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初心 (三)
走出門的時候,眼淚也落了下來,他不曉得為什么要哭,心里也明明不想這樣,卻是停不下來,走了幾步,只有停下步子,拿濕冷的袖子蓋住眼睛,一聽見了腳步聲,又立即頭也不回地跑起來。 回到住處時,小李正在洗腳。 天已暗了,屋里照例只點了盞小油燈,水太熱,小李一雙腳伸伸縮縮的,好容易泡進了腳盆,便聽到屋門咔一下被推了開來。 小李抬起頭,有一下子,他以為見到了鬼。 小暑遭了場大劫一樣,從頭到腳又濕又臟,埋著頭,只管一聲不吭地朝里走。 小李怔了半響,方才問道,“這是怎么了?” 他在床邊的一把破椅子上坐了下來,淡淡地答了聲,“沒什么。”便不再作聲。 小李料定他是在街上遇到了不好的事情,剛搖著頭說了句,“我讓你別出去吧。”忽然又驀地瞧見了他右邊臉上微微腫起的手指印。這一下,又不免驚訝地問,“你的臉是怎么搞的?” 他問了好幾聲,小暑始終不響,只那樣一動不動地坐著。 小李早已習慣他這種三句打不出個悶屁的沉默性子,得不到回應,便也不再自討沒趣,他還有更要緊的事情。 他擦干腳起來,倒了洗腳水,借了油燈微弱的光,對了一面殘破的鏡子把自己頭發捋了又捋,干咳著說了句,“我出去一趟。”便披了衣服推門走了。 小暑知道,他又是去會幸姨。 幸姨是在廚房做事的女傭人,三十出頭的年紀,是個寡婦,發髻邊上總簪著白花,她低眉順目,話不大多,做事很勤快。她與小李的歲數足差了一輪,有一次小暑撞見兩人在屋里摟抱著,才知道他們偷偷地好上了。 小暑想到,他與煙云的年紀也是差了許多,但又與他們絕不一樣。 不論如何,幸姨心里所想的,小李大概還是能摸得到抓得住一些。煙云卻總還是與自己隔了一層什么,不管她想的,還是她要的,都是看不清也抓不住的。 他脫了身上那件又濕又沉的外衣,用冷水洗了臉和腳,從破了一角的玻璃窗里透進的冷風不留情地往身上每一寸骨頭縫里鉆。 他上床去,把身體裹進了薄被里,然而還是冷,半邊臉仍是火辣辣地痛。 他睜著眼睛,面對墻壁側躺,隔了一會兒,又閉上了。 這樣僵硬地躺著,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忽然像被什么力量牽引住了一般在黑暗里坐了起來,下了床,然后穿了那件濕冷的外衣出了屋去。 屋外的凍雨連綿不絕地下,迎面刮來的冷風比刀還利,小暑卻頂著風趟著雨,又跑回到了煙云的房門前。 那房門自然是緊緊地閉著,他扶著墻喘了一口氣,被打的那半邊臉又發起燙來,心中有些懊惱:這樣子糊里糊涂走到她房門口又算什么名堂?敲門把她吵醒了,然后再挨上一頓罵? 有些想要走,又是舍不得,身體實在太冷,便抱著胳膊貼著墻,像一條守門的小狗般立在她的門邊。 忽然吱呀一聲,房門開了半道,一縷燈光透了出來,他本能地要跑,聽見她一聲沙啞的,“你跑什么。”便站住了,卻又自顧自埋著頭不去看她。 煙云一把將他拉進了門,被房間里那明亮的燈光一照,他皺了眉,仍是不抬頭。 煙云把兩盞大燈關了,徒留了一盞昏暗的壁燈,這才又到他面前去,似笑非笑道,“怎么。不想看見我?” 小暑這才抬了頭,即使光線暗,仍能夠看出她哭過,眼皮有些發腫,眼圈也是紅的。 他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墻,那副被他砸了的畫已經取了下來,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心里說不出來是什么滋味,便仍是不置一言,又因為太冷了,身體便不自主地發著抖。 煙云盯著他看了會兒,忽地搓搓手,抱了自己的胳膊,“鬼天氣冷死了,湯婆子都不熱了。你來得正好,上來給我暖暖被子。” 說完話,她掀了被子,又躺回到了床上去。 小暑立著發了怔,回過神來時,沒挨打的那半邊臉也發起了燙,卻忽然賭了一種氣,真把濕了的外衣外褲一脫,爬上了她的床。 床第之間滿是她身上獨有的香氣,他刻意地縮了身體,不去碰到她,煙云卻把他拉近,和他緊貼著,又把被子仔細地掖好了,告誡他,“你別動。一動,冷風就進來了。” 煙云身體的溫度隔著層薄薄的絲質睡衣傳導過來,被子里很暖,他的身體卻比受凍時更僵。 煙云忽而輕嘆一口氣,“對不起,不是有意要打你。” 她讓他不要動,自己卻伸了手去摸他那腫著的半邊臉,“剛才我放心不下,也想過去看看你。沒想到你倒自己過來了。” 小暑心里一熱,卻仍撇了臉去悶悶地說,“有什么不放心,又不是第一次打我。” 她笑了一聲,用手去輕輕地扯他耳朵,“不得了,還記仇。” 這一句話說完,她忽然又沉默下來,再開口時,聲音卻是打著顫,“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怕。聽見街上出了事,就怕再也尋不見你。” 他鼻子一酸,眼圈也泛了紅,在被子里輕捏了她的手,低聲說,“錯了。” 煙云又嘆一口氣,回握了他的手,“我也不好,有點什么事,就總不理你。” 小暑閉了眼,有一會兒沒出聲,忽然輕輕說,“不能怪你。畢竟,他是你最重要的人。” 他說這話有一部分是出自于賭氣,誰知道說完了,竟難受得透不過氣來。 煙云一怔,有些無奈般地道,“我幾時告訴你他是最重要的?” 小暑的手松懈下來,不響了。 煙云閉了眼睛,輕不可聞地說,“就算是,也都過去了。” 小暑仍是不響,隔了會兒,才又去握住她的手。 煙云緩緩道,“你不該吃他的醋。與其說我留戀他,不如說我是割舍不掉從前的好日子,像那畫上的一樣,純真,無慮,可惜再回不去了。” 小暑握緊了她的手,煙云睜了眼,面對面溫柔地看著他,“他是過去,你是希望。過去已經過去了,人卻怎么樣也不能夠沒有希望。” 她說“希望”時,眼睛里恍惚地閃著一些濕潤的光,說完了,卻打了一個哈欠,道了一聲困,便合上了眼,不再聲響了。 小暑怔怔地看她,有種酸澀的東西壓在他的胸口,過了一會兒,又蔓延成了絲絲的暖和甜。 他也隨她閉上了眼,開始時,還能夠好好地躺著,然而聞著她身上的氣息,心緒便又縈亂起來,與她緊挨著的那部分身體漸漸不受控制般地發起燙來。 他小心翼翼地挪動到邊上去,以為她沒有察覺,卻聽見她輕輕地問,“你動什么?” 小暑的身體又僵住了,從喉嚨里困難地擠出一個字,“熱。” 煙云有些迷蒙地睜了眼,帶著笑盯住了他,聲音懶懶的,也像是隔了一層霧氣,“熱你不會脫嗎?” 他的臉霎一下紅透了,心臟激烈地搏動起來,真脫了自己的襯衣襯褲丟到了床下去,卻又再一次不知所措地僵硬住了。 煙云笑了兩聲,他才回了神來,急急的側了身去緊抱住她,又急急的尋到她的嘴唇,壓抑不住地親了上去,四肢相纏,唇齒相依,親得難舍難分,好容易尋到一會喘息的機會,她將汗濕了的長發撩到一邊去,半闔了眼,略帶抱怨地笑道,“你把我也撩得熱死了,脫了自己的,就不管我了嗎?” 小暑一怔,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么,沒退燒的臉燒得更燙,屏了呼吸顫抖著把手伸到了她的衣服上,那扣子偏又不大好解,好半天,只解開了兩個。 煙云有些不可耐,笑著拿開了他的手,自己將手放到胸前,一個個地解開那些扣子,她再要去脫睡褲時,小暑卻先伸了手,煙云便不再動,任著少年要血前恥一樣地把它扒了下來。 再擁在一起時,已是沒了衣服的阻礙,rou貼著rou,卻比之前更熱,然而都貪戀這種繾綣,誰也不想先放開來,便只是這樣摟抱著。 因是一直在身邊看慣了的,煙云總以為小暑還是她慣有印象里那個瘦小單薄的小男孩兒,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認知早與現實脫了節,他瘦是仍舊瘦,卻不再是那種猴精般的瘦,獨屬于少年的薄而韌的肌rou均勻地覆蓋了全身,肩是肩,腰是腰,胳膊腿也都修長有力。 這年紀的孩子也是最不經撩,只是這樣抱著,他的那部位已經起了反應,隔了一層短褲難耐地蹭在她的身上,一腔情熱幾乎要滿溢出來,他也不懂得該要如何紓解,只有按了她的肩,把她從頭到頸一遍遍沒輕沒重地親著。 煙云微微喘息,手伸到背后,自己解了乳罩的搭扣,一對圓潤飽滿的奶兒毫無遮掩地袒露出來,她拉了他手,輕輕放到自己胸前。 從前,他只是隔著衣服摸過,第一次觸到那溫熱滑潤的肌膚,試著輕輕揉捏了兩下,只覺得連手掌都像要融化。 煙云望著他,眼底蕩出一片水霧,伸手探到少年的短褲里,握住了那早已漲得梆硬的東西,輕輕擼動起來,“這樁事,你早晚要會的。我教你。” 他喘息著皺起眉,輕按住她,沿著她的眉心一點點親吻下來,從臉頰到脖子,到胸前時,忽然張嘴,無師自通地抿住了那對嫣紅的蓓蕾,輕輕吮吸起來。 他的臉紅得快要滴下血來,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只手抓了被子,撇了臉低低呻吟,握著他那里的手加快了動作,另一只手,卻悄悄地握了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腿間。 隔了一層內褲觸上去,也覺得濕,小暑的臉燙到不行,卻也是極度的渴求和好奇,伸進去摸索了兩下,忽然小聲說,“毛茬茬的……” 少年無意識的這一聲話,卻使得煙云全部的血都涌上了臉,雙眼迷離著,輕輕喘息著罵他,“誰要你多嘴。” 他從她的反應里,忽然尋到了作弄她的樂趣,細細地摸了一陣,又故意貼到她的耳邊小聲道,“有兩瓣東西,中間好像還有一顆……” 煙云又羞又怒,忍不了般地伸手去捂了他的嘴,聲音卻散了架一樣又虛又軟,“流氓小鬼,給我死了去。” 她一放手,小暑便不客氣地頂了嘴,“是你在教我流氓。” 他用手指尖輕柔地揉起那顆腫脹起來的東西,便不斷地有黏黏滑滑的液體出來,煙云漲紅臉嘶了一口氣,兩條腿不由自主地并攏起來夾住了他的手扭動起來,眼角滲出淚來,無意識地低語,“進來,你進來。” 從前,她是不太把這樁事情當一回事的,也不能太當回事。 甚至從開始時就不得不用一種鄙夷不屑的心思去面對,大概也只有這樣,才能夠在經歷了那些事情之后,還死皮賴臉地活著。 從沒想過會有這么饑渴的一天,迫不及待地想要給他,要少年的潔凈來將她填滿。 小暑也并不是完全的不懂,自己那一處也早已經漲痛得難受極了,卻仍懷了一些調皮的壞心思,壓抑住欲望啞聲問她,“進哪里,你教我。” 煙云紅著臉罵了他一聲小赤佬,無奈,偏又是從心底里縱容他,真握了他漲熱的東西到自己的腿間磨蹭著,迷蒙著雙眼地朝前挪動著身體,一點點的去接納他。 這情境對于初經人事的少年來說著實太過火,他粗重地喘息,握緊她的手,終于再忍不了般朝前用力一頂,她依在他的肩上呻吟了一聲,那漲得發痛的地方立即便被緊緊地包裹住了。 這又是種迥然陌生的感受,溫暖潮濕,舒服到了極致,然而又帶了一些說不出來的痛楚。 他想,這便是徹底擁有了她的滋味,再緊密沒有,再親密沒有。 他眼睛發酸,禁不住再貼上她的嘴唇,濃情蜜意地深吻著,又不由自主箍住了她的腿,不知饜足地朝那更深的地方頂弄起來。 煙云被他這樣毫無技巧地頂弄了兩下,來不及說慢些,呻吟了兩聲,身子已是軟成了一灘泥,手抓了他的肩膀,腿纏了他的腰,隨了他的動作無力地晃動著。 在她體內每動一下,那種噬人心神的快感都幾乎要把他吞噬,而因為對象是煙云,心理上的快感更是遠超過生理上的,少年從沒受過這樣的刺激,動了幾下,便顫抖起來,有些把持不住的意思。 煙云把頭依在小暑的脖頸間,忽地張嘴重重咬了一口,喘息著笑道,“這就把不住?不許。” 他吃了痛,沸騰著的那處仍是平息不下來,不由有些委屈般地紅了眼。 煙云伸舌,輕輕舔舐掉少年肩上頸上被自己咬出來的細小血珠,又一一舔掉他額角滲出的汗,最后含了他的耳垂,在他耳邊輕柔地道,“傻子,不能這么快。我都沒要夠你。” 深埋在她體內的那處因為這樣的刺激漲得更硬更熱,他再一次瘋狂地律動起來,然而在瀕臨爆發的邊緣時,她又咬了他。 她總是這樣,狠狠地咬過了,又去親他舔他,把他從脖頸到肩膀都咬得遍體鱗傷,情欲始終沸騰著,卻又總得不到完全的抒發。 這樣的折磨不知重復到第幾次時,小暑終于受不了了,紅著眼圈把她按住了,發了狠,朝她深處一下一下猛烈地戳刺起來,他的頭腦一片空白,全身心都被對她的渴望占據住了,不能再受自己控制。 煙云呻吟著,軟軟地反抱住他瘦削的背,閉了眼感受著那一下下有力的進出所帶來的銷魂快感,呻吟被堵在了嘴里,然身體和心都是滿的,因是太滿太暖了,意識反而模糊起來,快要攀上云端時,她忽然用腿緊緊夾住他,啞聲道,”說你最最愛我,這輩子都只愛我。” 瀕臨爆發的邊緣,小暑劇烈地喘息著,眼眶通紅,望著她的眼睛卻又比什么時候都要清明,”我愛你......這輩子只愛你。” 煙云帶著笑意點了頭,忽然皺起眉,兩只手死死地抓了他的肩,少年低低喘著,guntang的熱液一陣接一陣顫抖地灌進她身體的深處,許久許久,到什么都射不出來了,他仍在不由自主地抽搐。 她閉著眼睛輕笑,”這么多。憋了有多久?” 他深埋著臉,兩枚耳垂煮熟了似的紅透了,許久不出聲,卻也沒有退出來,仍依依不舍般地留在她體內,喘息未定著,又從眉毛開始一遍遍癡膩地親她。 煙云任由他親著,半睜開眼,帶著疲倦的笑,手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刮著他的臉,“小鄉下佬,是大人了。” 小暑握了她的手,五指與她緊緊地糾纏在一起,依在她的耳邊說,“天一亮,我們就走。” 煙云笑著嗯了一聲,又困乏地闔上了眼。 然而,是沒能夠等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