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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墊柔軟,被褥厚而輕,接托她不在話下,可她還是作出吃痛的模樣,罵道:“黐線呀!” 阮決明脫了大衣,丟在旁邊的沙發上,左右動了動脖頸,同時迅速解下皮帶。 “你……”裴辛夷話還沒說完,阮決明就欺上來了,用皮帶三兩下捆住了她的手腕,箍在頭頂。 她拼命蹬腳,被他用小腿壓住。他俯身,直直地盯著她說:“不給你教訓你永遠不長記性。” “啊?”裴辛夷蹙眉,仍在扭動著,妄圖睜開鉗制。毛衣隨動作往上聳,露出一截腰身。 阮決明喉結滾了滾,低聲說:“別動。” 她瞥見他的褲子,不再動了,仍是難以理解地說:“你要玩情趣?不覺得太突然了?” “做乜喝酒?”他說著壓得更低,就快要貼到被緊身毛衣勾勒得很飽滿的起伏上。 反正喝了酒,裴辛夷索性借酒勁大聲嚷嚷,“你能不能先放開我?你知不知你今日一整天都很奇怪!” 阮決明輕嘆了一口氣,“我先回答,我同那個女仔冇嘢,只是一起做這個度假小鎮的項目伙伴。” “喔……”裴辛夷藏不住彎起的唇角,抿了抿唇又說,“可她叫你名字。” “你是不是以為只有你才可以叫我的名字?” 裴辛夷臉上的笑意倏地消失了,默然片刻,她氣呼呼地說:“是啊!又怎樣?” 阮決明促狹地笑起來,“越南人講話就是那樣,你不喜歡,我讓她不這樣喊。” “不用了。”裴辛夷蹙眉。計較這些小事,像個初次拍拖的細蚊女,才不是她的風格。 阮決明點頭,語氣不自覺變得溫柔,“該你回答我了。” “我冇事做啊,才喝酒。” “我要聽真話。” “……心煩。” “那也不可以在仔仔們面前喝成這樣。” “你管我。”裴辛夷別過臉去。 阮決明又將她的臉掰過來,與她對視,“點解心煩?后悔同意婚事?” 裴辛夷靜默片刻,說:“你先幫我倒杯水。” 阮決明蹙起眉頭看了她一會兒,終是起身去了浴室。除了淋浴裝置,酒店所有的自來水都裝有凈水器。他揀了個玻璃杯,擰開盥洗池的水龍頭接了半杯水。 他握著水杯走回床邊,遞給她時才想起她手被綁住了。他心下實在慌亂,有些找不著北。他輕咳一聲,故作戲謔地說:“我喂你?” 裴辛夷咬牙切齒地說:“阮、決、明。” 阮決明故意喝了一口水,見她恨恨瞪眼,還是扶著她的腦袋,把玻璃杯送到她唇邊,平常地喂她喝了水。 裴辛夷喝了一小口,還是有水跡從唇角溢了出來。阮決明用指腹拭去,又抹在自己唇上,似笑非笑地說:“甜的。” “黐線!”裴辛夷罵道,卻似嬌嗔。 阮決明想要端著,可一接近她,渾身都在叫囂。他沒法冷然以對。尤其是當她說同意結婚的時候,他驚詫,隨之喜悅,他甚至像個被暗戀許久的女孩告白的中學生,忸怩起來。 他考慮了許多,才向父親提出結婚的事。他生怕她搞出更多名堂,生怕她陷入危險,急切地想將她綁在身邊。他以為她得知后會發火,可她還對他笑,說什么廿百桌,似乎很期待的樣子。這些時日壓在他心頭的陰霾,輕飄飄消散了。 她輕易就攻破了他設下的防線。她就是這樣,從來如此。誰讓他愛癡了。十七歲至今,非她不可。 可他還是擔憂的,害怕她后悔。她喝酒,還說喝酒是因為心煩。他只能想到心煩是因為婚事。他在心里暗罵一聲,自己真他媽孫子,矯情至極! 阮決明平復了心緒,在床沿坐下,重復方才的問題,“點解心煩?” 裴辛夷喝了不少酒,雖然經他這么鬧騰一番清醒了些,可頭又疼起來了。她蹙起眉,忍著不適說:“既然你會提出這件事,一定打算好了對不對?點解不先告訴我?” “你瞞著我做事,我就不可以?” “好,那你告訴我,你打算怎么處理仔仔們的事?佛爺還不知道吧?” 阮決明耐著性子說:“還不是時候,我需要查清楚一些事。” “乜事?” “河內的事情,你不用管——” 長期置身陰謀陽謀中,這點兒酒精絲毫不妨礙她的邏輯思考能力,她當即反應過來,問:“良叔?做乜查他?” “這是我的事。你放心,有我在,冇人可以傷害仔仔們。” “你不打算讓他們回香港了對吧?” 阮決明不置可否。 裴辛夷又問:“我呢?” 驀地,阮決明懸著的心緒沉了下來。他就知道,她同意結婚是一回事,真的要結婚又是另一回事。他隱含郁氣說:“你不打算放棄?” 裴辛夷看著他,平靜地說:“不,阮生,我從來就不可能放棄。” 阮決明的眉頭聳動了一下,深蹙起來。撐開的手用力握住柔軟的被褥,直到周圍泛起漩渦似的褶皺。他說:“你問我幾時結婚,其實你心里有答案。你講,我聽。” “我要把阿姊接過來。” “講重點。” 裴辛夷那被酒漬浸染了的涂著梅子色的嘴唇微微開合,半晌,她說:“我必須除掉二太。” “怎么除掉啊?啊?”阮決明忽然激動起來,他極力克制著,壓低聲音說,“這么多年都做不到的事,還需要花幾年,十幾年?你根本冇想同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