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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片場,她下車。 遠處有一個人影,他穿著一身警|服,朝他揮揮手。 ……薛放。 顧勻佳問旁邊的工作人員:“請問,薛放老師也是這部電影的演員嗎?” “他客串一小警察。” 顧勻佳點點頭。她走到薛放身前,看著他身上的衣服說:“難怪呀,好心給我導演的名片,是因為在這里等著我。” 薛放沒回答她。 他說:“瘦了。” 顧勻佳說:“正常。角色需要,能瘦下來我挺高興的。” 他又說:“說話也沒氣力。” 顧勻佳:“那不挺好的。” “是挺好的。”薛放說。 顧勻佳“嗯”了一聲,朝他擺擺手:“我先走了。” “好。”薛放目送她離開。 肩胛被人拍了一下,薛放回頭。孟冀攬著他的脖子,也望著顧勻佳的背影:“我之前邀請你那么多次你都不來客串,她一進組你就立馬跟來了,還假惺惺說什么因為咱倆交情深,不要酬勞。” 薛放拿手肘朝后一推。 孟冀躲開,笑了兩聲。 “孟冀,幫個忙。”薛放正色道,“拍攝的時候,你多引引她。她有時候演戲需要靠感覺。” 孟冀滿口答應:“成呀。拍出演員最完美的一面,本來就是我們當導演的職責。”他又拍了拍薛放的肩膀,“放心。” “改天請你吃飯。” “那說準了。” “準了。” —— 電影沒有用原著本名。 改成了《無盡等待》。 拍攝頭幾天,顧勻佳依舊保持著不與人說話的狀態(tài),每天拍完后,她就穿著戲里的服裝回酒店。 影片開始是小琦的獨白自述。關于經(jīng)年之前的那場意外,和她的近況。她在鏡頭前穿起一身教師職業(yè)裝,手法熟練地盤起頭發(fā),然后把教案裝進背包,出門擠地鐵。 它展示了小琦的正常生活。作為一名小學老師,每□□九晚五,看孩子批作業(yè)的正常生活。 學生對她的評價很好。 她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好老師。 這樣的日子周而復始,枯燥,也讓她的等待變得遙遙無期。 直到有一天。 她的學生之間發(fā)生了斗毆事件。這在小學算是惡劣行徑,小琦按照校規(guī)請了家長。 可那個小孩的家長是警察。 事情由此展開…… 拍了幾天,她的狀態(tài)一直保持著,幾乎沒出什么差錯。除了孟冀說她:“表情不豐富,比如笑,幾次笑都很單一,一種感覺。” 孟冀三十三歲,但屬于天賦型導演,從二十三歲執(zhí)導的第一步影片開始,他就站在世界中心,每一次的作品都沒讓人失望過 這樣的人看演員也準。 當晚劇組發(fā)盒飯時,顧勻佳沒有一點餓意。這部戲的體力消耗不大,但她之前減肥過度,身子很虛弱,經(jīng)常體力一透支,她就覺得頭昏眼花,四肢無力。小助理害怕,舉著盒飯想往她嘴里送。 顧勻佳蔫蔫說:“我真不餓,放著吧,餓的時候我自己會吃。” 小助理嘆口氣。 顧勻佳托著臉,面前突然出現(xiàn)一雙黑皮鞋,她抬起頭,微瞇眼。薛放一身警服,胳膊夾著警帽,正低著頭看她:“想白天的事?” 這看穿人的本事,就是比她那沒頭腦的小助理厲害。 顧勻佳毫不遮掩:“對。” “先吃點,我教你。” “真的?” “嗯。” “可我不餓。” “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吃飯,明天就等著低血糖,頭暈嘔吐吧,然后整個劇組等著你,耽誤進度。” 顧勻佳抬著頭看他 她歪歪頭,朝薛放身后的小助理說:“看見沒?得這樣勸我。” 小助理哼了一聲。 顧勻佳如了意,扒拉了幾口盒飯。由于她的體型要保持著,盒飯專門定制,分量很少,寥寥幾口。 她拖著身子回了酒店。 薛放在后面跟著。 她坐在床上,朝薛放說:“薛老師,請您不吝賜教了。” “深感榮幸。” 薛放不似顧勻佳業(yè)余出身,他早年在學校里就經(jīng)受過系統(tǒng)練習,而后又在話劇院磨了兩年,再加上幾年的鏡頭經(jīng)驗,與大導合作的經(jīng)歷,他遠比她更知道如何讓一個角色更加真實、動人。 他更沒有表情不豐富的毛病。 反而,眼神戲被稱一絕。 薛放說:“笑有很多種。人們在任何情況下都可能會笑。常見的開心、感動,不常見的絕望、憤怒。都是笑,但內(nèi)核不一樣。你要讓一個笑看起來符合人物心理,就要把內(nèi)核演出來。” 顧勻佳乖乖道:“嗯。” 薛放讓顧勻佳站在鏡子前觀察自己的表情,每一個細微的差別,會給觀感帶來多少影響。 顧勻佳定下心神按他說的做。 直到凌晨三點,顧勻佳覺得領悟得差不多了,才把薛放推到門外。她力氣小,說是推,實則全是薛放自己后退。 薛放說:“過河拆橋。” 顧勻佳倚在門框處:“哪有?這是想讓薛老師趕緊回房間補會兒覺。通告單上有你明天的戲份。” 薛放:“早點睡。” 顧勻佳扯起嘴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