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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聽裴安逡說了血型,阮決明遲遲出聲說:“你阿爸是O型血,六姊怎么可能是AB型血?八仔,你的生物作業做錯了。” 裴安逡預料他會這么問似的,立馬接腔說:“那應該是我記錯了。” 如果裴安逡說裴辛夷是O型血甚至A或B型,他是絕對不會感到奇怪的。但裴安逡說的是AB型,O型血不可能生出AB型血,AB血型也不可能生出O型血。 他直覺裴安逡是在暗示什么,問:“你是不是有事想告訴我?” 裴安逡連忙搖頭,“冇啊。” 阮決明沒有再問下去,他不想為難小孩,更不想在聽裴辛夷連篇的謊話。他覺得唯有數據才可以說明一切了。 * 阮決明去窗臺上吸了一支煙,再次回到廳里。人們言笑晏晏,擁著二太切奶油蛋糕。裴辛夷也在前列,分得一塊蛋糕,還對二太講了一句,“細媽,祝你生辰快樂。” 二太笑著應下,忽然就見裴安胥握著電話急沖沖走來,在她耳畔說話。二太臉色大變,驚疑不定地看著裴辛夷。 在場的人都愣怔了,紛紛低聲詢問出了什么事,聲音傳到后邊來,阮決明聽到的是——四小姐被槍殺了。 第57章 八月三十日下午五點左右,被害人裴小姐與朋友周先生入住入住尖沙咀某高檔酒店。 六點整,嫌疑人進入酒店,為了掩人耳目,先上到高層,才又去了被害人所在的樓層。兇手闖入被害人所在的房間。嫌疑人連開五槍,導致被害人當場斃命。同住的周先生與嫌疑人奮力搏斗,將嫌疑人斃命,而周先生手臂中槍,經過治療后脫離危險。 目前,檢察院對周先生提起訴訟,等待庭審。據悉,該嫌疑人系泰國國籍,出身地下拳擊場,每場比賽簽署投名狀方才可商場,可謂拿命搏錢。嫌疑人收到買兇殺人的定金,孑身搭船赴九龍,卻因找錯房間,錯殺被害人。 該案發生后,廣大市民向政府請愿,要求政府對外籍人士過關嚴加把控。 在上級壓力之下,重案組沒日沒夜加班,不過半月,震驚全港的酒店槍殺案的真相水落石出。 電視新聞連日滾動播報,報紙雜志鋪天蓋地,街頭巷尾人人都在議論“買兇殺人殺錯人”,裴家被推上風尖浪口。 裴懷榮舊病復發,住進醫院,由二太親自照顧。裴懷榮任何人都不見,三太帶著兩個小孩來到病房門口,都被保鏢請了回去。 曾念恨恨地說:“何云秋肯定想趁機讓你阿爸改遺囑!” 裴辛夷成天聽她控訴,看她在客廳踅來踅去,煩悶不已。 兩個小孩返校,周家兄妹休假,阮決明自槍殺案調查結束后就隱匿了似的,神龍不見首尾,不知在忙碌些什么。裴辛夷一個玩伴都找不到,索性去石澳半島暫住了。 其實有人上趕著作陪,對方訊息電話追得緊,可她當下一點兒不想搭理。 向奕晉還以為是親人離世的打擊,讓裴辛夷郁悒不已,畢竟裴安霓就賴著他在電話里痛哭了一宿。他想,到底還是不一樣的,聽Annie哭只是心疼,如果聽Daphne哭,他或許會心碎。 他又想到,不過這樣短的時間,他對她的感情已經這樣深了。他感到苦痛,也雀躍。一旦認識到他原來鐘意她,他就想要得到她。 裴辛夷不知道向奕晉具體怎么想,但也猜得八九不離十。距離是無價的面紗,一個人講愛,往往不是愛對方,而是他幻想中的對方。因而才總有短暫的狂戀,之后則分手、離婚、出軌。一世人(一輩子),那是她兒時相信的童話。 裴辛夷起初沒想過向奕晉這么容易對付,容易到令人吃驚。現在就盤算著阮決明幾時離港了,在那個人眼皮子底下,她是不敢做得太過的。發覺她竟有些害怕他,她感到可笑。 * 裴辛夷將抹布丟進水桶,從地板上站起來,去壁龕上拿煙。午后的陽光照耀著庭院,在整面落地玻璃窗里化成一幅晚夏的景,客廳窗明幾凈,剛擦過的地板在光線里還閃爍碎金。 壁龕里的香薰蠟燭燃著,室內彌漫著烏木調的香氣。裴辛夷點燃薄荷香煙,煙味很快就融入了香氣之中。 她過去就喜歡香薰蠟燭,這些天換了烏木調的,倒有些借香思人的意思了。周玨拿這事打趣她,她說:“怎么可能,只是先前的雪松聞膩了。”她是不會承認的。 電動門鈴響了。裴辛夷想不出這時會有誰來擾她清凈,走去玄關接通語言,問:“誰?” “開門。”那邊的人以命令式的語氣說。 裴辛夷卻笑了起來,“不許我查你,你倒查我的——” “開門。”阮決明很有些不耐煩。 裴辛夷眉梢一挑,按下了打開大門的按鈕。她隱約感到不安,可欣然多了那么一點兒,還是笑著打開了別墅的門。 就見著阮決明從坡下走了上來,幾步跨過小徑,幾乎是沖到她面前來。他冷著臉,嚴肅得可怖。 裴辛夷本能地退了一步,不明所以地說:“乜啊……?” 阮決明反手“嘭”地關上門,說:“我賭贏了。” 說的是裴繁縷的事情,裴辛夷更覺迷惑,說:“現在來算這個?你借了我的人,我以為是平局。” 阮決明上前一步,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借刀殺人,我幫你做了,你還欠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