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顧忌到她的感受我才必須要這樣做，我寧愿她現在恨我，也不愿意她以后受傷，素心，你應該明白，玥兮跟別人不一樣，她承受不住。”

    “你怎么知道她承受不住，你又怎么能肯定陸修遠以后一定會離開她、傷害她？顧城，這一切都是你自己臆想的，你不能因為一些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就妄自替玥兮做決定。”

    “等真的發生就晚了。我不允許任何有可能傷害我女兒的情況發生。”

    “所以你準備怎么辦？讓玥兮一輩子生活在你的羽翼，以前她還小，那也就罷了，現在她已經長大了，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力。”

    “可我是她的父親，我也有保護她的權力，當年玥兮是什么情況，你不知道嗎？”

    “就是因為我知道，所以我才覺得你錯了。顧城，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愛她，還是以愛之名傷害她！”

    “林素心，她不是你親生的，所以你才能說得這么輕松，我不愛她誰愛她？你嗎？”

    林素心不敢置信地看著丈夫，沒想到他竟然能說出這種話，嫁給他這些年，她對玥兮視如己出，她捫心自問，即便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她也未必能做到這樣的程度。

    其實顧城話出口也后悔了，看著妻子傷心欲絕的臉，愧疚慢慢涌上心頭。

    “素心，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是我口不擇言。季茹什么情況你也知道，我只是……”

    “不用說了，顧城，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在你眼里，從來都不是玥兮的母親是嗎？你覺得我對玥兮的感情都是假的是嗎？”

    “不是，我知道你對玥兮是真的好，可你也應該理解，我只是不想玥兮受傷害，醫生說過，她不能再受一次刺激，她真的受不了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季茹的悲劇再發生一次。”

    此時，房間里爭吵的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臥室門口，季玥兮將他們的對話聽了一個清清楚楚。

    第63章

    季玥兮慘白著臉、踉蹌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黑暗的房間里，她將自己縮成了一團，耳邊似乎還回蕩著顧城與林素心的爭吵。

    季茹，mama，她的神情恍惚，她有多久沒有想起這個人了呢？她甚至已經想不起她的面容，留在記憶中的只有女人的歇斯底里和無止境的黑暗。

    她覺得很疼，渾身疼，她將自己裹在棉被里，不，不夠，這樣還不夠。

    季玥兮打開衣柜，將自己鎖在了衣柜里，整個人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玥兮，mama是愛你的，你是mama的寶貝。”

    “季玥兮，都是你，都是因為你，你毀了我的愛情，我的家庭，你怎么不去死。”

    “玥兮，mama好痛苦，真的好痛苦，你是不是跟mama一樣痛苦，那你跟mama一起走好不好？”

    “玥兮，mama不會留你一個人在這個世上的，你乖，閉上眼睛，閉上眼睛就什么都結束了，知道嗎？”

    ……

    是誰，是誰在她的耳邊說話？

    不，她不想聽。

    季玥兮捂著耳朵，呼吸急促，死死地咬著唇，就連嘴唇被咬出了血也毫無所覺。

    不要，不要再說了！

    陸修遠，陸修遠你在哪里？

    陸修遠，我該怎么辦，我們又該怎么辦？

    她太清楚父親的性格，他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難道真的要因為自己，而讓陸修遠這么久的努力付之東流嗎？

    他是那樣得好，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眼淚，無聲落下，訴說著她的絕望。

    ************

    季玥兮將自己關在了房間里，顧城只以為她是在以這種方式跟自己對抗，也不許家里人去看她。

    “就讓她關著，餓了自然就會出來了，都是你們平時給慣的。”顧城也生氣，兒子妻子都知道陸修遠，感情就瞞著他一個人。

    林素心想說什么，顧城眼睛一瞪：“不要勸我，這件事沒得商量，再說離婚。”

    看著緊閉的房門，林素心忍不住擔心女兒，可聽著丈夫這話，氣得心肝肺都疼，咬牙道：“行啊顧城，離婚就離婚。”

    顧城就是隨口一說，哪里能真為了這點事跟妻子離婚，見妻子走了，趕緊追上去，心中想著該怎么找兒子算賬。

    顧楠楓躲在外面不敢回家，也知道這次父親一定是氣急了，可三天后，他躲不住了，急匆匆地趕回了家。

    因為季玥兮已經將自己關在里面三天三夜了，放在房間門口的飯菜也一口沒動，換句話說，季玥兮三天三夜滴水未進。

    眾人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顧城想要打開女兒的房門，卻發現房間門從里面反鎖了。

    林素心急得不行，無心再跟丈夫吵架。

    “玥兮，是mama，你開門讓mama進去好不好？”她柔聲說著，不讓內心的焦躁被里面的人察覺。

    “玥兮，你聽mama說，那天你爸爸說的話不要放在心上，mama知道你喜歡陸修遠，mama支持你，你爸爸就是生氣，一時口不擇言，不是認真的。”

    一旁的顧城聞言，拉了她一把，低聲斥道：“誰說我是一時氣急，我是認真的，陸修遠不行。”

    林素心簡直要被丈夫氣死，壓低聲音道：“你真想逼死你女兒是不是？她什么情況你不知道？顧城，虧你還口口聲聲最愛女兒，我看你根本一點都不在乎她？當初季茹為什么會選擇自殺，難道原因不是在你自己身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