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收集了證據, 把布萊爾送進監獄足夠了，但還扳不倒班西市長。”蝙蝠俠突然說道。

    迪羅皺眉搖頭：“這也不對。”

    可到底是哪里不對……突然一絲火花閃過, 迪羅睜大那雙漂亮的綠眼睛，驚恐道：“時間線不對, 魔腦是兩年前因為謀殺布萊爾一家入獄的, 當時死的人里面就有懷孕的莉迪亞, 就算孩子沒死，那么作為莉迪亞的孩子，霍普今年不該有六歲！”

    從兩歲到六歲, 這個孩子在哪里？

    “這當中少掉了整整四年，兩年前班西市長也沒有倒/臺, 可突然他現在就消聲滅跡了，就像布萊爾一家。”一旦發現了一點不對，其它的疑點也都浮上水面, “還有芬奇說這些檔案都是絕密文件，魔腦只是個阿卡漢姆的瘋子，他殺的人為什么要封存到這個級別？”

    “還有……”

    迪羅頓住了，他看著蝙蝠俠沒有帶盔甲的下半張臉, 幽幽說道：“魔腦為什么知道你是誰？你剛回到哥譚，他就知道你是蝙蝠俠，那時候你甚至都沒出道。”

    “為什么……”那人慘白著臉，一字一句問道，“魔腦會知道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

    黑暗騎士一言不發，他的沉默讓迪羅徹底陷入焦躁情緒。

    他在原地來回走動，腦子里想了一個又一個的陰謀，可沒有一個說得通這些事情。兩年前……不，記憶里的事情是六年前發生的，那么兩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迪羅·格倫，魔腦到底是什么人？

    幻境似乎到了尾聲，結局是以魔腦再一次被關入阿卡漢姆，這一次他是自愿的，甚至都沒有反抗。

    “布魯斯，蝙蝠俠……”那瘋子神色平靜，仿佛在回憶過去，“真和漫畫里一模一樣的性格，哥譚騎士，我又怎么能殺了你，讓這座城市失去守護者？”

    迪羅微微張開嘴巴，整個人都愣在當場，他聽到身旁的蝙蝠俠長嘆一口氣。

    “別再去想，別讓它們擺布你的大腦。”那人從身后捂住他的眼睛，視線陷入一片黑暗，哥譚騎士低沉的聲音在耳后響起，“這正是弗洛博士想要的，他們想要你想起來。”

    那么，你為什么偏偏要讓我忘記？

    他在流淚，淚水從蝙蝠俠捂住他的手指縫隙里流出來，可迪羅毫無感覺。當記憶的洪流洗刷大腦的時候，他很快想起了全部經歷。

    不是作為一個旁觀者，而是作為魔腦本身經歷的那一切絕望痛苦。

    他就是魔腦，他就是真正的迪羅·格倫。

    早在幾十年前，他就來到了這個世界，成為了格倫家的長子，誕生為一個嬰兒。只是那個時候他的身體太過年幼，無法分辨夢境和現實的區別。關于上輩子的記憶也殘缺不全，這導致了他第一次看到幼年布魯斯時，根本不知道對方就是蝙蝠俠。

    直到他家破人亡，在精神病院被庫科醫生一次又一次折磨。那支撐他活過來的除了朱諾和刺客訓練外，就是慢慢蘇醒的前世記憶。所以他才會在布魯斯回哥譚后，斷定對方會礙事，也正因為了解蝙蝠俠這個人，他才沒法殺了對方……

    他怎么能殺了蝙蝠俠呢？

    他曾經的童年摯友，他如今唯一的羈絆，他在前世欽佩和喜愛的那個英雄。

    絕望在心中蔓延，記憶還在不斷回涌。他看見自己待在阿卡漢姆，而布魯斯有時會來找他咨詢一些事情，直到那天蝙蝠俠帶來了一張古老的牛皮紙，那紙上畫著圓形的——

    迪羅整個人僵住了，仿佛被格式化一樣的僵硬。

    他身后的蝙蝠俠頓了頓，伸手抱住迪羅突然癱軟的身體，沒有放開緊緊捂住他眼睛的手。盔甲下的嘴唇抿成一條線，直到確認迪羅昏過去之后，黑暗騎士才低聲說出那句痛苦話語：“我真的……對不起。”

    #

    “歡迎綁定阿卡漢姆粉絲系統2.0，因系統升級，目前欠費670點，請您盡早推倒蝙蝠俠或正聯成員，走上人生巔峰。”明明是金屬板毫無波瀾的聲音，系統還非要賣萌。

    睡在阿卡漢姆特殊牢房里的迪羅打了個顫，他百無聊賴地看著天花板的花紋，思考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還有自己為什么會產生幻聽……科科，什么阿卡漢姆系統2.0版本，什么欠費多少點，推倒蝙蝠俠什么的肯定不存在的。

    “我沒瘋。”迪羅突然坐起來，很認真地和隔壁室友說道。

    “你特么又來了，那就證明你沒瘋。”對面的男人翻了個白眼，“你每次一失憶就來煩我。”

    “我認識你嗎，兄弟？”迪羅狐疑道。

    對方抽了抽嘴角，搖著鐵欄桿憤憤道：“我是湯姆啊！你個小混蛋，我救了你多少次，你又忘了我多少次？”

    “……”

    嗯，那么說他除了是個瘋子，還是個失憶癥患者，總是忘記自己瘋了？

    可他又覺得自己明明不是瘋子！

    他只是……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自己是誰，想不起來自己為什么在瘋人院，更想不起來自己做過些什么。

    正在迪羅手指癢癢準備再折疊個紙老鼠時，對面的湯姆突然放開欄桿，順手把耳朵捂上，那動作叫一個熟練干脆。

    還不等迪羅有任何反應，從最里面的一間牢房傳來間歇性抽風般的狂笑聲，魔音入耳，嚇得迪羅手一抖，折紙就飄飄灑灑地落了一地。

    臥槽，哪個神經病啊！他捂住耳朵，暴躁地想砍人。

    迪羅又躺回了床上，他煩惱地看著天花板，思考：“我到底是誰呢？我好想叫做迪羅，那迪羅又是誰呢？阿卡漢姆這個名字好熟悉，馬丹，小丑要笑到什么時候……等等，小丑是誰？”

    “你連小丑都忘了？”湯姆驚奇道，迪羅這才意識到自己把話說出來了。

    湯姆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怎么解釋小丑的事情，“小丑他……是個很會搞事的人。前兩天他還搞了個大新聞，差點把整個哥譚都禍害了，嘖嘖，把蝙蝠俠氣得呀！”

    “他做了什么？”蝙蝠俠又是誰？這名字好熟悉。

    “放了種什么毒，把人變怪物，還把所有活人都拉進夢魘幻境里，最后是叫了正義聯盟的魔法師才解決的，就這樣也死了不少人。”湯姆幸災樂禍道，“最關鍵的是蝙蝠俠面子可丟大了，都丟到聯盟里去了，他平時最討厭其他英雄插手哥譚的事情了。”

    “嗯。”湯姆說的話他有點熟悉，可迪羅仔細想了想，又什么都想不起來。

    “好好在這里待著吧，起碼比外面還安全點，這里可是蝙蝠俠的后花園。”湯姆安慰道。

    不，迪羅心想，他一點都不想在這里待著。他總覺得自己沒有瘋，只是幻聽……幻聽也蠻嚴重的吧。但待在精神病院又能怎么樣呢？還不如出去找找自己到底是誰。

    嘆氣，可惜他走不了，要是那個垃圾系統能把他救出去就好了。

    【為了證明我們不是垃圾系統，已為宿主準備了越獄支援，請在您的牢房里耐心等候，我們的支援一會兒就到喲！】依舊是機器般的賣萌。

    迪羅已經傻眼了，他像個瘋子一樣站起來，對著空無一人的牢房喊道：“等等，誰是支援？誰要把我救出去，嗨呀，我還沒說我要出去呢！”