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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放的眼睛緊緊盯著她。 半晌,他開了口。 “改天好么?” “不好。” 他們之間的事情就是因為拖著,才會陷入這種情況。 她說:“不行我明天找你。” “小佳……” “直到有一天你同意。” 顧勻佳不想再糾纏,她起身欲離開,經過薛放時,她的胳膊被他抓住。薛放使力,她摔在他懷里。 四目相對。 他說:“哪天我都不同意。” 顧勻佳也不掙扎,默默笑了兩聲:“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你真的了解我的過去和性格么?你喜歡的究竟是面前的這個人,還是當年偶然瞥到的那個熒幕上的小姑娘?說不定,你根本不愛我。你只是弄不清自己的心思。” 薛放微慍:“小佳,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是個成年人。” 她仍舊笑:“那成年人的感情可真不存粹。” “不存粹,但足夠長久。” “……我一直說不過你。” 好久,他放開她。 “離婚。”顧勻佳直起身,“不論怎么樣,我要離婚,結束這個四不像的婚姻關系。”她重復著“離婚”兩個字,到最后,她xiele氣地說,“求你了。” —— 他們的婚姻結束在初夏。 民政局旁的大樹枝繁葉茂,可她和薛放的感情是生長在枯木上的,跟不正,怎樣也于事無補。 兩個人背道而馳。 她把婚戒摘下。 幾年前她還為怎么離婚而發愁,覺得離婚太難辦。但事實證明,不是的,你看,她和他的關系破裂,只用了短短五分鐘。 五分鐘,多簡單。 顧勻佳順著民政局的路往回走,她身上裹得太嚴實,此地無銀三百兩,提醒她自己的處境。 像一條狼狽的狗。 或者一只過街老鼠。 網上有人疑惑。 為什么這么久華夏那方仍沒有什么動靜,顧勻佳也沒有出面自證。很快又被網友的回答淹沒:當然是因為事情是真的,她沒臉了。 其實不是的。 她知道不能墮落,知道要奮起反擊。但力氣好像怎么也使不上。 所有人都以為她死在了那場網絡洪潮里。只有她最清楚,她害怕的從來不是那些莫須有的罪名,而是不斷閃現而又消失的希望,在愛情上,在事業上。它們張牙舞爪,生生把她拖進絕望的深淵。而她只是在它的反復無常中…… 耗盡了所有的熱情。 —— 小助理知道兩個人離婚了。 他以為是薛放不相信她,于是痛斥了一頓薛放。而后,小助理怕她傷心難過,一個人做傻事,開著車把她送回來S省老家。 顧母抱著顧勻佳安慰著。 顧父在旁邊嘆氣。 顧勻佳說了句“沒事”,她把離婚的事情壓下,兀自回了屋。 家里沒什么事。 飯不用她做,活兒不用她干。只有偶爾看個電視劇,她能參與。 只是兩代人觀念不同。 總是看不進去一樣的東西。 顧勻佳雙手抱頭:“媽,我不想再看著些狗血劇了。” 顧母道:“佳佳,這里面都是些多俊的小姑娘小少爺呀,看著多賞心悅目。哪像你以前在香港拍的那些個電影,動不動里面的人就變態,血滋滋的往外冒。” 她面無表情:“那是藝術。” “狗屁藝術。” 話一出口,顧母意識到說重了。她摸了摸女兒的頭發,輕輕道:“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顧勻佳靜靜說:“沒事。” 其實她不是真的不想看,她只是覺得有些假,覺得那樣的情節與現實的生活格格不入。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她,再也不會如同偶像劇中的女主角那樣苦盡甘來,她的日子終將黯淡無光。 對了,她怎么忘了。 在偶像劇里她常飾演女配角。 一個注定失敗的角色。 —— 兩天后。 何郁發來消息:過兩天我就回來,而且找到了有力證據。你呀,這幾天一定要保持冷靜,等我回來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顧勻佳想,有件好事了。 她站在鏡子前,一遍遍囑咐自己:顧勻佳啊顧勻佳,感情上的事情只是感情上的,你一定要保持冷靜,別把工作上的事情牽扯進去。 你和薛放是有緣無分了。 但事業是自己的。 哪怕再沒有力氣,也要爬起來,去駁回一場清白。 不然,會后悔的。 第49章 何郁的消息來得很及時。 像是一只溫暖的手, 搭向了她這個即將陷進深淵的失敗者。 何郁這半個月忙東忙西,風風火火跑到香港又跑回來, 掌握在手上的證據有了兩件。一個是一段來自十年前的錄像。一個是顧勻佳粉絲發來的幾張照片。 何郁把照片遞給她。 背景是晚上。但仍舊可以清晰地看見照片上的兩個人。一個是洪柔。一個是年約四十的禿頭男人,他手里抱著一臺攝像機,兩個人正在交談。而交談的地點, 恰好是洪柔截住顧勻佳的那個咖啡廳旁。 顧勻佳問:“怎么找到的?” “這還要多虧你的粉絲。”何郁解釋說,“當晚不有一批粉絲在話劇社門外等你么?也是巧了,給我照片的那個人是你十幾年的老粉絲,一眼就認出了洪柔, 以防萬一, 她就拍了幾張照片,沒想到,事后倒真的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