    季淮西現在倒是沒有像之前那樣故意接近她，只是感覺，季淮西看她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像是被毒蛇盯上。

    飯后，季云修坐在凳子上，微微彎腰。

    桌席上的長輩們還在閑聊，席歲第一個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阿修，你怎么了？”

    他一只手按著肚子，眉頭緊皺，“肚子不舒服。”

    第34章

    季云修的身體忽然出了狀況, 這個中秋團圓的家宴不得不中止。

    由季管家開車送他去醫院, 席歲陪他坐在后排，擔心兒子的季陵城也急忙坐進副駕駛的位置。

    季陵城頻頻回頭, 滿臉寫著擔憂。

    季云修一直按著肚子，一言不發。

    席歲也著急得很, 恨不得瞬間移動到醫院。

    “阿修, 我幫你揉揉肚子？”

    “嗯。”

    他松開手。

    席歲的手掌很暖和, 隔著衣服似乎都能把暖氣傳進去。

    她在他耳邊輕聲說話：“你靠著我吧, 閉上眼睛睡會兒。”

    季云修依言行動，往她肩頭一靠, 緩緩閉上眼睛。

    這一路上，席歲都盯著他，見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水, 抬頭為他擦拭。

    到醫院, 直接掛了急診。

    他們一行四個人太多，季陵城跟席歲對視一眼, 主動退讓，“歲歲，你陪云修進去吧。”

    他看得見兒子對席歲的依賴, 他這個做父親的比不過那個女孩，在季云修心里, 席歲更重要。這也說明，席歲對他比自己還好。

    季云修暈乎乎的，狀態不佳, 期間一直牽著席歲的手不放開。

    醫生詢問了最近的飲食情況，記錄在電腦上。

    過會兒，醫生戴上一次性手套，貼近他的腹部，輕輕按了按，詢問道：“這里有什么感覺？”

    季云修瞇了瞇眼，緩緩道：“我感覺有人在摸我肚子。”

    席歲：“……”

    前一秒還擔憂不已，后一秒，崩了！

    醫生哭笑不得，讓他們去門診抽血檢查。

    擔憂一場，結果是因為吃多了冰涼的食物，刺激到胃粘膜，出現腹部疼痛癥狀。

    醫生開了藥方，季管家跑去繳費拿藥。席歲就在醫院的飲水機上接了一杯水溫開水，讓他當場把藥服下。

    回程途中，他放松了許多。

    到家直接讓季云修上床躺著，牽開被子把肚子捂得嚴實，“最近不能再吃辛辣生冷的食物，注意不能受涼，多穿件外套，知道嗎？”

    “嗯嗯。”

    她還想要叮囑什么，席母突然打電話過來。

    席歲起身，季云修也跟著坐直了背。

    她擺了擺手，又指著手機說：“我先去接個電話，你乖乖躺著。”

    于是他雙手牽住被子，往后靠在床頭。

    這一來一回又耽擱了不少時間，席母打電話來，是問她什么時候回家。

    “可能還要等會兒，晚上會回來陪你們的。”

    季云修現在這狀態，她也有點不放心。

    席母又叮囑了幾句，席歲連連應和。

    季管家送了一碗米粥上來，“先生說少爺吃得少，怕他餓著，吩咐廚房做了些流食。”

    “我來吧。”席歲伸手接過。

    她隨口一問：“對了，阿修很喜歡吃那個冰激凌月餅嗎？我很少見他對某樣食物有執念。”

    季管家搖頭，“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家里幾乎沒有冷食，往年也沒有冰激凌月餅。是太太買回來，說給大家嘗嘗鮮，沒想到大少爺會這么喜歡。”

    因為喜歡，在之前就吃了好幾個，她來的時候又吃了兩個。

    季云修不是容易生病的體質，這次大概真是撞上了。

    ——

    席歲將這碗米粥送進房間，坐在床上的季云修一直盯著門口的方向，見她重新出現，眼里才有了焦距。

    席歲把粥碗端過去，送到他面前，“阿修，喝點米粥。”

    他搖頭，“不想喝。”

    她勸道：“可你剛才在桌上沒怎么吃東西，不吃東西胃也不好受。”

    “不想喝！”季云修連續搖頭，腦袋晃了好幾下。

    她脆坐在床邊，耐心的哄：“我喂你好不好？”

    季云修：“……”

    好像，有點，無法拒絕。

    白瓷勺里舀著香噴噴的小米粥，還在往空中冒熱氣。

    吹了一口，再遞過去。

    他張嘴，連米粥帶勺子一口咬住。

    看到這一幕，席歲忍俊不禁，“我還從來沒觀察過一個人吃飯的樣子，你怎么這么可愛呀。”

    明明他自己用餐時候的姿勢很優雅，被人喂食卻像剛學會吃飯的小孩。

    他閉著嘴巴將食物細嚼慢咽，抬眸瞥了她一眼，沒答。

    這一碗粥，都是她親手喂下去的。

    米粥見底，席歲拿勺子戳了戳碗底，“吃好了嗎？要不要再添點。”

    “不要了。”他真的吃不下了。

    席歲沒再勸，把勺子放進碗里，一起擱在旁邊的小桌子上。

    她又問起剛才那個問題：“你很喜歡吃那個冰激凌月餅嗎？怎么一下子吃了那么多？”

    “好吃……”

    “以后不可以這樣了，知道嗎？”

    “一個都不能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