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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rou(雙重生) 第68節

    長行打量著她,怎么也看不出拾九的樣子,嘆氣道:“你跟王爺說罷。”

    又派人將葉家人一并帶走。

    拾九應了一聲“是”,心里暗暗慶幸,還好來的第一個晚上便跟他們對了說法,就是不知道葉惜華看到她這個變了模樣的“今月”,能不能隨機應變。

    她心底泛出害怕,若是楚逐知道她沒死……

    作者有話說:

    楚逐:我要守男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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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隨軍(修)

    拾九跟著長行回到楚軍駐扎的營地時, 卻沒有被帶去楚逐的營帳。

    長行將她帶到自己的營帳,讓她等。

    拾九頓時明白,楚逐這是要分開審問。

    以前做影衛時, 她沒少做過分開審問的活兒, 分開審問的好處就在于對方沒有辦法當面隨機應變,更容易露出破綻。

    更別提他們這種完全沒有提前串通過的情況了。

    只要楚逐找到秋云夕、葉大娘一家分別一問, 甚至只需要問問千山鎮上認識葉家的人,就知道葉家根本沒這個女兒。

    拾九閉了閉眼, 心里已經明白, 至少“葉大娘的女兒”這個身份是糊弄不過去了。

    長行見她沉默,眸光不禁落在她臉上, 他幾番欲啟唇問個清楚, 最終也沒問出口。

    他們所有人都親眼看著拾九的遺體在靈堂躺了好幾天。

    蓋上棺材的時候,每個人都看了她最后一眼。

    她靜靜地躺著, 眼睛安然地闔著,仿佛與塵世再無糾葛。

    而如今, 只因為在若水醫館見到了秋云夕,王爺便懷疑同在若水醫館的今月大夫是死去的拾九,這實在有些荒唐。

    長行不禁搖了搖頭。

    只有王爺一個人不愿意清醒罷。

    他不應該跟著糊涂下去。

    營帳內安靜極了。

    拾九在余光中看到長行蹙眉搖頭, 知道他必定也有一肚子疑問, 或許正在思念她。

    她心中感到不忍, 但卻不能說也不能做任何事。

    若沒有楚逐, 她與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不必落到相識卻不能相認的地步, 但偏偏隔著楚逐, 她只能選擇讓自己死在所有人心中。

    怕引起長行懷疑, 她甚至克制住了向他打探一二的沖動。

    這時候多說多錯, 什么都不要說才是最好的法子。

    拾九微呼一口氣, 情不自禁地撫上自己的臉頰。

    都焉的人.皮.面.具.天.衣無縫,楚逐怎么也不會想到她換了一張臉。

    在她與“拾九”長相截然不同的情況下,他僅僅因為秋云夕的存在和自己撒謊的身份,便能篤定她是“拾九”么?

    肯定不會的吧。

    拾九嘴唇微微上揚,心中的石頭漸漸落下。

    只要她不承認自己是拾九,楚逐又能如何?

    就在她沉思間,營帳外忽有小兵來報:“長行將軍,王爺請你帶大夫過去。”

    長行立刻打起精神,對拾九道:“今月大夫,王爺召見你,請隨我一起過去。”

    “是。”拾九站起來,假裝面色驚惶地行了一禮,跟著他走出營帳,往主帳走去。

    真正的“拾九”,已經是不懼面對楚逐的,只有普通的老百姓“今月”,即將面臨這樣氣氛嚴肅的審問,心中是驚懼不安的。

    長行見她這幅驚懼的模樣,僅剩的那點懷疑又減輕了不少,語氣溫和,面色嚴肅:“你別害怕,進去后無論王爺問你什么,你都如實回答便是,王爺不會無端責罰你的。但是——你若是欺騙王爺,你就要小心你的這條小命了。”

    “小人不敢!”拾九害怕地躬身。

    長行的營帳離主帳只有幾步之遙,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主帳外面。

    “王爺,今月大夫已經帶到。”長行向內稟道。

    “讓她進來。”里面傳來楚逐的聲音。

    拾九細細辨認,似乎是沒什么情緒。

    她心下反而有些不安。

    沒有情緒的楚逐,才是最可怕的。

    “進去吧。”長行道。

    拾九點點頭,收斂了一切情緒,掀簾走了進去。

    營帳內,楚逐依舊坐在那方書案前,書案上干干凈凈,只擺著一壺茶和一碟桂花糕。

    拾九心中一凜,桂花糕是她愛吃的東西。

    她來不及多想,趕緊收回目光。

    好在事先已經做足了準備,當下面色未變,低頭行了一禮:“小人今月見過王爺。”

    楚逐聽著她故意又說了一遍自己的名字,眼眸微縮:“今月大夫,請坐。”

    他示意拾九坐他對面。

    拾九依言走過去坐下。

    楚逐親自倒了兩杯茶,語氣溫善得像在閑敘家常:“來,先喝點茶吃些糕點。這幾天有勞今月大夫為鎮上的百姓治病療傷,本王還未獎賞于你,你想要什么?”

    “王爺的心意小人心領了,小人身為醫者,治病救人實屬本分,無須任何獎賞。”拾九搖頭。

    楚逐不語,將倒好的茶放到她前面,連同桂花糕也推了過去。

    拾九在他的目光注視下,喝了一口茶,卻沒有碰桂花糕。

    “王爺,小人與桂花糕相沖,一旦食用,身上便會泛起疹子,只能辜負王爺美意了。”她歉然道。

    “哦?是嗎。”楚逐不再多話,也抬首飲了一口茶。

    拾九趁機轉移話題,問道:“王爺是不是心疾又發作了?”

    楚逐淡淡道:“本王的心疾已是老毛病,幾乎日日都痛,發作與不發作已無區別。最初發作的時候,本王是不適應的,因怕耽誤正事,竭力想讓心間的痛楚消減,沒想到反倒引起頭疼,一時全身齊痛,像是骨頭都被嚙咬一般,只能跑去故人的墳前,抱著她的墓碑才能得到些許安撫。后來,習慣了故人的離去,便也習慣的心疾的存在。”

    拾九微怔。

    這段時間她總是沒深想他的心疾,或許潛意識里總覺得沒那么嚴重,或者僅僅只是不想與他再有任何關系,所以特意不去在意他的情況。

    此刻,他將病痛親口說出來,竟是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

    然而,與她今月又有何關系呢?

    況且,楚逐此刻明顯與平日不同。

    如果只是對一個陌生大夫,他絕不會說出這些聽上去竟有幾分可憐的話來。

    此般故意在她面前示弱,終究……終究不過為了試探她罷了。

    拾九心知肚明,壓下微亂的心緒道:“是小人無能,不能治好王爺的心疾。”

    “倒也不怪你。”楚逐道,“今日吳水鎮的百姓都被盡數接來了千山鎮,方才若水醫館的神醫都焉已為本王看過病了,他說本王的心疾無藥可醫。”

    無藥可醫。

    拾九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在她心里都焉是比李御醫還要厲害的神醫,連都焉都說無藥可醫……罷了。

    與她無關。

    她抿了抿嘴,收起亂糟糟的思緒:“既然都神醫都沒有辦法,小人更是別無他法了,請王爺恕罪。請王爺讓小人與都神醫團聚,與他一起救助那些受傷的百姓。”

    她心中暗暗慶幸,好在楚逐不認識都焉,不知道都焉也是見證當年那些事的人。況且他方才也沒提到燕辰一家,估計燕辰一家已經易容瞞過去了。

    這么一想,拾九輕松不少,沒有了后顧之憂。

    楚逐卻只是眸子沉沉地看著她:“奇怪的是,本王的心疾雖無藥可醫,但每次與今月大夫同處一室時,總是能緩解不少。今月大夫知道是何緣故嗎?”

    拾九心中一驚。

    和她同處一室,他的心疾就會好很多?

    怕不是胡謅來誆騙她的。

    想要她露出身份上的破綻。

    拾九思忖一番,恭謹道:“小人醫術不精,竟不敢判定是何緣故。容小人斗膽猜測,或許是王爺與小人談話時比較放松,故此心疾略舒,又或者是小人身上混合的藥香無意中起了寧神的作用。”

    楚逐靜靜地聽著她說完,卻并未再繼續這個話題,他道:“這次同來的還有若水醫館另一個女大夫秋云夕,這大夫本王竟然認識,你說巧不巧。”

    拾九聽他說到秋云夕身上來,心里有了一種“終于”之感。

    看來她沒猜錯,楚逐定是讓長行去吳水鎮接人時發現了秋云夕,故而想到了之前不小心把“李御醫”說出口的她,對她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她想,不管秋云夕還有其他人都是怎么跟楚逐說的,至少楚逐已經調查清楚,她不是葉大娘的女兒,也不是千山鎮和吳水鎮本地人士。

    他應該還知道,她是兩年前跟著秋云夕來到吳水鎮的,并且不是若水醫館的大夫,而是與秋云夕一起開了一間安樂衣鋪。

    兩年前,在她“死”后,秋云夕便向陸掌柜請辭,離開了京城。

    秋云夕本就是江南人士,在京城不一定久待,又見證了好友自縊,一時心中難受,對京城沒了留戀,便準備回到家鄉去,一切都是那么順理成章。

    因此無人起疑,也無人阻攔,走得光明正大。

    然而楚逐此刻突然發現,秋云夕當年并非一個人回到家鄉,身邊還跟了一個女子,那么他會起疑也十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