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乾和顧坤異口同聲道：“mama, 我們知道了。”

    呂旅長辦公室

    呂旅長聽完顧琛陽的口頭報告，整個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是心口充滿了憤怒。呂旅長本來就長的威嚴，他不說話的時候就更加嚴肅了，現在生氣的時候就讓人畏懼了。“這件事非常的嚴重，影響非常的不好，看樣子是昨天他們家的事情影響到他了，家里的事情都還沒處理好，竟然敢申請任務，真是不負責任。這件事我會轉交給政委，讓政委調查。同時，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么中華副食品廠那邊，關于軍嫂的身份都要核實了。”

    顧琛陽：“是該如此，以前在軍嫂這一塊的管理不夠嚴謹。”

    呂旅長：“并不是不夠嚴謹，誰能想到張建軍會找小姨子來冒充老婆？我們軍人是紀律部隊，哪個軍人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顧琛陽心道也是，這可不是一般的軍人能做出來的。

    呂旅長又道：“接下來你還要繼續任務？”

    顧琛陽道：“嗯，我可以做指揮。”

    呂旅長想了一下：“行，那你什么時候出發？”

    顧琛陽：“待會兒就出發。”

    呂旅長：“行，你去準備吧。”

    顧琛陽回了一趟家，他一回去，顧乾和顧坤馬上就跑上前。顧乾：“爸爸你喝茶。”

    顧坤：“爸爸你累嗎？我給你按肩膀。”

    顧琛陽：“……爸爸很好，你們去玩吧。”

    顧乾：“我們不去玩，我們照顧爸爸。”

    顧坤：“對，我們不去玩。”

    顧琛陽：“……爸爸待會兒就去出去了，這幾天爸爸不在，爸爸交給你們一個任務，你們要好好完成，可以嗎？”

    顧坤：“什么任務呀？”

    顧乾：“爸爸你說吧。”

    顧琛陽：“爸爸不在的時候，你們是家里的頂梁柱了，所以你們要好好的照顧mama、保護mama。”

    顧乾挺著胸膛保證：“爸爸你放心吧。”

    顧坤也小手拍著胸膛保證：“爸爸，我和哥哥一定會好好照顧mama、保護mama的。”

    顧琛陽對他們笑了笑，又對白露道：“我現在要出發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有什么事情等我回來。”

    白露：“嗯。”她知道，這是他的職責，而這種職責，她要習慣。

    顧琛陽才離開，政委媳婦就來找白露了。

    政委媳婦：“白露，你在呢，我要跟你談談關于陶小晶的事情。”

    白露轉而一想就明白了：“是關于她軍嫂身份的事情？”

    政委媳婦道：“是的。張建軍把小姨子帶來部隊，冒充軍嫂，這件事的情節非常嚴重，部隊會讓他寫情況說明。陶小晶一旦確立不是軍嫂，就要從廠里辭退，她的工作需要人接手是一回事，我們部隊里的軍嫂，關于她們每個工人的檔案，都需要重新調查一邊，這個工作量可能會有點大。”

    白露道：“這個讓人事干事去調查，這是他們的職責。”

    政委媳婦道：“對，可以這樣安排……你說陶小晶怎么就……”陶小晶在工廠的這一年多里，人際關系非常好，她性格不錯，人也熱情，工作能力也好，可是怎么就？“陶小晶辭退之后，關于陶二晶你是怎么想的？”

    白露道：“張建軍的情況非常嚴重，關于陶二晶的事情等張建軍的處罰結果出來了再說。”

    政委想一想也是：“估計張建軍留在部隊的可能性很少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惡劣了。”

    這種事情的確是惡劣。所以呂旅長聽了顧琛陽的報告之后，直接把這件事轉交給政委了，而現在，政委就去了醫院了解這件事。

    軍區醫院

    政委看著一屋子的人，然后問張建軍：“張建軍同志，部隊要調查一些事情，請你的家人親戚回避一下。”

    看到政委，張建軍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知道顧琛陽肯定向上級反應了他的情況，他倒是沒有怨顧琛陽的心思，畢竟除了顧琛陽，昨天在場的戰友們都聽到了。關于現在政委來調查，他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也想到了。要怪只能怪自己當時分心了，開車的時候想著家里的事情，結果……張建軍讓陶小晶和陶家人出去等著，他接受政委的調查。

    政委：“我們今天接到顧琛陽同志的口頭報道，就你們車禍一事中，他提到了你的“遺言”問題，關于這件事，你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張建軍搖搖頭：“沒有，陶小晶的確不是我的媳婦，她是我的小姨子，我的媳婦是陶二晶。我們當初是相親認識的，我和陶小晶是自由戀愛……”

    政委媳婦道：“你們怎么認識、又是什么戀愛跟我們部隊沒有關系，你欺騙部隊，違反了組織紀律，這件事情節非常的嚴重，部隊會對你做出相應的處分，你接受嗎？”

    作為軍人，服從紀律是第一要件。而關于自己的會面臨的處分，張建軍大概也明白了，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問了：“我……我會接到怎么處分？”

    政委看著他，雖然處分沒有出來，但是他也不介意透露：“按照你的情況，開除軍籍都是輕的。”

    張建軍沉默了。

    政委離開病房，陶小晶等陶家人進來了，看著垂頭喪氣的張建軍，陶小晶問：“你怎么了？政委他……他說了什么？”

    張建軍抬起頭看著她，心情很復雜，然后又看向陶二晶，也是很復雜。怪陶二晶嗎？他雖然和陶小晶出軌了，但是還有理智，他知道這件事是怪不到陶二晶身上的。但是生氣嗎？肯定的。如果陶二晶不來部隊，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我們的事情部隊已經知道了，等待我的結果馬上就會出來了，開除軍籍是肯定的。陶二晶，這個結果你滿意了嗎？”

    陶二晶冷冷一笑：“這不是你們自作自受嗎？你應該問一問自己，這個結果是來的早了，還是來的晚了？”

    陶小晶整個人都傻了。

    陶母：“開除軍籍？那你如果不是軍人了？小晶還能當工人嗎？”

    陶二晶諷刺道：“娘，你想什么呢？部隊都知道陶小晶和張建軍搞破鞋了，還能當工人嗎？”

    陶母傻了，那他們家的五塊錢沒了？

    陶小晶轉身，朝著陶二晶揮巴掌：“都是你害你的，你這個惹禍精，如果不是你，建軍不會出事，我的工作也不會沒了，都是你害的……”反正建軍不能當軍人了，這件事也被知道了，所以陶小晶也沒有顧忌了。

    陶二晶剛才是沒注意，所以才被陶小晶打到，但是她一個常年干農活的人，力氣肯定比陶小晶大，所以回過神來之后，就還了陶小晶兩巴掌，然后把她摁倒在地上直接開打：“我害你搞破鞋了嗎？我害你勾引姐夫了嗎？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現在張建軍不能當軍人了，我還顧忌什么？你要打好啊，我陪你啊……”

    兩人就直接打了起來。或者說，是陶小晶單方面被陶二晶摁著打。陶大晶等人剛才也是發愣了，現在回過神來，馬上去把他們拉開。

    醫院門口已經有一些人在看戲了，從陶小晶和陶二晶的對罵中，大家也聽出了一些意思，一些人譏笑的看著。

    陶二晶和陶小晶被人拉開了，陶小晶充滿恨意的瞪著陶二晶，而陶二晶雖然打了一場架，但還是很平靜，她甚至平靜的道：“部隊開除張建軍的軍籍還不算一回事，你們在部隊以夫妻相稱，這是光明正大的搞破鞋，耍流氓，所以我告你們才算是一回事。”

    陶小晶：“你……”

    陶二晶又對張建軍道：“既然如此，回去之后我們就離婚吧。你家的事情和我沒有關系，兩個孩子歸我。”

    張建軍：“不行。”

    陶二晶：“我不想在家里看到你，看到你我就覺得惡心。當然，你如果不離婚，而我也不想要看到你，那么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我去告你們、舉報你們，把你們都送去坐牢，這樣我也看不到你們了。”事情已經說出來了，也就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了，反正張建軍被開除軍籍的事情肯定會傳到鎮上，既然這樣，干脆直接說開了。而且，張建軍腿都這樣了，如果不離婚想要讓自己照顧他？這是不可能的。如果不離婚，不僅張建軍要人照顧，將來張母也要人照顧。雖然張母對陶二晶不錯，但是陶二晶可不想照顧對方，她又不是她的責任。

    張建軍的事情很快就有結果了，部隊的處理當然是開除軍籍。至于搞破鞋、流氓罪這種事情，跟部隊就沒有關系了。除非陶二晶去告，不然這種事情沒有人舉報，也就沒有事情。

    張建軍雖然被開除了軍籍，但是他現在還是傷患，部隊也沒有無情到逼他現在就離開。他治療腿的費用還是部隊承擔的。

    只不過張建軍和陶小晶的事情一揭開，還有一些人就擔心了。陶小晶之前為了給陶二晶440塊錢，向其他軍嫂借了200塊錢，現在張建軍被開除軍籍，陶小晶也被廠里辭退，擔心錢拿不回來的軍嫂直接去醫院吵了，所以這段時間，醫院里非常的熱鬧。

    這天，白露從學校回來，她接了顧乾一起放學，才回到家，就有四個軍嫂來找她了。

    “白廠長，我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白廠長，求求你幫幫我們吧。”

    “白廠長，陶小晶借了我們的錢還沒還呢，她如果跑走了，我們怎么辦啊？”

    白露道：“你們慢慢說，你們這樣說我聽不清楚。這樣吧，你們一個一個來說。”

    軍嫂們說的事情很簡單，所以才五分鐘，白露就把事情聽明白了。聽明白了之后，白露想了想道：“這件事你們先等等，我這邊跟陶小晶那邊溝通一下，看那邊怎么說。”

    “謝謝白廠長。”

    白露弄清楚了這件事，還是有點意外的，根據軍嫂們的說法，陶小晶說借錢是給娘家人的，而前幾天，她的娘家人的確是在部隊的，那么……白露并沒有馬上去醫院，而是先去找了政委媳婦。

    政委媳婦聽清楚白露的來意，想了想：“這個我不清楚，如果是退伍的，部隊的確會補貼一筆錢。如果是犧牲的，部隊會給出一筆撫恤金。但是像張建軍被開除軍籍的，估計沒有。這個要問問我們家老頭，你等我，我去問問。”

    白露道：“好。”按照白露的意思，如果張建軍有補貼的話，錢可以直接從張建軍的補貼里扣，畢竟張建軍都冒著危險把陶小晶帶來這里了。不過這只是想法，具體還要看情況。

    過了二十分鐘，政委媳婦回來了：“白露，我問過我們家老頭了，像張建軍的這種情況是沒有補貼的。”

    白露道：“謝謝，我知道情況了，我現在去醫院找陶小晶。”雖然說，她們這種借錢的事情跟白露沒有關系，不過畢竟是軍嫂，能照顧一下白露還是愿意照顧的。

    第二天，白露坐工廠的車去了醫院。

    醫院里，陶家人都在。

    看到白露來了，陶小晶趕忙起身：“白廠長，您來了。”面對白露，陶小晶還是很自卑的。白露是她的目標，她覺得白露年紀輕輕有這樣的成就，非常的厲害，所以她一直在向她學習。可是現在，她的事情被揭開了，再面對白露，她就覺得自卑，丟臉。

    白露把拎來的一袋子蘋果放下：“張同志的情況還好嗎？”

    陶小晶道：“醫生說再三天就可以出院了，到時候……”到時候他們就會回老家。

    白露也沒有多說，轉而跟陶小晶道：“我這次來，主要是因為你向軍嫂們借的200塊錢。關于這200塊錢，你是怎樣打算的？”

    陶小晶道：“我現在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白露：“你之前跟她們借錢的時候，說是借錢跟娘家人，我方便知道是什么原因嗎？說到底……”白露頓了一下，“關于你之前軍嫂的身份是假的，所以你在工廠里是沒有工人資格的，如果工廠追究，你從71年1月份開始，至今為止領的工資，都是屬于不義之財，工廠是可以報警，追回這筆錢的。”

    陶小晶聽了心一緊。她這個人吧，雖然在陶二晶面前看著盛氣凌人，但是也是看碟下菜的，在白露面前，她是不放放肆的。

    “這位領導……”陶二晶出聲，“關于這個錢的事情，您可以聽我幾句嗎？”

    白露點頭：“你是？”

    陶二晶道：“我叫陶二晶，是陶小晶的二姐，也是張建軍的媳婦。”

    白露道：“你好。”

    陶二晶道：“你好，事情是這樣的，陶小晶之前借的錢在我手中，但是我是不會拿出來的，這是陶小晶欠我的錢。她頂替我軍嫂的身份去工廠里上班，所以上班的工資就應該賠給我。至于她借的錢，則相當于被她花了……”陶二晶把他們之間的事情說了一遍。

    白露有些詫異，沒有想到陶二晶挺聰明的。

    白露道：“按照你們說的事情來說，陶小晶把工廠的工資分成了兩份，一份給了陶二晶同志你，一份給了父母。按照我們國家的法律來說，陶二晶是屬于未出嫁的姑娘，未出嫁的姑娘欠下的債務，父母是有責任替她償還的，而出嫁的jiejie是沒有責任替她償還的。也就是說，如果陶小晶還不起錢，陶小姐的父母需要還。”白露在農村待過，自己知道農村人怕什么，“如果軍嫂們報警，警察可以上陶家要求陶家還債的，如果還不出，可以拿東西抵債。甚至，陶小晶借錢的時候，是帶著欺騙的行為的，也就是說……詐騙。詐騙是要坐牢的，所以關于錢的事情你們想清楚。陶小晶詐騙坐牢還不起錢，陶家也逃脫不了責任，如果沒有值錢的東西抵債，也可以拿房子抵債，可以把房子賣給需要的人，我想鄉下的房子再不值錢，買個幾十塊，一兩百，倒是賣得出去的。”

    大家聽了白露的話，都嚇傻了。陶小晶自問是有見識的，但是她不懂法律，現在聽到白露這樣說，的確是被嚇到了。

    陶小晶趕忙道：“白廠長我……我……”

    白露又道：“你之前每個月25塊錢，如果我們要追回錢的，你每個月匯款給你爸媽的錢，也是追回款的一部分。”

    陶小晶馬上對陶母道：“媽，我之前寄給你們的錢，也有一年多，你把錢還給我。”

    陶母道：“我不……”

    陶小晶：“那干脆大家一起坐牢的了，反正這個錢你們也拿了，如果我坐牢的話，我供出你們，你們也一樣要坐牢，又或者我還不起錢，等警察把我們老家的房子賣了。”

    陶父一聽，一個巴掌過去：“都是你這個不孝的東西害的，你什么事情不好做，去勾引自己的姐夫，你個不要臉的東西。”

    白露對他們的吵架沒有興趣，對陶父教訓自己的女兒也沒有興趣，雖然這種非打即罵的做法她不喜歡，但人家的私事，她也不說什么。

    陶父打了陶小晶一巴掌、又罵了陶小晶一頓，就對陶母道：“把錢拿出來，還給人家。”之前軍嫂來要錢的時候，他們沒有給，但是面對白露，他們是不敢的。這個可是工廠的大領導，丈夫又是部隊的高級軍官，他們這種小老百姓不敢和他們作對。

    陶母道：“我哪有錢啊？我身上的錢只夠買票的，誰家出門了帶這么多錢。”說到車票，她還生氣呢，她和老頭子的車票是自己買的，女兒不肯給他們買。她叫女兒買的時候，女兒都說他們來了浪費車票，讓他們干脆不要來了。所以沒辦法，只能自己買車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