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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濕人偶（八）

    “我想讓他活過來。”

    昔遠站到兩人面前，有些忐忑。

    “可以哦，我能讓他‘活’過來。”時咫伸手比劃，“但是我還沒有那么厲害能完全還原他，有兩種方法。”

    “您請說。”昔遠很快就冷靜下來。

    “第一種是讓你的養護人從胚胎狀態重新成長，不會擁有記憶，但是你要讓他接受記憶我也不會阻止，不過這樣你也應該明白。第二種，我可以重新將他的思維制作成一個智能，你見到的源零楓將和他本人完全沒有區別，而且也不會被外面的病毒感染。我就能做到這么多了。”

    “...”

    “想好了嗎？”

    “那樣的楓就不是楓了...”昔遠抓住衣角，用手揉捏。

    可是又好像不是這樣，楓能成為那時候的源零楓，一定經歷過很多事情吧，沒有經歷過那些的楓...就不再是楓了，只是有成為他心中所想那人的可能性。而且這樣子，看著最喜歡的人成為陌生的孩童，或許長大后性格會繼承一點，但他們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而復制楓的思維...那也不會是楓。

    “我知道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了，我也不奢望能讓他活下來了...我只是想再見見他...我也已經沒有精力了。”昔遠最后安靜回答。

    “好，我需要花費一些時間，你不能立刻見到他，記憶將會保留至病毒剛剛發生前的那刻。”時咫點頭，“但是我覺得，比起見他一面，你需要的還有更多。”

    “？”

    “我還會提供給你復興這個世界的方法。”

    “...”昔遠彎下腰，垂眸對他安靜地鞠躬。

    聽進去了啊，那就行了。時咫在周圍找了間房間，開始工作。白昀有點困，過會就摟著他躺床上睡去了。世界好像一瞬就變得安靜起來，連之前能聽到的雨聲在地底都被隔絕，而研究所的空氣濕度和氣溫一直維持在一個能讓人舒服的感覺，這樣的環境讓時咫有些分神。

    白昀隱瞞了自己很多，這是毋庸置疑的。他的確是失憶了，但能感覺到除了白昀說過的事情，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的事情。

    隱約對那些經歷做出了判定，那些日子痛苦而又無望，最后失去了什么，他麻木地度過一天又一天，沒有任何事情去想去做，像機械一樣重復行為。

    關閉顯示器，時咫連接上能讓他更快工作的裝置，閉上眼睛。

    想要制作一個人的意識很簡單，讓人覺得這是原來的那個人就行了，只要他表現出的一切都和那人一樣。如果不能讓其他人認為意識就是本人的意識，只能說明技術得還不到位，還是沒能完成和那人達成一致。

    這樣只需要做出一個能達到以上標準的程序，能讓人通過外在表現覺得這個智能就是他本人。

    知道自己參與的實驗成功了會開心，家里養的孩子生病發燒了會難過；而自己幫助一位鄰居讓他不那么沉迷游戲會特別高興，做飯導致家里著火了會非常難受。源零楓對于每一種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對不同的事情情緒波動也不一樣，從過往造成他喜怒悲哀的事件推斷出他的生活態度、處事思維等，再根據他的智商查漏補缺。用這些慢慢做出一個有推算標準的程序，再合理添加、精雕細琢，就做出了“源零楓。

    昔遠只需要一個陪伴他的源零楓，那么這樣就足夠了。

    能控制“源零楓”行為的只有“源零楓”他自己，程序能一直將命令執行下去不會出現差錯，而誰也不會去關注源零楓究竟是不是本人。這里的人不會讀心術，只能從外在表現判斷，而源零楓的行為不會有半點偏差，讓程序產生漏洞的事情是不會出現的。

    如果程序能自己誕生出智慧，這樣的圈子或許可以被打破，但它只是執行指令的工具罷了。

    是的，只是冰冷的、沒有感情的造物，哪怕再如何擬人化，也只是命令執行下的結果。

    所以一切錯誤都不會產生，檢查完畢。

    時咫放下光團，幾天沒睡他有點困了。白昀見他目光無神便將他撥到自己懷里，捂上被子閉上眼。

    “白昀...”時咫軟綿綿地喊他，于是他又睜開了眼。

    “我們在一起多久了啊。”

    “十幾年。”

    “哇，好久...怪不得你這么了解我。”

    “你也很了解我。”

    不，我一點都不了解。時咫精神懨懨地想，總騙我，忽悠我。要不是知道白昀了解他，做出的決定必是會經過慎重考慮的，會尊重他，不會害他，他早就...好像這樣也生不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