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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崇腳尖點地發出聲音,在她看過來時,比手語說:“六姑,可是你這么做,就不怕阮生傷心嗎?” 裴辛夷說:“我知你想罵我自私,明明選擇這么做,還同他結婚。可是不同他結婚,他是不會放我回來的。阮生和我不一樣,他是我見過最勇敢、堅定的人,他會好好活下去的。為了仔仔們,他會活得比誰都要好。” “如果大姊冇事,你是不是——” “在阿姊出事以前,我就決定這么做了。”裴辛夷頓了頓,“阿崇,我好累啊,不想再斗下去爭下去了。我想快些去陪伴阿媽他們。” 周崇向來波瀾不驚的臉龐,終于露出了哀怮的神情,“六姑,可是我舍不得。” “阿崇,你手頭的事處理得差不多了,快去新加坡吧。” “我可不可以陪你到最后?” 裴辛夷發自真心地笑了一下,柔聲說:“六姑冇白給你飯食。那就陪我到最后吧。” * 月隱日出,邊境的村寨異常沉寂,風吹起碎石的細微響動都教人警惕。不同往日,各路障與崗哨出現了人的身影,他們全副武裝,身上掛著槍與備用彈藥。 沒于林中的主宅的寬闊院子里,卻停滿了各式車輛。 廳堂的綠絲絨的高背椅子上坐著一位尚且年輕的男人。他頭發往后抹,面容干凈,不見胡須,著妥帖的柞綢西服,雙手握著一把嵌綠寶石的銀色狼首權杖。 人們接連走上來,向他頷首道一聲,“佛爺。”[24] 阮決明一語不發,平靜地接受這場儀式。至此世上再無佛刀,有的只是話事整個家族的佛爺。不再是利刃,而是握刀的人。 直到裴懷良走上前來,阮決明微不可覺地彎了下唇角。 “佛爺。”裴懷良杵著屬于他的蛇繞權杖,恭敬地說。 阮決明示意他上前些,以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你不希望有這一天的吧?” 裴懷良一頓,笑說:“怎么會,比起老大,我向來支持你多些。” “是咩?”阮決明按住他的肩膀,“我還以為你想借我的手對大哥做些事。” “如果是這樣,也是陳年舊事了。請佛爺不要太掛記大哥的不幸。” “逼迫辛夷還不夠,也想要設計我?——我知是在鎮上開槍的是誰,冇想到中槍的是老爹吧,更想不到我會有今日?” 裴懷良訕笑兩聲,心卻沉了下來,“佛爺到底想講乜事?” 阮決明卻不再說了,揮手讓他走開。 沒有事前交流過,但在對裴懷良的看法上,阮決明和裴辛夷完全一致。 裴懷良早就瘋了。 十多年前,阮決明將裴辛夷背回位于棚戶區的破舊的家。母親發現了藏在衣柜里的裴辛夷,當時就對這個說白話的女孩產生了懷疑。 之后阮決明帶著裴辛夷往南去,第一次嘗到了腥氣。于是裴懷良發現了他們的蹤跡,還意外查到阮決明竟是佛爺的私生子。 裴懷良找到阮決明的母親,原想做些可行的交易,例如以豐厚的錢換阿魏的生殺權。卻不想阮決明的母親早猜到了裴辛夷的身份,反而以此為要挾。 對阮家與佛爺來說,這都是個無足輕重的女人。 裴懷良殺了這個女人。 裴懷良當時已看到裴辛夷的潛能,篤定憑她是可以毀掉裴懷榮一家的。他需要裴辛夷回到香港,也需要阮決明制衡阮忍冬,以后有機會再除掉阮決明。 裴懷良經歷過,懂得少年時的感情是多么盲目且深厚。他擔心這二人聯合起來,會脫離他的掌控。如此一來,假若他們真的聯合了,也會因為母親的事而離間——謊稱是為了保護裴辛夷。 當裴懷良察覺,他們的感情真的沒有隨時間而消退一分,準備道出這件事時,阮決明已不是他能動得了的了。阮決明成長速度驚人,不僅做到了制約繼承人,還直接成為了繼承人。如果裴懷良說出這件事,只會給自己帶來□□煩。 沒法阻止他們的結合,更沒有解決小孩們這個連接他們的重要紐帶。反而因為槍擊事件,提前將阮決明送上了佛爺的位子。 事情終究是脫離了他的掌控。 聽阮決明說的這幾句話,裴懷良隱約覺得對方知道些什么了。 其實對這一天早有預感,他想到一句古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他既有難,沒人可以得利! * 阮決明瞥見裴懷良匆忙離去的背影,感到荒誕可笑。 沒想到裴辛夷一語成讖,當真是羅密歐與朱麗葉。 他垂眸看見了指節上的婚戒。 不會的,這份感情遠超世人的想象,他幾近扭曲。 人們漸漸散去,站在樓道陰影里的阮法夏說:“二哥,爸爸找你。” 阮法夏說了兩遍,阮決明才回過神來,往樓上走去。 臥室的窗簾掀了一條縫,一縷陽光照進,在深藍色的被褥上刻一抹起起伏伏的痕。 阮商陸半躺在床上,頭肩后墊著兩個柔軟的枕頭。他看上去懨懨的,唇角自然下垂著,更顯憂愁。 恍然間才覺,父親已這樣衰老了。到底比不得從前,加之多年傷病留下的舊跡,他強裝的硬朗被一槍就打破了。 見阮決明走進來,在床邊輕聲閱讀《奧賽羅》的裴安菀站了起來,同裴安逡一起離開房間。槍擊事件之后,小孩們仿佛一夜長大了,變沉穩許多。他們心有歉疚,也不顧著玩樂了,總是守著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