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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好犀利,阿叔都比不過?!迸釕蚜紘@氣,敲著煙斗說,“不如休息一陣?有音樂怎可以不跳舞?” 阮法夏聞聲回頭,招手說:“好啊好啊,好久冇同良叔跳舞,不知良叔還是不是以前那樣犀利?” “試了便知?!迸釕蚜加先ィ鹚氖终?,劃出半圈舞步。 阮法夏笑得不能自己,手搭在他背后,隨之搖擺。 南星看了看牌桌旁的手推車,上面的茶壺近乎見底。不用大哥吩咐,他識趣地起身,喚來候在周圍的傭人,命人拿酒與小食過來。 牌桌上就余下二人,裴辛夷心不在焉地清點自己的籌碼,察覺到旁人的視線一直沒有挪開,抬眸說:“怎么,阮生想跳舞?” 手在半空挽了一圈,掌心攤開,阮決明注視著她說:“不知我能有冇這個榮幸,請裴小姐跳支舞?” 裴辛夷當真猶豫了半秒,放棄了什么似地把手搭在他掌心,“好啊?!?/br> 一剎那靠近,他牽著她站起來,另一只手攬上她后腰。 呼吸交纏,聽不見樂聲,還聽得見什么呢? 彼此的脈搏無所遁形,仿佛落入留聲機的箱盒,嘈嘈切切凈是轟鳴。 裴辛夷隨阮決明挪劃舞步,轉(zhuǎn)到遠處,又被拉近。一圈一圈,地板上的菱形化了花兒,燈光融成斑斑點點,幻境一般,她找不到自己。 他呢,他是誰? “阿魏,幫我。” 軟語呢喃,要教人沉迷,陷入。 長辮的發(fā)稍有一搭沒一搭地拂過他的手背,他握著她的腰握得更緊。 裴辛夷靠在他肩上,放任自己說出撒嬌的語調(diào),“好不好?” “怎么幫?”阮決明亦放任自己,手往下,往下,撫過腰部曲線。 第12章 午后,森林被皚皚白雪覆蓋。 樹林之間,悠然走進一只小麂,兩角上揚,棕紅的毛柔亮極了。它前蹄撓了撓雪地里的凹凼,而后左顧右盼,就像初次離家的未成年小孩,充滿了新奇。 一切都納入輔助瞄準鏡中,槍口對準小麂的腹側(cè),持槍的人屏住呼吸,扣上扳機。 槍聲響起,來自三點鐘方向。 誰搶了獵物? 裴辛夷皺著眉頭晃槍,透過輔助瞄準鏡找到那人——阿魏,或者,該稱為阮決明。他戴著貂毛帽子,穿厚夾克與卡其色工裝褲,長皮靴包裹小腿肚,看上去英姿颯颯。 小麂還拖著血跡往前挪動,他上前一步,端起雙管霰彈槍連開兩槍。 嗚咽聲中,小麂倒在血泊之中,再也無法動彈。 裴辛夷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漬,抱著雙管霰彈槍走了過去,“阿魏?!?/br> 阮決明看也不看她,只管朝獵物走去。 “阿魏!”裴辛夷擋在他前面,“我們談一談?” 阮決明頓住腳步,面無表情地說:“裴小姐,裴六小姐。剛才不是認識了?我是阮決明。” “你聽我說。”裴辛夷急得握拳,“我不是……” 阮決明咬緊牙關(guān),傾身說:“不是乜啊,不是那個不會講越南話的陸英?” “越南話是跟你學(xué)的!” “蠢到相信一個流浪漢不會講越南話,我活該?!?/br> “你知道嗎?我托人找過你?!?/br> “騙子?!?/br> “你也騙了我不是嗎?如果知道你是阮家的人,我一定會回來找你?!?/br> “我之前根本不知自己姓阮,我說過不會騙……陸英?!?/br> “阿魏,我就是陸英啊。” 阮決明不愿再聽,走到獵物旁,從后腰皮帶里抽出繩索。 裴辛夷跟了過去,從長靴里拿出綁在小腿上的熊刀。 鋒利的齒狀刀刃一晃,折射出刺眼光線。 阮決明閉了下眼睛,冷聲說:“滾。” “其實我,你有……”裴辛夷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阮決明揮開手,手肘不小心撞到她。 踉蹌一步,她跌倒在地。他頓了一下,還是伸出手去,卻不想被她用力一拉,自己也倒了下去。 槍與刀摔在雪地里,他壓在她身上。 冰冷雪渣灌入領(lǐng)口,裴辛夷看見一線天空,樹梢上的一撻雪,樹梢似乎拖不住了,雪花簌簌落下。 往下落,視線往下,四目相對。 她說:“你姓阮,只有你可以幫我,幫我,好不好?” 阮決明看著她,如同在看笑話,“幫你?我憑什么?!崩湫σ宦?,又說,“哦,對,我一直在幫你做事,幫你才是理所當然?!?/br> 裴辛夷的鼻尖下巴凍紅了,像抹了蜜桃色脂粉,竟有幾分楚楚可憐。仿佛知道自己的樣子,她勾住他的肩膀,欲吻上去。 還差一毫厘,阮決明按住她的唇,推開。 裴辛夷長呼一口氣,說:“事情很復(fù)雜,相信我?!?/br> 阮決明半支起身,手指深嵌進雪里,克制著怒意說:“我可以得到什么?” 大約難以啟齒,裴辛夷換了白話說:“晚上,我去你房間。” 停頓片刻,阮決明大笑幾聲,轉(zhuǎn)而狠戾地鉗住她的下頜,“原來都是交易,是伎倆,我真是小看了你?!?/br> “我,沒有別的什么了,以后……” 阮決明點了點頭,“不要等晚上,不如現(xiàn)在?” 話未說完,他封住了她的唇。 不,不是吻,是撕咬。血腥氣彌漫,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